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來自地面,乃是一道濃烈的血色光芒,內裡隱隱有隻蝙蝠陰影,飛行速度迅猛無匹,散發着元神境的強大威能。
在這道血色光芒射出的瞬間,趙碩便敏銳的將其感應得到,故而雖說其來得迅猛而突然,他也還是來得及做出抵擋。
但趙碩也是想到,他此刻並非孤身一人,乃是同寇馨兒騎在牛霸天的背上,擔心那道血色光芒產生多餘變化,以至於有甚照顧不周,便讓牛霸天打開防護罩穩住陣腳再說。
而牛霸天被趙碩一掌拍在頭頂、同時聽得他的吩咐,心下便連疑惑都來不及產生,下意識的就激活了防護罩,同時還記得擴大防護罩的範圍,將背上的趙碩和寇馨兒都籠罩在內。
牛霸天的舉動,雖能擴大防禦範圍,但也會多消耗防護罩的能量,每抵擋一次攻擊,相當於以往的三次之多。
但此刻自不是心疼防護罩能量的時候,趙碩見牛霸天應對得當,面色也是緩和了少許,點了點頭道:
“你這蠻牛此番反應還算不錯,若是隻記得保護自個兒,看俺下來會如何收拾你!”
牛霸天此前的醉酒失言,並未給趙碩造成什麼實質性麻煩,但趙碩絕不可能輕易便原諒了它,只是礙於寇馨兒時刻與他黏在一起,便暫且壓了下來而已。
但常言道山雨欲來風滿樓,牛霸天見趙碩每每看着它時,面色都黑得如鍋底一般,自然感覺極爲不妙,心頭可謂壓力山大、不知有多麼提心吊膽。
正因爲此,雖說趙碩此番說話算不上誇獎,卻是近幾日來頭一次的和顏悅色,故而牛霸天聽得之後,簡直是如聞綸音,便連眼淚都要出來了,哽咽連連道:
“老爺放心!小牛哪怕拼得自身性命不保,也定會護住老爺和主母周全!”
趙碩又哪知牛霸天的複雜心思,聞言滿心詫異之餘,卻是笑罵一聲道:
“你這蠻牛何時變得這般愛拍馬屁,還能拍得這般聲情並茂,美中不足的便是拍錯了場合,此番眼前還有一場麻煩!”
也正在此刻,趙碩話音落下後的一瞬,那道濃郁的血色光芒,便撞擊到了牛霸天激活的防護罩上,蕩起一片漣漪之後,便消散瓦解開來,並未深入分毫。
而那血色光芒雖說已然消散,但趙碩眼中的寒芒、卻似乎其留下的倒影,卻見他冷冷一笑,輕聲吩咐道:
“蠻牛,攻擊俺們之人有元神境修爲,而你此番飛在天上又無法施展水遁神通,故而俺們跑是跑不掉的,你便降落下去,讓俺看看是誰在此出手。”
牛霸天聽得趙碩吩咐,再一次感覺如聞綸音,心頭對那發出血色光芒之人,甚至產生了一絲感激之感,但口中仍是憤憤然道:
“老爺說的是,此人膽大包天,竟敢向老爺和主母出手,不管是誰,最後都只有死路一條!”
牛霸天此刻已對趙碩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也有這般信心,故而它說話之時,果真也是向地面降落下去,甚至還對準了那血色紅芒發出之處。
見得牛霸天筆直飛來,那發出血色光芒之人,便沒有繼續發動攻擊,任牛霸天安安穩穩的落到地面後,方纔哈哈大笑道:
“趙碩,本座倒是沒有想到,此番你竟會選擇自投羅網,似乎頗不符你的奸猾名聲吶!”
那人說話之時,趙碩也在對其細細打量,眼神只微微疑惑了片刻,便也盡數化作了然,繼而苦笑一聲道:
“俺道是誰突然向俺發起攻擊,原來竟是凝血教的羅掌教,只是俺待人一向誠懇,羅掌教爲何會說俺的名聲奸猾?”
