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將成爲北海妖獸公敵,必將死於龍女敖嬌之手?”
聽得海蛟斷斷續續的說話,趙碩心頭有了幾分沉重之感,卻是不由皺眉思索道:
“這海蛟乃是北海龍王義子,也是龍王之位的儲君,俺將它殺死之後,引來北海妖獸的敵視毫不奇怪,但那龍女敖嬌又是何人?其未達元皇神皇境界,又如何將俺殺死?”
的確也如趙碩所想,海蛟已然見識到了他的實力,卻仍認爲他必將死於那龍女敖嬌之手,可見對其實力有着極強信心,但海蛟叫出其名字之後,未見其念頭聞聲趕來此地,可見其並非元皇或神皇。
思索間,趙碩緩緩降到了海面之上,看了眼無力浮於海面的海蛟,卻是不由再次蹙緊了眉,開口輕聲道:
“還真是有着極強信心吶……”
卻見在趙碩面前,那海蛟眼神已經開始渙散,明顯陷入了彌留階段,但口中卻仍是虛弱重複道:
“你這粗漢……必將死於……龍女敖嬌之手……”
這海蛟於將死未死間還在重複此言,顯然對此絕無半分懷疑,認定趙碩必定不是那龍女敖嬌的對手。
但趙碩當然不會只因這句說話、便對那龍女敖嬌產生畏懼,蹙了蹙眉後,卻是緩步走到那海蛟面前,開口輕嘆道:
“太子殿下,折磨他人並非俺的樂趣所在,如此也算替你解脫。”
說及此處,趙碩伸手補了一擊、將那海蛟徹底殺死,繼而掃了一眼船隻所在,見施炎也已將那船老大擊殺,便放下心來,看向方寸金鐘籠罩下的幾個元胎境大妖,開口揚聲道:
“諸位,俺一再忍讓之下,太子殿下卻不肯有半分讓步,只一心將俺殺死,俺也是逼不得已,方纔出手反擊,不知你們可曾看得清楚?”
能修煉到元胎境的大妖,可說絕無蠢笨之輩,眼前這些大妖見識了趙碩的實力,便並未誓要給那海蛟報仇雪恨,聞言紛紛開口應是。
趙碩見得這些個大妖答應,便也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補充道:
“既然如此,俺便不與諸位爲難,若是有人問起太子殿下的死因,還請諸位據實而言,勿讓海上行船之規遭到破壞,使得俺們人族與妖族多生事端。”
那些個大妖聞聽此言,面色也是放鬆許多,同樣紛紛答應下來,而趙碩見它們如此爽利,卻是不由心下苦笑一聲道:
“不知它們這般是迫於形勢、還是真個兒聽了進去,但俺想要保住行船之規,也只能將它們放走。”
想及此處,趙碩也是伸手一招,便將方寸金鐘收回了手中,看着那些大妖逃難般紛紛遠去之際,又向方寸金鐘灌注了一絲元氣,此番卻是爲了犒賞其中靈性——
這方寸金鐘也有靈性,但誕生時日不長,還不能很好與人交流。
做完這些,趙碩又看向那海蛟屍身,目光閃動之際,心頭卻是暗歎一聲:
“能修煉到元神境的妖獸,可謂周身是寶,且不說其內丹可用來煉藥又或煉器,便是其分泌本源毒液的毒腺,也是珍貴之極、用處極廣,但它生時智慧與人無異、甚至還可化身爲人,在它死後扒皮拆骨之事,俺還做不出來。”
這海蛟屍身的確價值極大,趙碩將其放棄,雖說顯得有些迂腐,但也體現了對生命與智慧的尊重,卻是暗合天道之舉,故而當他做出這般決定後,只覺心中念頭一陣豁達,修爲竟然有了少許進步。
當然,那海蛟頭頂短角乃是其生前便被擊斷,與死後破壞屍身再取意義不同,趙碩自不會白白浪費,卻是伸手一指,便有元氣在體外凝成大蛇幻象,扎入海中尋覓片刻之後,將一隻短角卷出了水面。
那海蛟最先斷裂的一隻短角,被它自行引爆以向龍宮報信,只剩下了這眼前一隻,而其生於海蛟頭頂之際,尚稱得上短角之說,此刻擺在趙碩面前,卻足有數人高矮,看來便如一座小山也似。
“雖說俺喜歡沉重壓手的元兵,但這犄角倒是大得過分了些,俺並無法很好應用,只能暫且收拾起來,待修爲足夠之後,將其分拆或者重煉。”
看着那隻巨大的短角,趙碩無奈的搖了搖頭,便將其收入了殤主令符,繼而騰身而起,回返了船隻之上,卻是看着施炎苦笑道:
“施兄,待那海蛟送出的訊息傳回龍宮之後,估計俺便將成爲北海妖獸公敵,那什麼龍女敖嬌也會來找俺的麻煩。”
說話間,趙碩掃了眼那船老大的十來個手下,見他們雖說人人帶傷,但卻還能行動,便也是開口續道:
“正因爲此,爲免施兄捲入此事,還請儘速帶船離開,眼前這些人等,料來不敢再生事端,定能驅動船隻,將施兄送回東勝神洲。”
趙碩不僅讓施炎離開、更讓他回返東勝神洲,當然是想讓他徹底遠離麻煩,但施炎卻是將臉一板,沉聲責備道:
“趙兄,你是不將施某當朋友麼?且不說朋友本就有兩肋插刀之義,眼前你惹上的這些麻煩,歸根結底也是源自爲施某出頭,施某若於此刻抽身離開,又算得上什麼道理!”
其實施炎的反應,可謂在趙碩預料之中,而他聽得施炎說話,也是無奈輕嘆道:
“施兄,若說歸根結底,你當初受那船老大責難,其實也是因俺之過,故而……”
但趙碩一句話還未說完,施炎卻是斬釘截鐵的開口打斷道:
“趙兄無需多言,施某心意已決,此番定與趙兄共同進退,如趙兄再來勸說,便是不將施某當做朋友!”
聽得施炎這句說話,趙碩也知相勸不得,無奈搖頭之際,卻見那些個船老大的手下面露驚慌道:
“我等自甘爲兩位壯士驅策,既然兩位壯士要待在一起,不若讓我等立即行船如何,若是那龍女敖嬌趕來此地,以兩位壯士的手段,也多是難以倖免!”
眼前衆人與船老大之間其實是僱傭關係,並未死命替其效力,趙碩當然也不會與他們爲難,聞言微微一奇,卻是開口詢問道:
“你們知道那龍女敖嬌的詳細?”
衆人見趙碩並未吩咐他們立即行船,反是這般出言詢問,面上神色更顯焦急慌亂,卻是如與時間賽跑一般,急急開口說明道:
“北海龍王膝下只得一女,名爲敖嬌,視作掌上明珠,據傳有元神境頂峰修爲!”
趙碩聞聽此言,面色卻是放鬆下來,開口呵呵笑道:
“既然敖嬌乃是元神境頂峰修爲,你等也無需如何驚慌,待俺到時與她理論便是,況且她是北海龍王之女,那麼即便俺們着急逃離,她也可輕易將俺們找到並追上,故而俺們不若留待此處,以顯懷有誠意。”
衆人聽得趙碩說話,卻是面色更顯惶急道:
“壯士,據說那敖嬌脾氣古怪之極,麾下帶有八百娘子軍,縱橫東海無人能敵,你又如何與她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