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上得極高處,天外宇宙之下,謂之九天,下地下得極深處,地底熔岩之上,謂之九幽。
九幽之中,有無數地底魔族居住,這些地底魔族生來便是邪惡,殘忍好殺,比之西域、漠北魔門弟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些地底魔族生活在九幽之中,雖說不是絲毫不見光明,但土地貧瘠、物種稀少,條件可謂極其艱苦,因而這些地底魔族,一直對肥沃且光明的地面世界無限嚮往,想攻佔到地面之上。
不過幸好,這些地底魔族想要來到地面上的世界,也不是那般容易,他們的頭頂,乃是極厚極堅實的土層岩層,即便是元皇境的高手,也不能無礙通過,他們只能通過少數貫穿九幽與地面的天然通道,才能到得地面之上。
但是,這些天然通道,無不細小狹窄,每次只能通行少量地底魔族,同時,這些天然通道所在,目前都已被地面上的原住民摸清,因而每個天然通道口,都有地面上的原住民把守,在地底魔族想要通過之時,便將其擊殺。
而這些天然通道之中,最爲寬大通暢的、遭地底魔族入侵次數最多的,便稱爲九幽冥地,也便是那山河硯在幾十年前曾出現之處。
趙碩通過夏一塵給他的玉簡,已是心知九幽冥地的存在,並知道這九幽冥地,便在離雲州城不算太遠、同樣也是正魔兩道勢力膠着處的九冥山腳下。
如此,趙碩自然也打定主意要往九冥山一行——即便山河硯未曾在此地出現,以他此次出門歷練、增長見識的目的,他也會往此地一行。
而在心下定計之後,趙碩卻又是愁了起來,因爲他還沒想好,究竟該否讓寇馨兒知道,他在九洲商會的賭坊之中下了重注,此番將有大筆培元丹入賬。
而正當趙碩頗爲頭疼之際,小花見趙碩問清楚了正事,卻是迫不及待道:
“老爺,這勞什子人皇筆和山河硯,既然已經找秋先生問得清楚,那接下來是否該去收賭債了,若是去得晚了,小心他們不認賬。”
趙碩還沒打定主意,小花便先行將此事抖了出來,還好並未說得太明,趙碩便也是不由斥道:
“閉嘴,你這潑猴實在多事,下一步該幹啥,俺心中自有定計,你來聒噪些什麼。”
小花聞言縮了縮脖子,寇馨兒卻是興趣滿滿道:
“相公,這猴子沒有說錯,收取賭債,最重要的是及時,若非九洲商會這般講信譽的商會,賴賬什麼的,也不見得奇怪,不若我們下一步就去收債吧。”
趙碩聞言,心頭不由一苦,暗道一聲:
“要遭,關鍵此番正是去向九洲商會收取賭債,要是馨兒知道俺從她爹爹那裡,贏取了那般多的培元丹,也不知會不會同俺翻臉。”
想及此處,趙碩卻是憨厚一笑,握住了寇馨兒的手道:
“馨兒,都只是一些小錢罷了,不值一提,今日裡俺們便在這雲州城裡四下逛逛可好?”
趙碩少有的主動握住寇馨兒的手,不由讓寇馨兒又驚又喜,正要一口答應,小花卻在旁嘟囔道:
“那般大的數目,老爺卻哄騙小主母乃是小錢,莫非是想存下私房不成?”
