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人能猜測的到,想必也是知道一些緣由,說不準知道黑子被抓的原因,如果能瞭解到說不準這件事情,還會有些轉機,劉明遠暗暗想到。
“黑子在城裡犯了點事,觸及到軍方,不太好解決。”
老人顫顫巍巍的從牀上爬起來,瘦骨嶙峋,皮包骨頭,戰爭留在臉上的歲月爲他添加了一絲威嚴,渾濁的老眼中似乎還有着,對當年征戰天下的壯志火花。
他從牀鋪下,掏出來一個已經發黴的牛皮本,打開泛黃的紙頁,每一頁都密密麻麻的記載着他戰爭的每一天,怎樣從班長的屍體下活下來,從死人堆裡爬出來。
他翻開牛皮本的夾層,掏出來一張黑白相片,留下點滴的歲月痕跡,一男一女穿着老式軍裝,懷中抱着一個沉睡的孩童。
“當年撿到小黑的時候,應該是在雲南邊防線,他父母被錯誤命令認爲是毒販而當場被槍斃,我看這麼小的孩子可憐,就把他領養了回來。”
“那黑子身上會有什麼事?”
“還不是五年前,他如願以償被劃分到雲南,爲了找出來當年擊斃他父母的兩個已經同樣變成販毒大亨的人,違反了組織的紀律,一個月內越界槍了殺六人,潛逃回國。”
聽完李雲忠說的話,劉明遠點了點頭,這樣的男人他很欣賞,亂敵不亂自陣腳,從開始懂事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要什麼,目標明確,有勇有謀且值得交!
但是這樣的事情,按道理黑子不應該能留在國內幾年,還安然無恙!這種越界殺人的事,已經牽扯到國家層面的問題,不可能就這樣了了息事。
“難道黑子身上,也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他喃喃自語着。
這件事情有很多的疑點,讓他抓不到頭緒。
“殺人償命,小黑的日子也就到這了,唉,實在可惜了一個好苗子,國家的損失啊。”老人嘆了口氣之後也不在說什麼,只是看着黑子父母留下的相片,似乎勾勒起了當初的回憶。
“黑哥好樣的,不是孬種!給咱紅樑村爭光了!”
張國棟虎目含淚,粗狂的漢子就是這種性情,不理會別人的眼光怎麼看,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表述內心。
跟李密的養父又說了一會的話,劉明遠也覺得這件事情,目前沒有辦法解決,只好帶着兩人離去,他只能每隔一段時間來看看,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遠兄弟,你是不是也在部隊練過?你這身手實在不錯,一招就把我給放到了。”
“哼,你這樣的大塊頭,再來十個都不是他的對手呢!”末雪在一旁不幹了,開始幫劉明遠反擊。
在她的心裡,劉明遠就算是做出來,在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是屬於必然的,對於這個男人來說,平凡下來的話那纔是不可思議。
劉明遠啞然一笑,道,“有興趣跟我進城?”
這話一下子就捅到了張國棟的心裡,他連忙點頭,咧着一口大白牙,看起來分外嚇人,對於這樣一個粗狂的男人,笑顯然比哭還是要難看的。
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他喜歡都市的生活,覺得那裡纔有真正的刺激,簡直可以說是另一種無聲的戰場,可以讓他熱血沸騰。
“好啊,又是一匹狼,有自己的野心!”
張國棟眼中閃爍的貪婪,被劉明遠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正需要這種人!
一個人不貪心就沒有夢想,沒有貪心就沒有動力,把這份貪婪把握好了就能創造財富!對於劉明遠來說,無論是黑子,小帥,還是張國棟,都是不可缺少的人才!
“國棟哥!國棟哥!那幫黑心狗來了!”
聽到跌跌撞撞,向自己跑來的表弟,着急忙慌的喊着,張國棟拿着手上的鎬把子,掄了兩圈,呼呼作響。
“有什麼可說的?都往死裡削!讓他們還敢再來!”
