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篝火閃爍着黑夜中的點點光亮。
鐵鍋裡面的冰水已經燒得沸騰了,裡面一些大雜燴的食物,魚丸、肉醬還夾着更多的火腿腸等等,香味撲鼻,幾個人聞到了香味狠狠的嚥了口口水,饞的幾乎都快忍不住撲上來了,篝火烘的周圍暖呼呼的,這麼一小頓的大雜燴,還全都是非常有油水的葷菜,不知道是多少倖存者所奢望而遙不可及的美味,除了林宏之外,所有人都是頗爲激動,呼吸急促着。
就連那個受盡委屈,跟男朋友賭氣的女孩也忍不住狂言口水,顧不住矜持,跑過來狼吞虎嚥起來,抱着嬰兒的年輕母親一個勁的咽口水,相當靦腆的小口小口的吃着食物,不時地還給孩子喂上兩口奶,當然只能是奶粉,餓了這麼久,體質虛弱,想產奶已經是奢望了。
一股酸不拉幾的餿味鑽進了鼻孔,林宏皺了皺眉頭,這是另一鍋林宏吩咐年輕母親煮的魚湯,原料自然是那隻變異的鯉魚和黑魚,混在一起熬煮,怎麼看都像是肥美的魚兒,熬出來的魚湯確是這種怪味,林宏不由得有些噁心,這味道簡直就是如同鐵鍋煮皮鞋,味道相當倒人胃口,林宏是沒了半點兒吃飯的想法了,要是旺財還在的話,就讓那隻笨狗過來嚐嚐味道,既然現在旺財不在,只能打另一個人的主意了。
林宏瞥眼看了一下那個低着頭陰沉着一個勁的往嘴裡塞食物的眼鏡男,招呼了他一聲,他一擡頭臉上頓時露出慌亂之色,看到是林宏之後,總算是鬆了口氣,臉上竟然冒出虛汗來了,彷彿做賊心虛被人發現似的,這倒是讓林宏相當的新奇,林宏用‘你去吃了這根火腿腸’似的語氣吩咐道:“去嘗一口魚湯吧。”
眼鏡男的臉頓時都綠了,心驚膽戰的聞了一下那臭皮鞋的味道,很明顯的有些作嘔的趨勢,不過國字臉軍官幸災樂禍的看了過來,也想知道模式之後的變異獸能不能當做食物的來源,掏出寒光閃閃的勃朗寧手槍,漫不經心的往鐵皮桌子上那麼一放,傳出哐當的聲音,眼鏡男渾身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都起到脖子上來了,最後無奈只能硬着頭皮上前,彷彿奔赴刑場似的哆嗦着提起勺子喝了一口魚湯。
“嘔~~”
果不其然,魚湯的味道不是一般的難以入口,還伴隨着酸餿的味道,而且極易作嘔,就連魚肉也是一樣,死活煮不爛,就跟牛皮似的,哪怕是嚼在嘴裡,沒有大毅力的人恐怕很難絞碎,更別說下嚥消化了,沒準真的能造成腸梗阻,看眼鏡男吐得那叫一個稀里嘩啦,林宏再也沒有半點兒想要嘗試魚湯的念頭了,鐵鍋架着火,就這麼晾在這裡了。
眼鏡男臉色發苦的湊過來還想吃點兒飯來着,剛纔那麼多的存貨全都吐出來了,可想而知他多麼的飢餓,但是國字臉軍官好像誠心找茬似的,冷眼看着眼鏡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收起了勃朗寧的手槍,眼鏡男瑟縮的退後了幾步,滴着腦袋一副任命的模樣,不過林宏卻頗爲驚奇,這眼鏡男低頭的一瞬間讓林宏捕捉到了怨毒和憤恨的神采,雙手攥的緊緊地,似乎隨時可以拼命似的,這本來是正常的反應,不過眼鏡男的嘴角隨後又露出一抹滲人的冷笑,這倒是讓林宏頗爲詫異,如果所料不錯,待會兒可能有好戲上演了。
果不其然,過了差不多五分鐘的時間,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酒足飯飽,可以說是相當的滿意,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年輕母親突然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叫聲,害怕到了極點似的慘叫連連,衆人紛紛把目光投向她,隨後齊齊的倒抽一口涼氣,只見她懷裡那還在襁褓中的嬰兒,此時滿臉的青紫色的紋路遍佈,細密的經脈浮現着紫黑色彩,雙眼慢慢的變成了血紅色,嘴裡吐着粘稠的血漬,再然後就是新生的皮膚自然腐爛了大半,嘴裡還發着咯咯咯的非常不自然的嘶吼聲。
“屍……屍變了!”女大學生驚恐的叫出聲來。
國字臉立刻反應過來了,抽出手槍來瞄準了那個年輕母親懷裡的襁褓,年輕母親頓時哭的梨花帶雨,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連連求饒:“長官,我求求您,不要……千萬不要……”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就算真的是你的孩子,現在已經屍變了,那就是死了,跟你的孩子沒有半點兒關係,要是不解決它,肯定會添麻煩,給我讓開,你要是不閃開,連你一塊兒殺!”國字臉軍官冷冷的呵斥道。
年輕的母親哭的更是悽慘,不過最終也只能淚眼模糊的顫抖着把孩子遞出來,末世就是如此的殘酷,換了大半年前的時候,恐怕年輕母親處於母性絕對不可能把孩子交出來,或許會寧可跟孩子一起死,但是經歷了殘酷的末世,人人的價值觀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活下去纔是最大的奢侈,屍變就等於徹底死去了,而人的心,也漸漸的冷了下來。
