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沒有想到,在他浮上海面的同時,會有一道蓄勢已久的神通在等着他。
這般情況下,雖然趙碩反應極快,全力爆發了體內元氣還擊,甚至還動用了功德業果金輪,但一擊之下,還是吃了不小的虧。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趙碩體內的元氣,現在雖說已盡數轉變爲液態,但畢竟只得三百七十五滴,依舊只能發揮出四千五百元之力,還不足元基境第一個小境界神變境的程度。
如此,通過功德業果金輪,趙碩雖然可以爆發出兩萬七千元之力,但比起那道蓄勢已久的神通,還是差了不少威能。
不過,趙碩對他無法拼過那道蓄勢已久的神通,心下還是有所準備,因而他在擊出的大蛇幻象被打爆之際,卻是藉着身周海水的特性,將體內受到的震動化解大半,雖然吐出了一口鮮血,也並無大礙。
同時,趙碩同那道神通拼過一記之後,也是借勢重新潛入了海水之中,避免那發出神通之人進行追擊。
趙碩的應對,顯然極爲正確,他重新潛入到海水之中,那發出神通之人,便無法準確鎖定他的位置,因而失去了攻擊目標,無法接連發動攻擊。
而與此同時,那人在第一次交手中,雖說佔了一些便宜,但他此刻也知曉趙碩有了防備,故而不敢貿然追入海水之中,怕反被趙碩打個措手不及。
當然,雖然那人不敢追入水中,但趙碩也無法浮上水面,因爲他知道,那人多半已再次準備好了神通,就等着自己浮上海面之時予以痛擊。
由此,場面也是一時陷入了僵持。
但是,局面僵持,卻並不妨礙趙碩心中殺心漸濃,他在水下深處擡頭望向海面,雖然被一片黑沉沉的海水擋住視線、無法確切看到海面上乃是何人,但他目光中的殺意,幾乎已是凝成實質一般。
趙碩自然有着殺心濃烈的理由,他在擡頭望向海面的同時,心頭也是冷冷想到:
“你用這般凌厲的神通攻擊俺,明擺着是想要置俺於死地,如此,不管你是何人,你都必須去死!”
也正因爲趙碩心頭殺心濃烈,在他腦後,那道之前已經凝聚完整的業果金輪,此刻也是旋轉得迅疾無比。
自然,業果金輪一旋轉,便有種種恐怖邪惡意象產生,如此,卻產生了一副詭異之極的景象——
那些在趙碩身邊悠遊嬉戲的大小海魚,在一瞬間竟是全部失去理智,相互間紛紛瘋狂撕咬攻擊,無關乎體型、也無關乎食性,碰到一起,便要分出個你死我活。
很明顯,這些海魚因爲智慧太低,輕易便被趙碩業果金輪散發的氣息影響,天性變成了只知殺戮與攻擊的兇殘。
不過,在那些瘋狂撕咬的海魚之間,趙碩雖說心中殺意沸騰,但眼中神色仍是冷靜無比,服下一枚療傷丹藥,將體內受到震動有些散亂的元氣理順,繼而暗道一聲:
“這人使出的神通,看起來頗爲光輝正派,難道其是海外正道一脈,看到俺腦後的業果金輪太過邪惡,前來降妖伏魔?”
趙碩心頭剛想到這點,卻是聽到海面上那人的聲音傳來:
“魔頭,你還要在水下藏到何時,你有膽在天上顯露你的魔頭行徑,爲何現在卻又藏頭露尾、不敢應戰!”
