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羽說道:“我已經跟美人兒場主說過了。飛馬牧場最佳的策略,莫過於保持中立,只談生意,不談其他。如此靜待天下大勢清晰明瞭,無論是誰,都斷然不會爲難飛馬牧場。”
魯妙子肅然動容,嘆道:“你這胸襟,果真是爭霸天下的料子!既然有你這句話,老夫就好說多了。場主也分得清利害關係,不會貿然做出決斷,保持中立之策,也是最爲妥當。”
這是當然。
羅飛羽當然不希望看到飛馬牧場倒向李閥,但是現在讓飛馬牧場倒向他這邊,他也缺乏足夠的說服力。就跟巴蜀一樣,讓其保持中立,完全足夠了。
辭別魯妙子出來,羅飛羽拎着小木箱,回到落腳的小樓。
虛行之和白文原還沒有回來。
羅飛羽仔細端詳小木箱,不由得暗自苦笑。
小木箱並不大,很是精緻,左看右看,愣是找不到鎖具,也找不到開關。就連箱體都像是渾然一體似的,沒有分爲上下兩半,做工十分驚人。
三天的《機關學》學習,可不是白蓋的。羅飛羽仔細檢視一番,就大致摸清魯妙子在這個小木箱上佈下的機關。
他首先按照小木箱四周的紋飾,擺正小木箱,找到正面和背面,上箱蓋和箱體。然後伸手在正面的雲紋雕飾上仔細摸索,在其中幾個地方用手指輕按,然後立即伸手到背面,在相應的雲紋雕飾點上輕按,只是次序剛好相反。
手一停下,小木箱裡立時就響起幾聲輕響,啪啪連聲。然後在上箱蓋上,凸起一塊來。仿若其上的雲紋雕飾凸現起來一樣。
在這裡,羅飛羽雙手十指連用,依照九宮八卦的次序,在剛剛好十息的時間裡,依次按下。
凸起雲紋雕飾無聲沉下去。仿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羅飛羽沒有任何動作,默數足足六十息,小木箱裡傳來啪的一聲脆響。
小木箱成功打開。
這還是羅飛羽首次運用所學到的《機關學》,打開魯妙子親自設計製造的機關。
小木箱裡分爲九宮格,居中赫然放着那對飛天神遁。
羅飛羽大感意外。這對飛天神遁,他是已經還給了魯妙子。沒想到魯妙子還是最終贈給了他。
他也沒有多想,拿起飛天神遁,在雙手手腕穿戴好,這才一一檢視小木箱裡的東西。
飛天神遁四周,一共八格,放着八個小木匣,那本《機關學》赫然在列。
餘下七個小木匣,木匣盒面上雕刻着字,分別是《天星學》、《理數學》、《建築學》、《兵法學》、《地理學》、《煉術學》和《風水學》。
這些都是魯妙子精研的東西,唯獨沒有武學典籍。
羅飛羽暗自苦笑,掀開第一層,打開來,底下就是第二層。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疊精巧的面具,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第一次見到魯妙子時,他就是戴着這樣的面具,完全變身成爲另外的一個人。
餘下八格,就是一些小巧的器具。有薄如柳葉的雙刃飛刀,一盤細如蛛絲的繩索,還有其他幾樣羅飛羽都叫不出名字的東西,更不知道有什麼功效。
樓下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羅飛羽收起三張面具,鎖好小木箱,坐在那裡好整以暇地看着樓梯口。
虛行之和白文原回來了。
“總管!”兩人低聲喚道。
羅飛羽招呼兩人坐下,笑道:“怎麼樣?打探清楚了?”
虛行之點點頭,神色凝重,說道:“果然如總管所料,李閥此次是全面出動。李淵長子李建成出使南陽,意圖說服南陽守將呂子臧和馬元規歸降。李淵三子李元吉出使襄陽,拜見襄陽城主錢獨關。幼女李秀寧,前來飛馬牧場。隨行的,有李秀寧的未婚夫柴紹,還有李綱和竇威。”
李綱和竇威是什麼人,羅飛羽並不在意。甚至是柴紹,羅飛羽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他真正在意的,是前往南陽和襄陽的李建成和李元吉。
李淵顯然是把二子李世民留在身邊,坐鎮關中。
南陽守將是隋將呂子臧和馬元規,兩人在王世充入主洛陽後,一直拒絕向在洛陽登基的越王楊侗效忠,也不理會長安的宇文閥好意,向宇文閥擁立的代王楊侑效忠。看起來是想要超然於紛爭之外,實際上兩人卻與太原李閥頗有淵源。
至於兩人爲何如此捨近求遠,裡面的緣由,羅飛羽就不甚了了。
故而這一次,也許南陽是保不住了。從李閥派出李建成前往南陽來看,也足以說明南陽對李閥的重要性。
一旦南陽歸降李閥,等同於李閥在入主關中之外,又成功在洛陽外圍打入一顆楔子,形勢就變得極爲有利。
羅飛羽沉吟片刻,說道:“我需得連夜出發,趕往襄陽。走吧,我帶你們去見見宋家二小姐。小白護着虛先生去趟竟陵。就是不知道杜叔有沒有回到竟陵。如若他還沒有回去,你們見到杜叔義子闞陵後,只需告訴他天下大勢所趨,以及我的打算,就足夠了。”
“這個……”虛行之遲疑着說道。
wωω• тт kān• ¢o
羅飛羽笑道:“杜叔與我有約在先。他西進北上,攻打竟陵,意欲打通通過襄陽和南陽北上洛陽的通道。我不能在後面拖他的後腿,還會在軍需物資糧草方面給予支持,當然是公平交易。如若他成功攻入洛陽,我就去依附於他。如若他無力打通這個北上通道,他也就死了爭霸天下的這條心,把江淮軍交給我。”
虛行之和白文原聽得目瞪口呆,無法言語。
現在的情勢,顯然已經很明顯。
李閥大出天下人意料之外,接收宇文閥在關中的勢力和地盤,可謂是天下情勢大變。如今的江淮軍,雖然成功攻下竟陵,卻顯然是無力在短期內繼續北上。
而到了來年春暖花開之時,李閥重整關中勢力,當然就更不會任由江淮軍打通北上洛陽的通道。
聽完羅飛羽說的這番前因後果,虛行之回過神來,面現喜色,連聲說道:“如若袖裡乾坤杜伏威真能率江淮軍歸入,總管這盤棋就形勢大好,搶先一步,走在李閥的前頭。如此一來,襄陽就更是勢在必得。但是南陽,就有些難辦。守將呂子臧和馬元規本是隋將,與太原李閥淵源頗深,這一次,只怕南陽會投入李閥麾下。”
“嗯,我也是擔心這個。”羅飛羽說道,“不過我們也不是隻能坐着乾瞪眼,還是能有所作爲的。我是沒法染指南陽,但是不代表別人不能。”
“洛陽王世充!”虛行之立即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