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個村子住下,穿着軍服的一行人進入一個村子,這個村子只有不到一百戶的人家,其實用林場稱呼這個小村莊更加合適一些,林場的男女都屬於企業的工人,他們屬於梁贊州林業總局的一部分,到了採伐季節變回化身成伐木工人進山完成採伐任務,而沒有采伐任務的季節則依靠打獵和在山區種地爲生,當然在不採伐的季節這些人也從林業局領取工資,只不過冬季採伐週期的一半左右。
“瓦西里老爹,準備進山巡邏麼?”山區明顯比城市中要涼一些,莫斯科周圍因爲水庫衆多,其實在同緯度的蘇聯城市還算是溫暖的,如果說謝洛夫的軍大衣在莫斯科還只是裝飾,在這裡就顯示了實用價值。不過冬天進山穿這種秋季軍服仍然是找死的行爲。
“是啊,謝洛夫將軍!”將近六旬的瓦西里擦着自己心愛的***,和謝洛夫打哈哈道,“如果要是碰見野豬、黑熊之類的野味,今天晚上給你們這些軍人改善一下伙食。”
謝洛夫瞭然的點點頭,看着瓦西里養着的五六條狗,應該平時就是依靠這些獵犬打獵的,不過瓦西里說打野豬明顯就是吹牛,就算是碰上瓦西里也不會去狩獵。原因很簡單,野豬的危險太大,獵槍除非運氣好的不像話,否則不會一槍解決問題。野豬臨死之前的反撲,很可能造成獵犬的死亡,運氣不好的話瓦西里的獵犬可能會死一半。比起受到的損失,一頭野豬明顯補償不回來。
除非瓦西里的手中有軍方使用的制式武器,蘇聯國內是不禁獵槍的,六十年代之前的獵戶可以對看見的一切野生動物進行射殺,甚至包括北極熊和西伯利亞虎。好像到了七十年代蘇聯纔開始保護國土內的野生動物。
林場的獵戶秋季進山還有一個原因。春秋兩季是火災發生的高發期,林場的獵戶進山也是對林區進行巡查,消滅可能出現的火災隱患。尤其是梁贊州這種林業資源非常豐富的地方,企業的工人進山是禁止抽菸的。當然規定是規定,真帶着火源進去他們自己要不說,也沒人知道。政府和企業在春秋兩季都會把防火作爲工作的要點,天天耳聞目染之下也是會起到作用的,天天告訴工人要防火雖然有些囉嗦,可也比什麼都不做的要好。要是不聞不問纔是出了大問題。
“我還是讓兩個士兵跟你一起進去吧,你手中的獵槍對付野豬和黑熊這種動物還是有所欠缺的!”謝洛夫看着一身獵戶打扮的瓦西里大叔,也沒管對方是不是同意。
平心而論。謝洛夫是非常適應這裡的環境,有山有水有森林,不是吹牛,整個梁贊州有的數目,大多數他都認識。這種林場、林業局的組織形式,一樣令他十分懷念。他就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梁贊州的面積比他上輩子那個林業局可大多了。
梁贊州屬於溫帶大陸性氣候,年平均降水量爲500至575毫米,年均溫暖期長達210至218天,無霜期達135至145天。州內的主要河流奧卡河將其分爲兩部分:北部爲森林帶。南部爲闊葉林帶和森林草原帶。這種氣候對於謝洛夫來講就像是家鄉一樣,不同的是梁贊州的森林大多數是還沒有被砍伐的原始森林,而他的家鄉在資料上還是有名的林區。本地人都知道山上的所謂樹林,大多是剩下的人工林,原始森林已經消失殆盡了。
“梁贊州面積將近四萬平方公里,。全州人口九十二萬人,俄羅斯人超過百分之九十七。”看着手中的資料,謝洛夫唯一的感嘆就是人口少的過分。他上輩子的家鄉雪城面積也是四萬平方公里,但那裡那個轄區人口已經超過二百萬,還沒算上其他縣級市。
和村子裡的工人聊天,謝洛夫旁敲側擊的打聽着梁贊州的具體消息。饒有興趣的和一羣伐木工人閒聊道,“聽說你們梁贊的發展相當不錯啊。拉里奧諾夫書記把你們州的肉類指標提升了兩倍,第一書記還在全國大會上表揚了你們梁贊。我都聽說過樑贊精神……”
去年年底赫魯曉夫在接見塔斯社的時還興奮地說:“現在,在蘇聯和其他社會主義國家處處都是一片特別巨大的高漲的情景。甚至連我們這些參加這種建設的人有時也感到驚奇,我不能不把梁贊勞動者的成就給我留下的十分強烈的印象告訴大家。這個過去在經濟上落後的州忽然保證要在一年中把肉類生產比去年增加兩倍。在一年中增加兩倍,這可不是開玩笑!當然,也可以提出數字,然後像茨岡人過去所做的那樣,背棄諾言,溜之大吉。但是梁贊人並不打算逃到什麼地方去。他們許下諾言,並且順利地履行着這個諾言。好得很,同志們!梁贊人現在就已經預嚐到由於定將完成所承擔的保證而得到的愉快的、受之無愧的光榮滋味了。而且不光梁贊州的情況是這樣!”
