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刀傷

羅飛羽從身上摸出兩把分水刺,說道:“你用的是兩把短刺,與我這分水刺相當。我傳你幾式,還有配合的心法運氣法門,也許會有用得着的時候。”

在說話的同時,羅飛羽順手就演示一遍,總共也就五式,並不繁複,反而十分簡單。

“這套招式,似乎也可用於水下?”雲玉真問道。

羅飛羽讚道:“非常好!你一眼就看出關鍵。只需稍作變動,就十分適用於水中。實際上,這是我從水中的招式演變而來的。在岸上,你也可以當成在水中!水中有水流,岸上有氣流,道理相通,只是姿勢有差異罷了。”

雲玉真雙眼發亮,異彩連連,連連點頭。

……

第二天,消息傳來,果然印證了羅飛羽的猜測。

把守蒲關的屈突通歸順李閥,據守霍邑的宋老生堅決不從,腹背受敵,兵敗被殺。

如此一來,李閥打開通往關中的大門,掌控河東郡,只需渡過黃河,即可兵逼馮翊,攻入關中。這一戰,對李閥來說,是關係到爭霸天下的關鍵,而對宇文閥來說,則是關係到生死的一戰!

宇文閥即使擁有驍勇善戰的關中驍果大軍,如若巴蜀大軍越秦嶺,出關中,也難擋腹背夾擊,潰亡就在旦夕之間。

羅飛羽得到這個消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秋色,久久不語。

“總管,”雲玉真在身後輕聲喚道,“獨尊堡堡主派來的人已經到了。”

羅飛羽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對雲玉真笑道:“李閥厚積薄發,一出手,就是足以引起天下大勢改變的大事。很奇怪,劉武周等人爲何不去乘虛攻擊太原?”

雲玉真搖搖頭,江都軍的情報網絡,還沒法深入到如此偏北的地方,更別提把觸角伸過去。

她有些擔憂地看着羅飛羽,問道:“總管,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羅飛羽答道:“閥主和我都低估了慈航靜齋對巴蜀勢力的影響力。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軟硬兼施,說服巴蜀勢力繼續保持中立,不要捲進中原各方勢力的爭奪之中。沒有巴蜀勢力自後夾擊,李閥大軍想要擊潰宇文閥,入主關中,就不是寒冬來臨前可以做到的事。只不過如此一來,也只是爭取到來年開春之後罷了。”

“總管如此不看好宇文閥?”雲玉真蹙眉問道。

羅飛羽搖頭道:“我是很看好李閥,所以纔不看好宇文閥。”

“如若巴蜀勢力決意要出兵相助呢?”

羅飛羽深吸一口氣道:“那我們就得派水師西進,直抵瀘川郡,逼迫巴蜀,並扼守掌控長江水道要塞。”

嘶!

雲玉真倒吸一口涼氣。

長江航道上,自江都往西,尚有盤踞歷陽的江淮軍,盤踞九江的鐵騎會,盤踞鄱陽湖的林士弘,以及盤踞巴陵的蕭銑。

江都軍和嶺南宋家的水師,的確是天下無敵,但是越過千山萬水,深入巴蜀,這樣做真的好嗎?

雲玉真心裡沒有答案。如此龐雜繁複的局勢,已經超出她的能力範疇。

臨出門前,羅飛羽讓掌櫃宋昊再次以最快速度發出一條消息,讓李靖和宋智做好準備。

如若這一次他無法說服巴蜀三大勢力保持中立,被迫水師大舉出兵進入巴蜀,那絕對是一次足以震動天下的大事。

……

成都散花樓,在整個巴蜀都是名聲顯赫。

因爲這是獨尊堡和川幫、巴盟三方共有的產業,也可以說是巴蜀三大勢力團結一致的象徵。

羅飛羽和雲玉真抵達時,樓前人聲鼎沸,人來人往。陪同兩人的是解暉之子解文龍,他笑着解釋道:“設立散花樓時定下的規矩,不管是誰,都不能令散花樓停止營業,也不能令散花樓拒絕任何客人。”

羅飛羽點點頭說道:“嗯,這個規矩定得好。一視同仁,童叟無欺,怪不得散花樓生意如此興旺。”

解文龍頭前帶路,宋傑所率宋家護衛隨從,清一色的青色勁裝,一看就知道是嶺南宋家的人。

散花樓樓高三層,四座樓圍成一個“口”字形,中間就是一個庭院,一座傘形橋從大門口通往三座小樓,橋下清水盪漾,各色魚兒成羣結隊,歡快暢遊。

只是現在已是秋涼之時,殘荷已經枯死,與魚兒的靈動相映成趣。

散花樓既是酒樓,也是青樓,還是賭場,可謂是三合一之處。

一行人踏上庭院中的小橋,橋上來來往往的賓客和美麗侍女,就都注意到他們。

堪堪走到小橋正中,左側樓上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把整個散花樓裡的喧鬧壓下去之後,一把柔和悅耳低沉動聽的男聲傳出道:“真是好巧,我正要找宋缺這個僞君子的晦氣,這就剛好有宋缺的人出現在我眼前,好!好!好!”

羅飛羽止步,其他人亦同時止步,跟着羅飛羽轉頭看向左側西廂樓。宋傑等人臉色甚是不豫,右手把刀,隨時可拔刀攻敵。

“說話的是道上哪位高人?”羅飛羽朗聲問道。

“小傢伙說話倒是口氣不小!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還敢妄稱揚州總管,可知江湖上已經無人了!可惜!可嘆!”這個聲音說道,語氣中顯得十分惋惜。

羅飛羽說道:“看來房中有認得羅某的人在,既然是老相識,何不現身一見,也讓羅某知道是誰。”

這人出言辱及天刀宋缺,詭異的是,主樓中的解暉等人卻一聲不吭,如若他們還沒到,反而讓羅飛羽這個客人先到,這個細節就頗值得玩味了。

解文龍身爲宋缺的女婿,臉上當然憤慨得很,朗聲問道:“在下獨尊堡解文龍,請問是哪位高人辱及在下岳父?”

“解公子搬出獨尊堡哩,老席還是忍忍吧。”房內有人笑着說道,話雖這麼說,語氣中對獨尊堡可是毫無尊敬之意。

羅飛羽哈哈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邊不負。江都一別,邊長老的刀傷可是好完全了?你這又是喝酒,又是找女人,可要小心刀傷復發喲。”

邊不負冷哼一聲。

羅飛羽緊接着說道,“這位看來是“天君”席應了,怎麼,在西域躲了這麼多年,刀傷終於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