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些人沒走大門,一個個翻上圍牆,消失在黑暗之中,走了個乾乾淨淨。

但是羅飛羽卻知道,自家這個宅子,肯定是被這幫人看得嚴嚴實實的。

羅飛羽一個人站在屋子裡,沒有點燈,四周一片黑暗。他心裡萬分惆悵,是真的感覺到惋惜。

在西山雲棲坡上時,羅飛羽面對丁白纓,以及她背後的主子,信王朱由檢,可是真的就差掏心窩子了,真正的待之以誠。

他是真的想着跟隨信王朱由檢,想要力挽狂瀾,挽救這個搖搖欲墜的大明王朝。這樣做,他當然是有私心,就是通過輔佐信王朱由檢,掌控這個世界。

身爲穿梭者,他只知道掌控一個世界,比單純得到世界結晶,收穫要大得多。但是如何纔算是掌控一個世界,他就沒有任何概念,只能邊走邊摸索。

但是現在,這條路明顯已經走不通了。

這不是羅飛羽所能掌控的,所以他只能感覺到可惜。

在西山雲棲坡上,丁白纓顯然已經被他給說服了。隨後丁白纓送來這把上佳品相的繡春刀,態度就明顯大不一樣,即使是不久前,丁白纓送來火油和其他的東西,態度也沒有問題。

可是一放火燒了案牘庫,怎麼情勢就這麼急轉直下了呢?

羅飛羽能想得到的唯一一個合理解釋,那就是信王朱由檢改變了主意。

丁白纓只是一把刀,沒有自己的自由意志,她執行的,就是信王朱由檢的命令。

而歷史上的那位原型人物,大明王朝的末代帝王崇禎皇帝,個性就是這樣,用人多疑,急功近利,以至於後世的評價就是大明就是亡在他的手上。

這個以電影《繡春刀》而衍生出來的世界裡,信王朱由檢的個性,看來還是繼承了那位歷史原型人物,在火燒案牘庫之後,終於還是信不過羅飛羽這個主動投靠過來的錦衣衛總旗,而是下定決心要殺人滅口。

可是羅飛羽只能說,信王朱由檢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即使羅飛羽把寶船監造紀要在案牘庫裡一把火給燒掉了,在面對丁白纓率衆人前來殺人滅口時,他也可以拿着寶船監造紀要來要挾,讓丁白纓不敢賭。

事實上,即使嚇退了丁白纓一行,羅飛羽懷裡的寶船監造紀要,他還是不會拿出來的。

這樣如果這個世界的事情不可作爲,他隨時可以一走了之。

而這個寶船監造紀要,是這個世界的世界結晶,就是他此行的收穫。

可惜啊!羅飛羽再次長嘆一聲。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本想投奔信王朱由檢,結果人家根本就不信任他,反而在事成之後想要殺之滅口!

羅飛羽長嘆一口氣,只能沉思着,尋找其他的出路。

現在拿着寶船監造紀要相要挾,過了這一關,可接下來,就還有更多的關口需要過。

現在兩件世界結晶在手,此行的收穫已經相當不錯。羅飛羽完全可以現在就離開,不管這個世界的瑣碎事。

可是羅飛羽還是不太甘心。

一走了之,只能是作爲最後的底牌,只有在山窮水盡時,才亮出來。

信王朱由檢這一條路,已經完全堵死了,再也走不通。只要信王朱由檢登基,做了皇帝,整個大明帝國,就沒有了羅飛羽的立足之地。

他能去的地方去,就只有遼東關外的後金,以及還沒有起事的李自成那裡。

後金,滿清八旗,羅飛羽想到這個,就搖搖頭,否決了這個選擇。那個地方,估計已經有不少穿梭者在那裡奮鬥,這纔是順着大勢的選擇。

投奔李自成?那個傢伙,此刻還是在大明的驛站裡幹活兒。

況且李自成那幫流寇起家的大順王朝,可以攻破京師,但是對上滿清鐵騎,就基本上沒有勝算。

再說了,投奔李自成,那還不如自己自立門戶,揭竿而起呢。

羅飛羽盤腿坐在地上,閉目沉思。

現在,信王朱由檢懾於魏忠賢的存在,有所顧忌,所以纔有這麼一些迴旋餘地,害怕寶船監造紀要落到錦衣衛的手中。可只要他一出城,就絕對會遭受無窮盡的追殺,完全沒有喘氣的機會,失去這唯一的一點回旋餘地。

故而這個時候,他想要到北齋住所附近的竹林裡,把那副畫軸取出來,都不可能。除非他下定決心離開這個世界,那自然就另當別論。

如果反過來,扳倒信王朱由檢呢?

羅飛羽猛然睜開雙眼,全身一震。

門外,天色已然微亮。

在這之前,羅飛羽想要投奔信王朱由檢,就是想要依附於未來的崇禎皇帝,扳倒魏忠賢,實現自己的籌劃。

那麼現在,完全可以藉助魏忠賢的勢力,扳倒信王朱由檢一方,先過這一關再說。

不過他同時想着,如果能順利見到魏忠賢,突然暴起發難,先幹掉魏忠賢,再想辦法扳倒信王朱由檢,讓他無法登基,是否可行呢?

羅飛羽深吸一口氣,再次緩緩閉上雙眼,眼前豁然開朗,開始仔細盤算起來。

天色大亮,外面開始喧鬧起來。羅飛羽站起身來,長出一口氣,頓覺眼前柳暗花明,豁然開朗!

就在這時,大門嘎吱一聲響,被人推開來。羅飛羽眉頭一皺,閃身到門後一看,立時心裡一沉。

來的是陸文昭。

他身穿白色千戶甲衣,腰跨繡春刀,神色如常,走了過來。

“大人!”羅飛羽打開門,走了出去。

陸文昭神色凝重,看着羅飛羽,一言不發。

“大人找我有事?”

“嗯,是有點事!”陸文昭點頭答道,“昨天晚上,錦衣衛北鎮撫司案牘庫失火。”

“是嗎?抓到案犯了沒有?”

陸文昭盯着羅飛羽,一字一頓說道:“案犯就在這裡。”

羅飛羽沒有什麼反應,說道:“原來大人與丁白纓,是一夥的。大人難道不怕我去告發嗎?”

陸文昭撇撇嘴,不屑地一笑,說道:“你去哪裡告?三法司,六部,二十四衙門,各州道府,到處都是我們的人!我們只要動動手指頭,就能扭轉乾坤,讓你告無可告。”

羅飛羽苦笑着搖頭,答道:“大人,看來我跟丁白纓所說的那些話,你都知道。我就不明白,我爲你們做了那麼多,一片誠心想要加入你們,你們主子爲何就容不下我這麼一個小小的總旗。”

陸文昭沉默片刻,才沉聲答道:“你……現在還有機會!”

羅飛羽答道:“信任已經破壞殆盡,就沒有那麼容易重新建立起來。”

“你放火就放火,爲何還要留下寶船監造紀要?”陸文昭咬着牙說道,“信任,也是你先打破的!”

羅飛羽冷笑着答道,“這是你們主子給自己找的理由吧!用人多疑,這就是你們主子的特點,對吧!”

“如此說來,你……並沒有留下寶船監造紀要!”陸文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