“遠兄弟,我先去村口看看那幫黑心狗,你不用着急來。”
劉明遠笑着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去,隨後帶着末雪慢慢悠悠的向村口趕去,他想看看這個漢子,是不是塊料。
兩輛東風翻鬥,把村口堵的嚴嚴實實,一百來號人在從上面蹦達下來,大部分都是高中生,手裡拿着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
有拎着皮帶的,拴狗的鐵鏈子,七寸長的鋼管,霸氣的***,鋒利的黑狗腿,更多的就是五金店裡買來,三十塊錢一捆,一米半長的鎬把子。
從一輛老款桑塔納上下來,身高一米八十多,脖子上露出一條大金鍊子,扛着一把***的中年大漢,嘴裡叼着一根中華,不屑的笑道“都他媽的是糞青,給老子滾開點!要不然他媽的把你們這羣13養的,剁了喂狗,不老老實實的拿錢滾蛋,跟我玩砍人?操!”
近百號大開集團找來的小混混,聽到這番話後,開始哈哈大笑,一個個看樣子吊的都要飛到天上去了,心想辦完這事趕緊走人,回去拿出場費去。
“誰家的狗在我們紅樑村扣放臭屁,真他孃的臭!”
拎着***的漢子,看到張國棟大模大樣的走來,嘴角冷笑,憑藉他多年的道上經驗,看的出來這小子就是主事人,直接上去把這小子給卸了,就什麼事都解決了。
“操你媽的,你是什麼東西!趕緊把大開集團的文件給簽了,老子就放了你,要不然我他媽的弄死你!”
他把一份開發文件,仍到張國棟的腳下,臉上盡是不屑,對於這種農民他早就習慣了,都是皮子癢,實在不行就打一頓,什麼都能解決。
不過明顯的是,這次他碰到了硬茬子,這不單單是釘子戶那麼簡單,因爲這紅樑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那就是老紅軍村!
不光村子裡的老人有血性,這種不屈的意志早就已經滲透到了村子裡的孩子身上,跟他們一起茁壯成長了,如果把這羣孩子放到幾十年前,恐怕會亂起一陣不小的事。
“都給我瞄準了,殺人犯發,就專門射他的屁股!”
隨着張國棟的冷喝完畢,從附近幾座院子的柵欄裡,伸出來不下十口黑管,一看就知道是大型獵槍,黑洞洞的槍口,在冰冷的天裡分外嚇人。
這下子所有人都懵了,這是村子麼?連這玩意都有,獵槍不是早都開始回收了麼?
抗着***的漢子,頓時冷汗都驚了下來,他跟後面那些小屁孩不一樣,已經四十多歲了,他也玩過這黑管。
小時候沒事的時候,總喜歡用這黑光獵撞上鉛彈打鳥烤着吃,雖然按照現在的說法就是汽狗,但是這麼近要是玩槍的人有一個失誤,把腦瓜子打個窟窿絕對不是問題。
他開始喃喃咒罵,大開集團的孫子居然騙他,說什麼就是來走個場,罩一下面子就可以了,沒想到居然這麼大的事!
“兄弟,有話好好說,讓他們把這汽狗給撤了,我實在有點眼暈啊。”
站在遠處的劉明遠,把前面的事看到透徹,他覺得張國棟蠻有意思,弄起來事果然是好手,玩的好不熱鬧。
就是給末雪嚇的夠嗆,她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陣勢?就跟民國時期的土匪操練似的,在電視上看看也就罷了,居然在現實生活裡還能上演這一幕。
這時候張國棟,慢悠悠的走到領頭漢子的眼前,道,“大叔,別小看我們農村人,都是摸爬滾打過的,一個腦袋一條命,部隊裡回來的怕你們?”
“是,是,大兄弟說得對,我們就是幫人走個人場,賺點小錢,您看看是不是就放了我們啊?”