見到年輕母親把襁褓交出來了,國字臉軍官臉上的厲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打開了手槍的保險,就要就地解決的時候,誰知道年輕母親卻突然拉了回去,緊緊的抱在懷裡,死活不讓國字臉接手。
“你找死!”國字臉勃然大怒。
“不不不……長官,求求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卑微的要求,我、我只是希望孩子不要就這麼死在荒野上,能不能把它帶到超市裡面再……”說到這裡,年輕母親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眼鏡男適時的也湊了上來,一反常態的勸道:“長官,您就發發善心吧,滿足她這個卑微的請求吧……”
“你算那根蔥?滾!”國字臉冷笑一聲,嚴酷的雙眼一掃,眼鏡男一色一陣紅一陣白,難看的厲害,尷尬而且有些畏懼的後退了幾步,死死的咬着不帶半點兒血色的嘴脣,眼神中露出焦急之色。
林宏饒有興致的看着兩個人,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隨後也進來說話了:“算了,黃叔,好人做打底吧!就答應這個要求吧,實在不行,就讓我來接手,槍斃了這個孩子吧。”
林宏這個激將法一出,國字臉當然是第一時間斷然拒絕,衝鋒槍已經沒有子彈了,就只剩下這把勃朗寧手槍還帶着子彈,而林宏話語間的意思明面上似乎是想爲國字臉分憂,但實際上卻隱晦的指出,他要借國字臉的手槍來解決這個孩子,不過至於什麼時候還,或者是不是打算還那就另說了,國字臉雖然一直都跟林宏稱兄道弟,但是也僅限於口頭上的客氣,真要是交出槍來,那就是沒了牙的老虎,誰知道林宏特麼的會不會翻臉不認人,要說繳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國字臉臉上閃過一絲陰鬱之色,冷哼一聲,掃了林宏一眼,隨後倨傲的說道:“好吧,那我就當一次好人,滿足你這個要求,殺個喪屍嬰兒,還不至於浪費我一發子彈!”
說着,他把手槍重新塞回了槍套裡,抽出了寒光閃閃的匕首。
年輕母親眼角帶着淚花抱着襁褓慢吞吞的走向了便利店旁邊的倉庫,卻並沒有進便利店,國字臉軍官絲毫沒有察覺,女大學生似乎想到了什麼,張張嘴似乎要說些什麼,不過最後還是緊咬着嘴脣,沒有說話,說也奇怪,剛剛進了倉庫,年輕母親就很快的被國字臉軍官粗暴的推了出來,年輕母親嚎啕大哭,摔在地上一個狗吃屎,最後蹣跚的爬了起來,衆人趕來。
年輕母親似乎有些委屈的說道:“孩子變異之後力氣很大,一口氣掙脫了我的手,然後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林宏也聽說過嬰兒屍變,這種嬰兒屍變之後五分鐘之內就能輕鬆的站立走動,甚至還可以跳躍,其靈活程度讓人瞪爆眼球,而且這種嬰兒的咬合力比較小,因爲沒有牙齒的緣故,但是咬破皮肉還是輕而易舉的,威脅並不是很大,想來之前如果真的探索過倉庫,並且確認沒有半點兒喪屍的痕跡的話,那麼國字臉軍官可以非常輕鬆的解決那隻屍變的嬰兒,但是事實,真的如此麼?
或者說,國字臉從始至終,進過倉庫麼?
國字臉進入倉庫足足十分鐘了,外面等待的人面面相覷,解決一個普通的喪屍嬰兒至於這麼費勁麼?竟然花了這麼長的時間?
林宏的耳朵最爲靈敏,此時聽到了非常微弱的掙扎聲和搏鬥的痕跡,心頭稍微有了點兒數,此時槍聲驟然響起,砰砰砰!一聲接一聲,在空曠的郊區無比的刺耳,震耳欲聾的槍聲聲傳四野,外面的幾人齊齊變色,再傻也該知道事情可能發生了變故,國字臉軍官似乎遇到了麻煩。
林宏眯着眼睛,率先走在了前面,後面的兩女一男面面相覷,年輕母親和眼鏡男對視一眼,竟然還閃爍着絲絲竊喜之色,也跟在林宏後面,踮着腳尖竭力想要看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
推開門,林宏從身上掏出強光手電筒,照亮了前方極爲血腥的一幕,地面上全都是尚未乾涸的新鮮血液,身穿軍裝的國字臉軍官躺在血泊裡,死不瞑目的瞪大了眼睛,臉上帶着驚恐和難以置信的色彩,滿臉都是鮮血,衣服凌亂破損,拿着槍的手臂已經被啃得面目全非的露出森森白骨,勃朗寧手槍赫然還捏在他手裡,胸腹部有了很大的缺口,濃濃的血液噴涌,一個半大的嬰兒似的喪屍,雙腳站立,趴在腹部,還在有滋有味的啃着肥美的大腸,滿嘴都是血,而在國字臉軍官前面,一隻身體健全的穿着售貨員服裝的喪屍半邊身子被貨架壓成了兩截,但是絲毫不影響它進食的心情,自己的腸子都被壓成了兩半,全都是腥臭粘稠的糊狀物,卻依然有滋有味的啃食着國字臉的大腿,吃下多少,自己那碎裂的腹腔就流出多少。
現場噁心,而且相當的血腥暴力!
國字臉軍官,黃大力,就這麼死掉了!
林宏感慨一聲,果然是裝b遭雷劈,叫你丫的橫!遭報應了吧?活該死翹翹啊。
似乎是被強光手電筒的光照到了,屍變嬰兒和那隻售貨員喪屍非常的不適應,轉過腦袋嘶吼連連的朝着林宏等人咆哮,但是一個人影彷彿餓虎撲食似的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