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一直都是這幅靜靜地模樣,不摻雜任何的情緒和情感,可陳白不知怎麼,卻覺得隱約中有一縷沉重的傷痛,從他身體裡一點一點的溢出,纏繞進了他周身的光暈裡。
那一剎那,陳白腦海裡忽然飄進了一句話,形容此時此刻的賀季晨再妥不過:沉默是最無聲的哭泣。
那個男人,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彷彿沒事的人一般,可他的心底,卻是在流着淚。
無聲的悲傷,怕是最傷人。
窗外的夜色,漸漸地加深。
手機關機的陳白,早上出門急,忘記戴手錶,具體時間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整個城市都安靜下來時,賀季晨身上傳來了一道格外刺耳的消息提醒聲。
從上午季憶離開到現在,賀季晨的手機,不止一次的響起,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過反應,唯獨這聲手機響起時,他端着茶杯的指尖,驀地顫了顫,有早就冷掉的茶水灑了出來,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沒去理會,而是將搭在椅子上的手,探進了口袋裡,摸出了一部老舊的手機。
陳白蹙了蹙眉心,心底忍不住狐疑了起來。
賀總最近這段時間是怎麼了,放着新款的手機不常用,每到晚上的時候,總是會拿着這個早就過時的手機,按來按去的……
在陳白鬍思亂想之際,賀季晨的眉宇之間,就爬滿了黯淡,他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就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開,看向了窗外,然後他就像是陷入了某種糾結和掙扎中一般,眉心越蹙越緊,甚至到了最後,他的臉上都爬滿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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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憶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哭到最後精疲力盡,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索性就那麼僵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怔怔的看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花板的顏色越來越深,到了最後,季憶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依舊沒什麼反應,就那麼直愣愣的躺着,一直躺到她實在撐不住,想去洗手間,才從牀上爬了起來。
她明明一天就躺在牀上,什麼都沒做,可她卻發現自己身體疲憊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從洗手間出來,她沒回牀上,而是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看了一會兒,然後才遲緩的在大腦裡“哦”了一聲,心想,原來都已經天黑了啊。
父母在國外,家裡只有她一人,一天沒吃東西的季憶餓了,她下樓,在廚房裡隨便折騰了點吃的,填飽肚子後,季憶從餐廳出來,看了一眼客廳牆壁上的時鐘,已是晚上十點鐘。
她回到臥室,走到窗前,席地而坐,盯着窗外深深的夜色看了良久,然後纔將視線拉回來,盯着扔在一旁的手機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拿了起來。
上午離開賀季晨後,該哭的已經哭了,該難受的也已經難受了,現在的她,該去做應該做的事情了。
季憶解鎖手機,點開微信,找了賀餘光的名字,點進去後,盯着屏幕愣了一會兒神,然後抿了抿脣,就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擡起指尖,在上面敲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