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有無形的雙手,緊緊地掐在他的脖頸上,讓他透不過氣。
室內只有他一人,靜的他都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很緩慢,很沉重,每跳一下,他都能感受到心臟散發出來的很清晰,很刺骨的疼。
真的很疼,疼的他牙齒打顫,疼的他渾身冒冷汗,疼的他從內心深處都泛起了一股冷意。
他本能的擡起夾着煙的手,將菸頭遞到了嘴邊,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遇見她之前,只想着襯托賀餘光的優秀,吸菸喝酒打架無所不做。
他遇見她之後,知道她不喜歡煙味,就生生的強迫自己戒了煙。
他有很大的煙癮,每當心情不好時,煙癮就格外的強烈,那個時候,他就會點根菸,緩解一下,但卻從不讓自己去抽,除非是特別特別難過的時候。
他是會抽菸的,可一口煙入了口,他卻忘記怎樣吐納出來,竟然嗆到了自己。
他捂着胸口,彎下身,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着咳着,他的眼底就冒出了一層霧氣。
什麼時候止住的咳,賀季晨不知道,等他清醒過來時,指尖的煙已經燃燒到了盡頭,快要燙傷他的手指。
他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慢慢的直起腰,找了手機。
約莫十五分鐘之前,季憶大概是看他遲遲都沒回應,又給他發了新的消息:“餘光哥,你睡了嗎?”
間隔了約莫三分鐘,她還發了一條消息:“晚安,餘光哥,時間不早了,我也睡了。”
賀季晨盯着屏幕靜看了一會兒,依舊沒回復,放下手機,他又點了一根菸,盯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像是陷入了某種糾結和苦惱中一般,有一口沒一口的抽着。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多少根菸,只知道最後嘴裡都發了苦,他還沒做出決定。
他下牀,擰了一瓶水,喝了大半瓶後,走到落地窗前,靜靜地站了良久,最終還是折回牀前,找了賀餘光的手機,點開了微信,點進了季憶的名字。
看到她發的那樣長長的一串話,他真的很想給她安慰。
可他一想到,他要說給她聽的話,卻要用賀餘光的身份講出來,他就會變得猶豫、變得掙扎。
賀季晨點開鍵盤,只敲了兩下,就停了下來。
她只有面對賀餘光的時候,纔會將自己心底最真實的一面展露出來吧,就像是年少,她在學校裡發生了什麼愉快的事情不愉快的事情,和同學鬧了矛盾,誰做了什麼惹了她不開心,她從不會跟他講,只會回了家後,講給賀餘光聽。
所以有些安慰的話,縱使他想對她說,也無從對她說起。
賀季晨無聲的抿了抿脣角,指尖又動了起來,隨着“噠噠噠”的敲鍵盤聲響想起,賀季晨清晰地看到自己心底最深處的無奈和難過。
他總歸是希望她快樂的。
即使她快樂的背後,是他受了委屈。
賀季晨停下動作,將剛剛敲打了的那句話,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最終還是按了發送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