村子裡幾個小青年,一聽到這話,開始爆粗口,大罵,“你腦袋瓜子讓驢踢了吧?還想走?真他媽的當我們不識數?現在這鳥不拉屎的地,就打死你們又能怎麼的?”
聽到這些話,中年漢子的臉都綠了,爲了幾千塊錢的事,現在鬧的這麼大,他覺得虧的到家了。
隨後也不在服軟,扔出一支菸,給張國棟點上,不緊不慢的說道,“兄弟,道上的規矩我懂,我全扛了,其餘的兄弟讓他們走可以吧。”
這句話給所有人都逗笑了,拍電影的時候說這話,沒有人會說什麼,可是現在這種場面,一個不留神就是火拼,居然說這麼玩笑的話,讓人有些不理解。
“他們會不會打起來?我報警吧?”末雪貼在劉明遠的身邊,小聲的嘟囔着。
劉明遠搖了搖頭,他就知道這個粗狂的漢子,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這不,現在就帶着那名漢子,向他這裡走來了。
“遠兄弟,你說這事咋辦,我全聽你的。”
“哦?那你有沒有信心,就這樣把他們給收了?”
張國棟顯然一驚,他也完全沒有想到,劉明遠會這樣說!
把這羣人給收了,明顯身後就多了一股勢力,只要拿捏的恰當好處的話,也是不錯的後援軍,況且這年頭誰不認識幾個,道上的人?
但是就這樣把人給收了,他們能真服自己麼?
張果凍開始猶豫起來,這些人到底應該怎麼辦!
“你,你是窩棚區的劉明遠?”
帶頭當打手的中年漢子,說話有些激動,把手裡的***仍在地上,隨手給劉明遠上了跟煙,拿出鍍金的zippo,給他點上。
“啊,你是誰?”劉明遠狐疑的問了一句。
“我叫馬強,道上的兄弟都叫我馬王爺,以前跟三哥混的,黑虎的好兄弟。”
劉明遠哦了一聲,道“阿市的跑這紅樑村來做什麼?”
馬強眉毛擰到一起,一想起來這事就火大,臉上的橫肉都抖動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阿市跟他媽廟會似的,真他媽熱鬧!不知道擱那鑽出來一羣凶神惡煞,把阿市的道都玩的亂七八糟,這幾天連續出了六次事,三哥死了,冷二讓你給廢了,剩下的兩個南北的人,因爲李恆宇死了的事都跑了!現在阿市都他媽的翻天了,道上亂的烏煙瘴氣。沒辦法,我爲了生活,只好憑藉以前的手段,找一些走場的活賺點錢花花。”
看見這位被道上,傳的神乎其神的窩棚區劉哥,聽到這些消息後,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樣子,馬強開始暗歎這主纔是大哥的料,於是又道,“你要是不嫌我馬強老,我想跟着劉哥你!”
“跟着我?我也不是什麼道上的人,跟着我有什麼用?”劉明遠呵呵一笑,語氣平淡。
他說的是實話,雖然對於他來說也知道,目前要改變生活,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入道,但是江湖水太深了,他不想讓家人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所以就算必要入道的時候,他也會選擇關鍵的時事情特定的手段。
“沒啥感覺,就是覺得劉哥你不一樣,你玩的不只是錢!我手底下還有三十個部隊下來的保安,只要劉哥你一句話,什麼他媽的都擋不住!”
劉明遠點了點頭,拍了拍張國棟的肩膀。
“你們兩個把我想的太高了,我要是有你們想的那麼完美,也不會窩在窩棚區了,大好前途走正道纔是,偶爾走些坎坷的時候要抓準手段,事別做的太絕。”
末雪嘻嘻一笑,跟劉明遠向村子裡走去,小聲嘟囔着,“你真會收買人心,但是就不怕他們笨,不懂是什麼意思了?”
“你這麼笨都懂了,他們難道比你還笨?”
劉明遠毫不客氣的,敲了一下末雪的額頭。
“不知道小貝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