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升官掌控

陸文昭的心情,可謂是跌宕起伏,大起大落。

羅飛羽接任錦衣衛都指揮使一職,他還以爲是因爲羅飛羽向魏忠賢告密,把信王給供了出來,所以魏忠賢才這麼破格提拔他。到羅飛羽殺田爾耕時,他震驚得不知道怎麼回事。直到看到羅飛羽拎着魏忠賢的頭顱,他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

所以他纔回過神來,上前一刀,捅進許顯純的後背。

魏忠賢一死,當今聖上臥牀不起,一旦駕崩,必定是信王入繼大統,登基爲帝。

沈煉拎着許顯純的頭顱,來到羅飛羽身前,稟道:“逆賊許顯純,已就地正法!”

“很好!”羅飛羽讚道,“亂臣賊子魏忠賢已伏誅,黨羽只誅首惡,餘者不究其罪!”

他在說起這話時,目光威嚴掃過,跪伏在地的錦衣衛,沒有人敢跟他的目光對視。

羅飛羽停頓了片刻,高聲喊道:“錦衣衛,拿下李實、崔應元!”

這兩人是錦衣衛北鎮撫司和南鎮撫司鎮撫使,也是田爾耕、許顯純一夥兒的,也就是羅飛羽所說的首惡。

這一次,就沒有誅殺許顯純那麼麻煩。羅飛羽話音剛落,兩人不約而同跳起身來。

可是一起跳起身來,大喊着拿下兩人的,就是跪伏在他們身邊身後的幾個千戶,以及幾個百戶,尤以那個胖子百戶張英爲最,他一反常態,胖胖的身軀比幾個千戶還要靈活一些,搶在幾個千戶之前,竄起身來,揮舞着繡春刀,很是有些章法,氣勢洶洶。

魏忠賢已死,羅飛羽執掌錦衣衛,殺田爾耕,誅許顯純,再下令拿下李實和崔應元。這很明顯就是要剷除魏忠賢一黨的爪牙。

這個時候再不賣力表現,只要羅飛羽一聲令下,把這幾個千戶乃至於百戶歸入魏忠賢一黨首惡裡,立刻就是身死當場。

陸文昭更是搶先動手,只見場中刀光霍霍,李實和崔應元雙拳難敵四手,身上接連中刀,只是片刻工夫,就倒地身死,被人一刀砍下頭顱,提上前來。

在場的,現在也就剩下這幾個千戶和百戶了。羅飛羽很滿意地點點頭,對着出手的這幾位千戶和百戶道:“很好!田爾耕,許顯純,李實,崔應元,甘爲魏忠賢爪牙,如今已伏誅!凡千戶以下,即使與魏忠賢有染,也既往不咎!不過從今日起,諸位,可就要好自爲之了!”

這幾個出力的千戶和百戶,當即鬆了一口大氣,再次跪下,大聲喊着:“屬下見過羅指揮使大人!”

他們這就是正式承認了羅飛羽的指揮使之位。

此刻連殺四人,田爾耕四人均身首異處,鮮血噴濺在青石板地上,觸目驚心。一衆錦衣衛仍舊跪伏在地,心裡感受到的,卻是羅飛羽這個新上任指揮使的殺伐決斷。

“沈煉上前!”羅飛羽喊叫道。

沈煉大聲應道:“屬下在!”

“非常時期,沈煉功勳卓著,授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

啊?!沈煉擡頭,有些懵了。

他現在只是個小小的試百戶,從六品而已。鎮撫使在錦衣衛內,可是掌管實權的官職,從四品!沈煉一下子從六品到從四品,連升四級,每一個關口,都可能需要耗費數年的光景,可不是靠熬就能熬得上去的!

沈煉懵逼中,其他人可就是心頭一熱。

魏忠賢一死,樹倒獼猴散,他在朝堂內外培植的黨羽,同樣難逃身死。這些人身居要職,這一番清洗下來,空出來的這些職位,帶來的可不只是這幾個職位那麼簡單,而是一連串的職位變遷。

錦衣衛都指揮使以下,還有都指揮同知兩人,都指揮僉事兩人,鎮撫使兩人。這些個位子,都是魏忠賢的爪牙盤踞着,其他人根本想都不要想。

現在一下子全部空出來了,而新任都指揮使羅飛羽此舉,無異於就是在論功行賞!剛纔沈煉就是第一個站出來,拿下許顯純的!那麼接下來,就該是千戶陸文昭了!

“陸文昭上前!”羅飛羽再次喊道。

衆人心中一顫,暗自猜測着,果然來了!

陸文昭不明就裡,心中忐忑。他摸不清羅飛羽這個時候想要幹什麼,畢竟早上的時候,他還帶人去捕殺過這位指揮使羅飛羽。

衆目睽睽之下,陸文昭只能硬着頭皮上前,與他一樣心中忐忑的,還有百戶張英。早上去殺羅飛羽的,可也有他的一份。

陸文昭剛剛上前,跪伏在地,羅飛羽就唰的一聲,把繡春刀架到陸文昭的頸脖上,沉聲說道:“放下刀!”

其他人再次懵逼,沈煉也不例外,只有知情的百戶張英等人,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指揮使大人!”沈煉不明就裡,喊了一聲。

羅飛羽擡頭瞥了他一眼,沒搭理沈煉,沉聲道:“陸大人,這第三道聖旨,就是給信王的!你別想多了,信王做的那些事,已經敗露了!信王指使人在寶船上動手腳。致使寶船傾覆沉沒,幸虧聖上吉人天相,只是有驚無險,未有大礙。”

“可是信王意圖弒君殺兄,於德有虧!不但不思己過,反而殺人滅口,毀滅罪證,濫殺無辜,一錯再錯,還燒燬錦衣衛案牘庫,意圖毀滅寶船監造紀要,實在是無可救藥!”

“陸大人,我在此問你一個問題,你可知道,信王殺我滅口之後,下一個要殺的,會是誰?你以爲,下一個被信王視爲破綻的,會是誰?”

這番話問下來,場中立時驚呼聲四起。錦衣衛案牘庫,是信王派人燒的?東廠郭真被殺,是信王乾的?而這一切,都只是爲了掩蓋寶船傾覆沉沒一案?

這……怎麼可能?當今聖上可是信王的親兄,待信王一向不薄啊!

陸文昭心中苦澀,雙手微微顫抖,搖着頭答道:“屬下……不知……”

“不,你心裡知道,只是你不願意相信罷了。”羅飛羽答道,繡春刀仍舊穩穩地架在陸文昭的頸脖上,“信王要殺我滅口,之後他的破綻,就只有你和你師妹。他生性多疑,必定會殺你和你師妹,如此才能安心。”

“不會的!”陸文昭擡起頭,雙手顫抖得更厲害了。

羅飛羽微微一笑,答道:“你不願意相信,那沒有關係。信王結黨謀逆,濫殺無辜,與魏忠賢一黨,有何分別?只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八年前,我,你,沈煉,還有郭真郭公公,都是從薩爾滸修羅戰場上的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現在,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是想就這麼像草一樣死,還是自此換個活法?”

末了,羅飛羽壓低聲音,提醒道:“想想你的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