季憶像是忽然被驚醒了一般,聽到賀季晨說到這裡的話,忽的就站起身,推開身後的椅子。
她彎身撿包時,扯到了手腕的傷口。
他清楚的看見她因爲疼痛,眉心緊皺着咬住了下脣,他的脣角跟着本能的一抿,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她已經腳步凌亂跑掉了。
破舊而髒亂的教室裡,只留了賀季晨一人。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安靜的打在他的身上。
他保持着剛剛蹲在椅前爲她解繩索的姿勢,彷彿定格的畫面一般,動也不動。
良久,他才輕輕地眨了眨眼皮,將視線從她剛剛跑開的方向收了回來。
他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事,說錯了話。
他不想和她鬧成這樣的,他在看到她抽回的手時,在聽到她說的那些話後,他真的極力控制過自己的脾氣,可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他總歸還是不願意讓她知道一些事情,例如他愛她;例如她離開他的這些年裡,他很想她。
他明白,自己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念頭,是因爲心底還介意着四年那一晚她喊的那些“餘光”。
他有多愛她,那一晚的她就有多讓他狼狽和難堪,而那些狼狽和難堪,他最不願的就是讓她知道,所以他總是用口是心非來自傷傷人的方法,來遮掩心底最真實的一面。
他很清楚,這是自己的自尊心和不甘心在作祟。
過了很久,賀季晨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離開了廢棄的教學樓。
坐上車,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九點了,她那麼想要“小九”這個角色,必定會第一時間趕去片場吧。
即使前不久,她剛剛惹了他那麼難過,可他此刻還是做不到對她置之不理。
他總是因爲她這麼矛盾而又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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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季晨忽然有些難過,他垂着眼簾,靜默了片刻,還是順着自己心底的想法,摸出手機,給樑導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他客套了兩句,就直奔了主題:“剛剛我有事,找了一下今天演小九的那個演員,她可能會晚一會兒到片場……”
掛斷電話,賀季晨在車裡靜坐了片刻,才發動了車子,輕車熟路的開出了校園。
在去往片場的路上,他等紅綠燈時,透過副駕駛座的車窗,看到路邊的一家藥店,他腦海裡頓時就晃過她受傷的手腕。
他踩了油門,往前慢悠悠的開了一段距離,最後還是停在路邊,下車去了藥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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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憶搭乘上出租車時,已經是八點四十,恰是北京的早高峰,一路擁堵的厲害,等她趕到《王城》的劇組片場,已經接近十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