小花這聲音的確不大,但剛剛夠在場諸人聽清,趙碩看到寇馨兒面上升起的疑惑神色,不由直感覺頭大,正不知該如何解釋,卻聽得秋墨清咳一聲,向寇馨兒作揖道:
“嫂夫人,此事不能怪趙兄欺瞞,實乃趙兄是爲秋某考慮、爲我明湖書院考慮,方纔如此。”
秋墨這句話說完,不僅寇馨兒面上更是疑惑,便連趙碩都是一臉古怪的暗道一聲:
“豬弄的,這隻潑猴一點也不省心,胡亂給俺招惹是非,它天性如此、也就只能作罷,但這位秋兄卻是品德無雙,此番說話定不是想要害俺,而是書呆氣發作,只是不知他又要說些什麼給俺添亂。”
果然,秋墨稍後卻是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給寇馨兒講了個清楚,繼而嘆道:
“想來趙兄家中,乃是嫂夫人管賬,而此番趙兄對我明湖書院的義舉,多是未經過嫂夫人首肯,因而若是嫂夫人與趙兄同去接收賭債,雖礙於趙兄顏面,多半還是會分秋某十萬枚培元丹,但下來後定是會給趙兄好看。”
說到此處,秋墨再次向寇馨兒深深一揖道:
“秋某先前未知趙兄已經成家立室,因而貿然接受趙兄好意,但若是因此害得嫂夫人震怒、趙兄家庭失和,秋某便萬死難辭其咎,故而秋某此番願意代我明湖書院,辭謝趙兄好意,心領已是足夠,只望嫂夫人莫要責備趙兄便是。”
秋墨的這番呆話,在讓寇馨兒一臉愣怔之餘,也是讓趙碩心中發出極無奈的嘆息:
“俺先前認爲這位秋兄書呆氣十足,看來是大錯特錯,便是俺都想不到如此曲折離奇上去,也不知這位秋兄又是如何想到。”
很明顯,秋墨此言,直接將趙碩視作了一個懼內之人,而他爲了避免趙碩家裡河東獅吼,寧願讓明湖書院拮据,也不願讓趙碩受氣,也的確是義氣深重。
不過,趙碩又哪裡是懼內了,他只是因爲同寇馨兒剛剛成親,心中又是認可了寇馨兒是他真正的娘子,從而不想讓寇馨兒覺得他是個爲了錢財、六親不認之人而已。
因此,若說之前小花出來攪局之後,趙碩心下還十分生氣,此刻聽得秋墨的推斷,卻是直接苦笑不得起來。
而正在這時,寇馨兒卻是將小臉板了起來,但不是針對趙碩,而是頗有幾分氣鼓鼓的對着秋墨道:
“秋先生,難道在你的眼中,我竟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嗎?我雖說年紀尚輕,且同相公剛剛成親不久,但也知出嫁從夫之理,只要是相公所說,於我便是金科玉律,我又豈敢對相公發氣。”
寇馨兒的這番話擲地有聲,比之老全和小花的馬屁管用無數,倒是使趙碩感覺受用之極,而秋墨也是目瞪口呆了半晌,方纔輕聲嘆道:
“嫂夫人見諒,是秋某以內子自比,方纔有如此淺薄想法。”
шшш▲ ttkan▲ ¢ ○
聽得秋墨這般說話,趙碩不由面色更加古怪,原來秋墨也是已經成婚,而且纔是真正的懼內,而趙碩也是不由想到先前,秋墨因爲明湖書院的窘境,竟然產生了參加比試、爭當九洲商會女婿的想法,可見的確也是逼得急了。
不過,既然寇馨兒已經表態,趙碩便也是放下心來,同秋墨一起,從老筆齋出來後轉向九洲商會,去收取那即將翻到七百二十萬枚培元丹的高額賭金。
當然,趙碩終究也是想不清楚,爲何寇馨兒對他從九洲商會贏錢沒有半分感覺,卻是拉着寇馨兒慢行了幾步,低聲問道:
“馨兒,俺此番連本帶利贏取的,可不是七百二十枚培元丹,而是足足七百二十萬枚,好比從岳丈身上割了好大一塊肉下來,難道你不生氣麼?”
寇馨兒眨了眨眼睛,卻是不由奇道:
“相公,妾身爲何要生氣,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相公此番賺了大錢,妾身高興還來不及,又如何會生氣,再說,妾身那爹爹其他的不多,就是肉多錢多,相公多割點也是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