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知道自己應該舉杯回敬孫總,可不管她怎麼努力,她的胳膊就是擡不起來。
周圍都是資本家,各個精明無比,季憶不過遲疑片刻,就有人察覺到了不對勁,望着她和孫總的眼底染了幾分狐疑。
孫總將手中的酒杯,往季憶面前又遞了遞,裝作季憶走神的樣子,不動聲色的試圖爲自己挽回顏面:“季憶?”
聞聲的季憶,擡起眼皮,一眼就看到了孫總脣角的笑。
和當年一貫的皮笑肉不笑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她的臉色微微一變,指尖的酒杯,像是裝了巨石一般,沉重的她更加舉不起來了。
周圍的氣氛,因爲季憶的安靜沉默,變得有些僵硬。
孫總面子上明顯有些掛不住,大概是礙於旁邊站着的賀季晨,他沒翻臉,而是發出了一道輕輕地咳嗽聲。
季憶知道周圍的人都在看自己,她也知道賀季晨喊自己過來是爲了讓自己在這些圈裡有頭有臉的人前露露臉,她這般遲遲沒反應,不但會讓自己落個不好的印象,還會讓賀季晨難做人。
季憶一邊在心底拼命地說服自己,就當眼前的人是個陌生人,一般強迫自己的胳膊,往孫總的酒杯前伸去。
因爲太過於不情願,她端着酒杯的指尖,因爲用力,已有些泛白。
只是她的手,衝着孫總的酒杯,靠近了不過一寸,她掌心裡的酒杯,就被一隻指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抽走了,隨後她的耳邊,就傳來賀季晨一貫平緩清澈的聲音:“不好意思,她酒量不是特別好,剛剛喝了一些,八成是現在胃裡不舒服。”
說完,賀季晨也不等周圍的人有所反應,就徑自的衝着不遠處出聲喊了句:“陳白。”
“賀總。”陳白幾乎是下一秒,就出現在賀季晨身邊。
“帶季小姐去休息室待一會兒。”賀季晨淡聲吩咐。
“是。”陳白走到季憶身邊,他還沒來得及衝着季憶低聲說句“季小姐,跟我來”,賀季晨又開了口:“找程小姐,要些胃藥。”
“知道了,賀總。”陳白先衝着周圍的人禮貌的頷了頷首,然後領着季憶離場。
進了休息室,陳白示意季憶坐下後,就立刻按照賀季晨的吩咐出去找程未晚要胃藥了。
安靜的室內,只剩了季憶一人後,她脣角的強顏歡笑,立刻消失的一乾二淨,她盯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想到和孫總的過節,指尖情不自禁的抓緊了手包,就連脣角都抿了起來。
不多時,休息室的門,被重新推開。
季憶以爲是陳白回來了,急忙調整好臉上的神情,轉頭望去。
卻是賀季晨。
季憶錯愕了一下,隨後想到自己剛剛在他爲她介紹人脈時的失態,忍不住愧疚的低了一下頭。
她剛想跟他說句“對不起”,走到她跟前的他,卻先開了口:“不高興?”
季憶沒想到賀季晨一開口,會問自己這樣的一句話,她仰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晃了晃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