正如趙碩所說,這發出血色光芒之人,身着華貴的紅色長袍,他雖說並不熟悉,但也很快認出了其身份,乃是同他在魔門密境外,有過一面之緣的凝血教掌教羅洪。
而趙碩話音落下後,羅洪面上閃過一絲怨毒,正要開口說話,卻有一道聲音從旁響起道:
“趙殤使,照你這般說話,難道是覺得你有什麼好名聲嗎?”
說話間,又有一個身着青袍的中年人,從不遠處的一棵樹後轉了出來,因其並未動用絲毫元氣,也沒有刻意向趙碩流露敵意,直到此刻主動現身,趙碩才發現了他的存在。
但這青袍人現身後、拿眼看得趙碩時,眼中也顯出了濃烈的恨意,而趙碩見得他後,面上便也顯出了幾分無奈神色道:
“原來五毒教的王掌教也在,俺與兩位掌教只在密境外有一面之緣,不知兩位爲何對俺這般念念不忘?”
趙碩沒有認錯,這青袍人便是五毒教掌教王奎,而他聽得趙碩說話,卻是同凝血教掌教羅洪齊聲怒哼道:
“趙殤使,裝傻也是有限度的,你不僅殺死了我兩教許多弟子,更害了我倆各自兒子性命,難道我倆還不能對你念念不忘麼!”
趙碩當然是在明知故問,只爲拖延時間與寇馨兒交待一番,故而他在羅洪、王奎說話之際,直接選擇了無視,卻是輕輕捏了捏寇馨兒的小手,傳音安慰道:
“馨兒,眼前不算什麼麻煩,俺稍後將他們打發便是,你也只管安心在旁看着。”
寇馨兒已知曉東海之事,故而當真並不是太過擔心,聞言甚至傳音笑道:
“相公在東海做下了那般大事,妾身每每想到之時,都會激動得不能自已,只恨當初修爲淺薄無緣得見,但通過眼前這般好機會,終於也可一睹相公英姿!”
若是暖玉在此,即便知道趙碩會平安無事,也少不得囑託一句小心,哪會像寇馨兒這般大大咧咧。
但寇馨兒的這般性格,也正是她的可愛之處,趙碩聞言之後,心頭也是有豪情涌現,卻是從牛霸天的背上翻身下來,走出防護罩的範圍,向羅洪、王奎拱手笑道:
“兩位掌教當然可對俺念念不忘,但再如何念,也無法將俺的行蹤念得這般準確,究竟是誰向兩位通了消息,還請兩位說明一番。”
正如趙碩所說,此番他直接回了七殤魔門,同南荒十萬大山的其它魔門,沒有任何交集,但這羅洪、王奎卻知曉他已回返,更能在他去往紅花門時、將他堵個正着,明顯便是七殤魔門內部有人通風報信。
但趙碩話音落下後,那羅洪、王奎還未答話,卻是又有一聲怨毒的聲音響起道:
“是我告訴兩位掌教,你已回了七殤魔門,更在你再次離開七殤魔門後,便一路尾隨,同時將你的具體行蹤,再次知會了兩位掌教!”
說話間,又有一人從樹後現出身來,卻見他盯着趙碩之時,面上神色怨毒之極,深處卻又隱藏了幾分畏懼,不是那安秦還能是誰?
而安秦現身以後,便向那羅洪、王奎拱手躬身,施了個大禮道:
“兩位掌教,此前安某隻來得及將這小子的行蹤告知二位,沒來得及說明這小子的近況,須知這小子此番走了狗屎運,爲欲字殤尋得了一條靈脈,因此剛被夏一塵封爲了殤主。”
安秦不僅直呼夏一塵姓名,還似咬牙切齒說出來的一般,顯見是因夏一塵免了他的無字殤殤使職務、更提拔趙碩爲欲字殤殤主,便又在心頭產生了恨意。
而趙碩見得是安秦通風報信,當然也沒有半點意外,心下微微一哂之際,卻是嘆了口氣道:
“安殤使,羅掌教和王掌教於你並非同門、也並無統轄關係,倒是俺現在身爲殤主、你卻已爲白身,故而你要施禮的話,也應是向俺纔對,此番你拜錯山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