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羽一愣,問道:“怎麼回事?這個陳家風,已經投靠沈落雁了?”
“正是!”任媚媚點頭答道,“我在動身之前,其飛力勸探清楚樑郡情況再做打算,陳家風則力勸我立即趕往樑郡主持大局。沈落雁話裡話外,也透露此點。這個陳家風,的確是已經投靠沈落雁。”
這個消息,對羅飛羽來說,雖說算不上是個多重大的事,不過從任媚媚口中說出來,尤其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開說出來,還是對他穩定彭樑會這幫部屬大有裨益。
任媚媚去意已決,羅飛羽也不會強留她留在彭城。衆人入城,任媚媚遣散跟着她的隨從。羅飛羽把他們交給洛其飛去安頓,無需操心。
只是待了一夜,次日一早,任媚媚就收拾好自己的家當,乘船而下,離開彭城。
羅飛羽此時還走不開,他在等着秦叔寶率大軍的到來。
到了第三天,水路兩路大軍,浩浩蕩蕩地抵達彭城。羅飛羽親自出城迎接。只見到一隊精騎縱馬疾馳而來,在羅飛羽跟前數十步處,就停了下來,爲首的秦叔寶全身披掛,翻身下馬,大步來到羅飛羽馬前,鄭重其事地依軍禮道:“屬下秦叔寶,見過總管大人!”
羅飛羽哈哈大笑着,上前伸手拉起他,說道:“你要是早兩天趕到,說不定還可以抓住沈落雁這個婆娘。”
“總管放心,秦某總有一天要抓住沈落雁這個婆娘的!”秦叔寶信誓旦旦地說道。
即使是領軍大將,秦叔寶說到沈落雁,還是憤憤不平。羅飛羽拍着他的肩膀,說道:“不急,李密想要守住樑郡,恐怕只能讓沈落雁駐守在這裡,你有的是機會。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下彭城的幾員大將,他們會協助你守好彭城。”
話音未落,秦叔寶就湊到羅飛羽耳邊,低聲說道:“雲幫主在船上,她得主持下邳大局,不好公開露面。”
羅飛羽雙眉一掀,說道:“不早說!嗯,如今也只有讓她先等等,我把彭城交給你,也就可以隨船南下。”
秦叔寶會意,伸手招來馬後跟着的隨從護衛,上前來,吩咐一句,隨從立即打馬飛奔而去。
回到太守府,見過彭城的主要人物,留下來的,最終也就是羅飛羽,秦叔寶,陳宇,洛其飛。對着桌面上攤開的與圖,秦叔寶有些擔憂地說道:“總管這勢力擴張得太快了些,人手有些不夠啊。”
陳宇和洛其飛都在看着秦叔寶,有些不解。羅飛羽點頭道:“李靖坐鎮江都,左孝友據守丹陽,白起據守晉陵,都是重守。彭城,下邳,則是主攻的方向。下邳暫時只能讓雲幫主代勞,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秦叔寶擡頭支吾着,有些不好說出口的樣子。羅飛羽說道:“這有什麼不好開口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認爲沒問題的人選,我就敢用,怕什麼。”
“是,”秦叔寶答道,“屬下率軍前來彭城,留守下邳城的,就是屬下的好友,姓程,名咬金,字知節,帶兵打仗是把好手,就是爲人粗鄙不堪,性情豪爽。”
羅飛羽笑道:“什麼粗鄙不堪,不就是愛逛窯子嗎,還要說得這麼文縐縐的。行,下邳軍務就交給他,雲幫主在宿豫居中江北江南諸事,以情報收集爲主,不介入你和程咬金的軍務。”
秦叔寶喜形於色,拱手道:“多謝總管器重。知節就是愛逛窯子的大老粗,說他粗鄙不堪,也沒辱沒他。”
三人哈哈大笑起來。羅飛羽指着與圖,說道:“下邳,彭城,都是三面受敵,我給你們的要求,就是一句話,厲兵秣馬,靜待良機!短期內不需要主動出擊,但如果有人膽敢來犯,一定要狠狠地打出他們的卵蛋來!”
秦叔寶雙眼一亮,連聲答應下來。
羅飛羽搓着雙手,接着說道:“現在大家比拼的,就是看誰能沉得住氣。沉不住氣的人,反而會死得最快。真正的情勢突變,還在後頭。我的目標,是東都!至於現在麼,我得返回江都一趟,如辦事能順利,江淮軍將會主動西進,這樣我們就能騰出更多的兵力來北上。”
“西進?竟陵?”秦叔寶雙眼一縮,一下子就盯着歷陽西北的竟陵,驚呼一聲。
羅飛羽點頭道:“正是竟陵!江淮軍與鐵騎會聯合,意圖打通竟陵、襄陽這條北上的通道。我現在就是要去給杜叔添把火,讓他放心西進。”
秦叔寶盯着與圖沉思良久,方纔擡起頭來說道:“如若能去掉江淮軍這個威脅,可以先解決掉東邊的東海郡李子通,以絕後患。如若能在此之前,先解決掉淮北諸郡,那就穩操勝券了。”
淮北諸郡,首當其衝的,就是譙郡。譙郡與樑郡和彭城毗鄰,有控制着通濟渠的一段,對李密和羅飛羽來說,都是志在必得的戰略要地。
宇文化及弒殺昏君楊廣之後,大隋也就宣告名存實亡。譙郡在內的淮北諸郡,汝陰郡,淮陽郡,汝南郡,淮安郡,乃至於潁川郡和襄城郡,都是由當地勢力與駐軍大將主事。這些人沒有對外擴張爭霸天下的野心和實力,但是卻可以在這個時候,擁兵自重,冷眼旁觀,待價而沽。
在局勢不明朗的時候,這些人是不會貿然下注的。
羅飛羽把這個意思一說,秦叔寶當然也能理解。不過他作爲大隋的舊將,與這些臨近州郡的擁兵大將有些交情,故而由他去跟這些人保持交往,就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商量完諸多事項細節,羅飛羽就連夜出城,來到碼頭,悄然登上其中一艘大船。
沒有人互送,也沒有帶隨從,他的行程也就除了幾個有限的心腹之外,沒有人知道。
最上層的船艙,羅飛羽推開門進去,正好對上雲玉真轉頭看過來。
雲玉真笑意盈盈,臉上卻帶着幾分愁雲。待羅飛羽關上船艙門,雲玉真低聲說道:“總管,你可總算回來了!江都出事了。”
“出事?”羅飛羽大吃一驚,眉頭緊皺。
雲玉真低聲說道:“是。我也是昨天剛剛收到的急報,李大將軍遇刺,身受重傷,只是爲了穩定局勢,這個消息只有有限的幾個人知曉。”
羅飛羽臉色一沉,說道:“立即開船,全速趕返江都,有什麼事,路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