赫魯曉夫口中的其他社會主義國家,如果謝洛夫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指的是中國。看來同時期農業出現問題,和蘇聯與中國較勁也有關。
“拉里奧諾夫?那個神經病?要不是因爲他我們也不會把所有的家畜都交出去,都是爲了完成它該死的任務!都是爲了完成他嘴裡面的計劃!”一個帶着頭巾的三十多歲的少婦不客氣的說道。
“西婭?不要說了!”旁邊一個帶着皮帽子的工人張嘴訓斥道,看起來應該是少婦的丈夫,在這種場合下對自己的妻子大嘴有所不滿。
“哦?”謝洛夫一怔,把伊塞莫特妮招呼過來耳語一番,林場並不大,半個小時就可以一覽無餘,等到伊塞莫特妮回來之後報告道,“林場只有幾戶人口養殖家畜,剩下的家畜都已經被州政府收購走了!”
到了現在謝洛夫當然明白出現了什麼事情,梁贊州州委書記拉里奧諾夫爲了完成自己上報的成績,採取了殺雞取卵的辦法,把整個梁贊州的所有的家畜全部收購宰殺完成了生產指標,直接離開了這戶人家回到了林場的公用宿舍,讓盧卡妮操作帶出來的電報機,謝洛夫給第五總局發了一封電報,讓秘密警察總局調查梁贊州的家畜飼養情況。隨後又向周圍州的內務總局發報,查查沒有梁贊州收購肉類的記錄。
晚上瓦西里大叔和一起進山的內衛軍士兵回來,帶回來了一頭鹿,大火樂呵呵的扒皮等着吃肉,謝洛夫沒有讓林場的工人繼續繁忙,讓士兵處理這頭獵物,可顯然士兵在這個時候還不如這些靠山吃山的獵戶,看了一會瓦西里大叔還是親自上陣扒皮剁肉,大家在林場的大院架起一口大鍋,拿出家中珍藏的烈酒等着開飯。
“可惜了,只碰到了這麼一頭,不然可以烤一頭鹿。”瓦西里大叔話語透着可惜的味道。
“也不知道這有鹿值得多少錢,瓦西里大叔,一百盧布可能不多!”謝洛夫從兜裡面掏錢,遞給了這個老獵戶。
“這是幹什麼?你們這些軍人是過來做客的!”瓦西里大叔趕忙推拒,兩個人撕扯了好一會,謝洛夫才把錢塞進了老獵戶的兜裡面,看着忙碌的一羣人,低聲說道,“我們不是軍人,是國家安全乾部,這次來到梁贊是過來查案的!”
“查誰?”中午瓦西里還在大山中,不知道林場發生的事情。
“拉里奧諾夫!”謝洛夫一點沒有避諱的道,除非是特別關心政策的人,否則沒幾個人知道自己的州委書記是誰,比起白天碰見的那對夫婦,瓦西里大叔就屬於是後一種,他根本不知道拉里奧諾夫是他們的州委書記,還以爲是一個潛逃的犯人,還準備和謝洛夫商量一下山區的地形,告訴這些內衛軍士兵什麼地方可能藏着逃犯,謝洛夫不得不哭笑不得的保證,逃犯已經離開了林場的範圍。
酒足飯飽之後,謝洛夫他們在這個小林場休息一天,第二天繼續趕路前往梁贊州,克格勃的效率足夠在一天之內查出來很多問題,在離開之前謝洛夫已經接到周圍州克格勃機構的電報,梁贊州經常進入他們地區收購肉類的車隊,爲此他們不得不在道路上設置路卡攔截。
兩個小時之後謝洛夫進入梁贊市區,在州委書記拉里奧諾夫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在梁贊找到了落腳點,很快梁贊州內務總局局長和克格勃主席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身爲國家安全乾部,我對你們兩個的能力感到很失望!”站在兩人面前的謝洛夫沉默良久,緩緩地說道,“梁贊州的糧食生產計劃已經完成了?”
謝洛夫的話就像是鐵錘一樣擊打在兩個人的心上,他們馬上就知道謝洛夫爲什麼會在梁贊州出現,馬上說道,“副主席,拉里奧諾夫是第一書記主要宣傳的標兵,我們也不敢和中央唱反調啊!”
“哦?這次我就教你們一個國家安全乾部,應該怎麼工作,回去之後給我盯緊拉里奧諾夫,我怕畏罪自殺了,馬上派人把梁贊州的所有糧庫和肉食品倉庫封鎖!”謝洛夫咬着牙盯着兩個梁贊的警察頭子道,“你們最好抓住這次戴罪立功的機會,不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