這人說話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聽起來便有種正義凜然的味道,但趙碩自不會被這人一句話便激得浮上海面,心頭冷笑一聲,卻是暗暗想道:
“此人果是被俺業果金輪吸引而來的正道人士,但他在俺浮上海面的同時發動攻擊,行徑與偷襲無異,也不見得如何光明正大,本質上也是藏頭露尾。”
趙碩看穿此人口中說話比實際行爲光鮮,但他此刻身在水下,也無法開口反駁,只是在心頭鄙夷一番後,便暗自盤算道:
“此人之前偷襲俺的那道神通,乃是其趁俺墜入海中後,在充足的時間裡準備而出,應是其掌握的最強神通,而這道神通的威能,大概在三萬元之力上下。”
“因此,此人的本身實力,應只是元基境第一個小境界神變境、或者剛達到第二個小境界玄機境,若是俺不給此人使用神通的機會,應能輕易將其擊殺。”
“不過,此人現在定又準備好了一道神通凝而未發,俺只有扛過這道神通,並且不能受到任何傷勢,才能順利發動反擊,這也便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正如趙碩所想,他必須能扛過那人準備好的神通,且體內元氣不會因受傷出現震盪,才能打出密如暴雨的攻勢,逼迫得對方無法再繼續使出神通。
但是,關鍵處也在於此,那人準備好的神通,應該還是具有三萬元之力,趙碩以兩萬七千元之力抵擋,體內必然受到震動出現傷勢,無法對那人形成壓迫性攻擊。
當然,趙碩也不是一籌莫展,但他在心念電轉間,卻是將那幾個抵擋方法一一否決:
“俺現在已經徹底掌握了天地硯,只要將其放出,定能輕易將此人擊敗,但俺剛剛纔將其收入殤使令符,若是現在立馬又放出來,還只是應付這般實力的對手,勢必受到那老烏龜的嘲笑。”
“馨兒贈給俺的玉佩,雖說也能助俺抵擋過此人的神通,但玉佩中的能量已經不多,只能再抵擋一兩次攻擊而已,應該節約下來,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抵擋此人的神通,也太過浪費了些。”
海面上那人當然不知道,趙碩其實有着輕易對付他的手段,只是不願意用出而已。
因此,那人在說話之後,沒有聽到趙碩的迴應,也沒有見到趙碩浮上水面,便又是開口說道:
“魔頭,若是你擔心露面之後,立馬便受到攻擊的話,我便讓你先安全浮上海面、給你一個堂堂一戰的機會又有何妨。”
趙碩自不會信這人的鬼話,而這人見趙碩仍是沒有反應,便又是續道:
“我乃光明島大光明寺之人,法號空雲,出家之人不打誑語,既然給你這個堂堂一戰的機會,自然也不會食言。”
趙碩聽得此人自報家門,卻是心頭一跳,暗道一聲:
“豬弄的,難怪這空雲和尚會向俺出手,俺的功德業果心經,便是這大光明寺的不傳之秘,他看到俺這外人使出,還看到俺凝聚了完整的業果金輪、認定俺是一個大魔頭,不向俺出手纔怪。”
意識到了這一點,趙碩卻是在心頭暗自警醒道:
“俺此番突破桎梏固然值得欣喜,但俺因爲欣喜,卻也太過大意了些,不僅忘了九天之上有罡風一事,還忘了現在身在東海,應當盡少使用功德業果心經,避免引起大光明寺之人注意,此番麻煩,委實也是自找,今後須得時刻注意,不能忘形。”
正在這時,那空雲又在海面上繼續說道:
“兀那魔頭,難道你竟是這般膽小如鼠?你修煉了我大光明寺的不傳之密功德業果心經,即使我要殺你,也要先問清你從何處修煉而來,故而你放心浮上海面便是。”
這空雲的說話也算有理,而且他之前以出家人的身份作保不會誆騙,趙碩心下便也是暗道一聲:
“也罷,老在水下這般僵持,也不是什麼辦法,俺先浮上水面看看也好,若是他要食言直接攻擊俺的話,俺也管不了許多,直接動用天地硯鎮壓便是,那老烏龜要笑便笑,俺也懶得理會。”
想及此處,趙碩目光閃了閃,做好了隨時將天地硯放出的準備,便要再次向海面上浮。
而正當趙碩身形剛動之時,而是聽到一道聲音傳入耳中:
“師兄且慢,這大光明寺的禿驢一個也信不得,他在開口詐你,若是你浮上海面,勢必立即被他攻擊!”
很明顯,這是有人在對趙碩傳音入密,而趙碩聞言眼神一縮,剛開始上浮的身形頓時停下,四下裡一看,便見到遠處有一個人影向他招了招手,方纔向他遊了過來。
這人先傳音入密提醒趙碩,在趙碩看到他後纔開始接近,顯然是表明他對趙碩沒有惡意,不過趙碩自不可能大意,心頭依然做好了防備。
趙碩此刻在幽深的海水之中,光線並不太好,故而在這新出現之人接近了一會兒後,纔看清這人的相貌。
趙碩並不識得這新出現之人,這人儀表堂堂,眉宇間似乎還有些正氣,但他之前的說話和態度,卻也表明他魔門中人的身份。
而這人在向趙碩接近了一段距離之後,似乎是看出趙碩還有些防備,便也停了下來,面上帶笑拱手傳音入密道:
“這位師兄,在下玄覺島萬劫門黃有德,與師兄同爲魔門一脈,有意同師兄聯手對付這空雲禿驢,不知師兄意下如何?”
而這句說完,這黃有德又是傳音解釋道:
“師兄放心,在下此舉雖有些唐突,但實因我對這禿驢有必殺之心,因爲在下是被這禿驢一路追殺、方纔到得這附近,雖然這禿驢在遠遠見到師兄後,便棄了在下直奔師兄而來,但在下被這禿驢追殺的一肚子火,自然想要了他的性命。”
趙碩聽得黃有德在話語中毛遂自薦,又看出此人也有元基境修爲,卻是滿心思古怪道:
“俺先被罡風從天上刮落,浮上海面又被那空雲偷襲,正想不出一個最好的辦法對敵,這黃有德便主動前來幫俺,簡直是想打瞌睡、便有人送枕頭,難道是俺否極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