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尼常真驚呼一聲。
樓下立時響起喊聲,有人從樓梯上搶上來,豔尼常真嬌喝一聲:“老孃起身關個門,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可是想要闖上來開開眼界?滾!”
樓梯上的腳步聲立時止歇,然後一衆護衛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豔尼常真轉身去關上房門,來到牀榻邊,穿上她的彩霞袍服,悄聲問道:“總管何時到的?”
羅飛羽反問道:“你已經收到成都的消息了?”
“是。”
“很好,”羅飛羽答道,“那你應該知道,天君席應已經把奼女心法和紫氣天羅交給我了。”
“是。”豔尼常真的聲音帶着欣喜和輕微的顫音,顯是心神激盪不已。
羅飛羽在椅子上坐下,低聲說道:“奼女心法我看了,的確是你們所缺失的。不過席應手中的這半卷功法,也有不少殘缺錯漏之處。”
“是。”豔尼常真說道,心神仍舊十分激盪,“總管是準備……”
她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卻是都懂的。
羅飛羽沉吟着,說道:“你的意思如何?法難呢?他的意思如何?”
豔尼常真深吸一口氣,答道:“在下任憑總管差遣!法難雖然尚未下定決心,但他沒有反對,只是說我們還無法信得過總管。”
羅飛羽說道:“我給你們的條件不變,奼女心法,還有改進之法,只要你們兩人能夠換個身份,洗心革面,改邪歸正,忠心耿耿,我可以讓你二人重獲新生!”
話音剛落,豔尼常真在黑暗中拜倒下去,答道:“在下願憑總管差遣!法難我會說服他!”
羅飛羽拋過去一卷薄絹,正是從席應那裡得來的奼女心法。在豔尼常真伸手接過時,他沉聲說道:“這就是奼女心法,你和法難可以先看看。不過你們最好不要急着修煉,你們手中的,還有這份,合在一起,仍有不少缺失錯漏之處。”
“是!屬下謹記!”豔尼常真仍舊跪伏在地,沒有起身。
羅飛羽說道:“起來說話吧。”
“是!”豔尼常真站起身來,說道,“法難陪着任少名,前往竟陵,拜會杜伏威,要在三天後返回九江。”
“嗯,林士弘有什麼動靜?”羅飛羽問道。
豔尼常真答道:“嶺南宋家艦隊攻佔珠崖郡,蕩平南海派老巢,如今水陸並進,威震整個江南。沈法興在江都大軍和宋家艦隊的威逼下,棄餘杭會稽,退守東陽。林士弘屯兵於新安郡和臨川郡,有傳聞說兩人正考慮結盟,共抗總管和嶺南宋家的聯手之威。”
羅飛羽嘿嘿一笑道:“沒想到我離開江都這段時間,李大將軍和紅拂女聯手宋二叔,戰果如此輝煌。”
豔尼常真一愣問道:“總管這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我的用人之道!”羅飛羽答道,“沈法興是還沒認清現實,竟然想到與林士弘抱團取暖!巴陵幫蕭銑這邊呢?有什麼動靜?”
“江淮軍攻佔江陵和江夏,令得蕭銑大爲震怒,蕭銑正在洞庭湖聚集大軍,試圖打破江淮軍的水道封鎖。坊間紛紛揣摩猜測總管的動向,按以往的管理,江都水師會不容許封鎖長江水道的舉動。”
羅飛羽沉吟着,答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情勢,已然大變。我這次從巴蜀來到九江,還無人知曉,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總管是要……殺任少名,奪得九江?”豔尼常真聲音微微發顫,問道。
“是的。”羅飛羽很肯定地答道,“所以以你掌握的情報,你應該能猜得到我對江淮軍的態度。”
豔尼常真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着說道:“江淮軍已經盡在總管掌握之中?!”
“暫時還沒有,不過快了。”羅飛羽說道,“杜叔攻下竟陵了嗎?”
“杜總管三天前攻下竟陵,只是因爲遭到飛馬牧場援軍的增援,還有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從中作梗,江淮軍損失慘重。城破的消息傳來,任少名就帶着法難趕赴竟陵拜見杜總管,尋求擴大合作。” WWW _Tтkд n _¢ ○
羅飛羽嘿嘿一笑,說道:“這兩個小傢伙,做得很好,這下杜叔就沒有什麼藉口了,想要再進軍襄陽,已是力所未逮。”
豔尼常真心中震驚,從羅飛羽這些話裡,當然能聽得出來,在這背後,這位年輕的揚州總管,已經與杜伏威達成了某種協定。竟陵一戰,也許就是意味着杜伏威會把江淮軍交給羅飛羽!
如此一來,江淮軍攻佔江陵和江夏的舉動,不惜觸怒巴陵幫蕭銑,也就能夠理解。
如若羅飛羽再奪得九江,整個長江,已是江都軍的天下!
她深吸一口氣,嘆道:“總管真是隻手翻雲覆雨,如今的江南,已無人能擋,盡是總管的天下!”
“嗯,你還是有幾分眼色,明白了過來。”羅飛羽讚道,“江湖傳言,任少名是鐵勒大盜曲傲的兒子,此說可是真的?”
豔尼常真老老實實答道:“是!這次任少名前往竟陵,也是爲了與曲傲的弟子長叔謀、花翎子和庚哥呼兒會面。至於這三人會否隨任少名返回九江,屬下不知。”
“無妨,”羅飛羽答道,“不管任少名身邊有什麼人,他都死定了。而九江,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和法難運氣很好,遇到我,又正好是我在用人之際。任少名身死,九江易主之日,就是豔尼常真和惡僧法難這兩個名字消亡於江湖之時。而你們兩人,會從此獲得新生。你二人本名就是常真和法難嗎?”
豔尼常真恭敬答道:“我們兩人都是孤兒,無父無母,只知道我本姓孫,他本姓魯,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這樣啊,”羅飛羽沉吟道,“那你就改名孫二孃,他改名魯智深吧。殺任少名之事,你們心知肚明即可,不要有任何舉動,一切都與平常無異。三日後,我會來這裡找你。”
“是!屬下謹記!”
羅飛羽站起身來,走出一步,又停了下來,問道:“巴蜀那邊有什麼消息,是否已經發現我不在巴蜀了?”
豔尼常真答道:“沒有確切消息。只是聽說,宋家客棧嶺南人家,有人曾在總管與席應大戰那天夜裡闖了進去,沒有傷人,就倉皇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