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催了,我已經到你說的那個地方了!”
鍾石無奈地搖了搖頭,沒好氣地回了這麼一句,隨即就不耐煩地掛上電話。這已經是宋凌第三次催他的電話了,真想不明白這傢伙怎麼會如此心急,又或者說如此膽怯。
前天他還和宋凌見過面,好心提醒他關於最近港股可能出現重大變故的事情,只是當時宋凌一臉的不以爲然,還認爲鍾石是大驚小怪。可沒想到,才過了一天多,這位先生就再也坐不住了。
自從早盤時候傳出國際炒家可能捲土重來的消息後,宋凌就開始猛打鐘石的電話。很可惜那個時候鍾石還沒有上班,私人電話他又打不通,心急如焚的宋凌差點就要讓司機載他去淺水灣鍾石的家中,幸好在還沒有出行前鍾石的電話就回復過來,纔沒有讓他白跑一趟。
在電話裡宋凌千肯萬請地讓鍾石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過來一趟,說是有要事商量,但具體是什麼事他又不肯在電話裡說,無奈之下鍾石只能親自跑一趟。雖然大家同在港島辦公,相互間的距離也不是太遠,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而已,但就在這十幾分鍾內,宋凌又連續不斷地打來兩三次電話。
車剛停在夏潤總部門口,就有一名前凸後翹、身材火爆的美女迎了上來,恭敬地打開後車門,用標準的普通話問道:“請問是鍾石鍾先生嗎?宋先生他們已經在樓上等候,請您隨我來。”
鍾石微微地點了點頭。跟隨在這名美女接待的身後,施施然地跨入夏潤總部。他一邊走,一邊低頭沉思,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難道夏潤集團發生了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又或者說是他想明白了自己前兩天表達的意思?
只是他這副模樣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副標準色-狼的作態:尾隨在大美女的身後,目不轉睛地盯着對方渾圓挺翹的臀部,時不時還有咽口水的動作,那副場景是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一路走來,那名領路的招待也察覺到別人異樣的眼光。臉色不免微微地有些不自然。可心中又有些竊喜。像她這種秘書性質的職員雖然不會在這裡遭受明目張膽的潛規則,但是作爲本港人士,在這種國企裡也是毫無前途可言,再加上如今經濟狀況又每況愈下。因此攀上金龜婿自然就成了她們改變命運的首選。
原本她是想在夏潤集團內部下手。但兩三年就發生一次的管理層換血讓她意識到這裡的情況和普通的香港公司有所不同。自然也就絕了這方面的念頭。
平時的耳聞目染讓她知道在夏潤中高層的管理層當中,女人只是一種泄慾的工具,根本就沒有任何地位可言。她斷然接受不了做別人的情-婦。於是私下裡就將心思放在那些和夏潤集團有着生意來往的青年才俊身上。
只不過能和夏潤集團做生意的人當中,青年才俊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了點。因此即便這位叫做朱怡婷的秘書留意了很久,但仍然找不到自己心儀的目標。
不過今天這位鍾石鍾先生的出現,終於可以讓她的尋找計劃暫時告一段落了。這位鍾先生坐着奔馳來,有着專門的司機,而且她的老闆宋凌專門讓她在門口迎接。依照她過往的經驗,能讓她親自迎來接去的人非富即貴,總之都不會是一般的角色。
想到這裡,朱怡婷臉上的笑容又盛了幾分,跨動步伐的幅度也加大了幾分,使得整個人走路的姿勢更加優美,曲線的展露也越發明顯。
只是可惜的是,在外人看來豬哥一樣的鐘石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低着頭的他早就在思考其他的事情,對朱怡婷刻意展現出來的這一切根本就熟視無睹。
片刻之後,兩人到達夏潤總部的第四十八層,這裡原本是召開大型會議的場所,有着大大小小數個會議室。在一間看上去最爲豪華的會議室裡,宋凌和幾個鍾石不認識的人正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事實上,除了鍾石以外,宋凌和他的團隊還聘請了數十個經濟學家、財經專家作爲他們的智囊。自從放開拳腳之後,他和其他幾人就準備隨時大幹一場,準備和國際炒家拼個你死我活,但兩個月下來,國家炒家連個所謂的人影都沒有出現,這讓他們在倍感失落之餘又有了些自大。
既然市場一片安詳,背後又有政治強人撐腰,沒有後顧之憂,這羣人自然開始花天酒地起來,除了宋凌時不時地關心一下市場的動向,其他人這段時間幾乎就沒有再看過大盤的表現。
就在他們鶯歌燕舞的時候,國際炒家的身影毫無警示地再次降臨到香港的資本市場,雖然目前只是風傳階段,但足夠將他們從醉生夢死中驚醒過來。驚慌失措的他們一聚集,彼此之間交流一下情報,才發現他們重金聘請的經濟學家、財經專家當中,只有鍾石一人在此之前發出過預警,其他人的東西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分析,報告中複雜的術語和混亂的邏輯甚至連他們自己都看不下去。
自然,在這種情況下,鍾石的形象立刻在他們眼中高大了數倍,在短暫碰頭之後,他們就催促宋凌儘快請來鍾石,商討如何應付國際炒家和即將面臨的進攻。
鍾石一進門,就發現其他幾位面相陌生的人,表情錯愕了一秒鐘之後,就皺着眉頭說道:“宋生,這是什麼情況,我們商量的事情好像不合適有外人在場吧?難道你不怕泄露機密嗎?”
“您誤會了,誤會了!”宋凌趕緊解釋道,“這幾位是……嗯……和我一樣的角色。”接下來他沒有再解釋什麼,而是一個個地幫鍾石介紹對方。雖然說的含糊不清。但是他相信鍾石已經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鍾石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面無表情地和其他幾位點頭握手後,就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最中間的一張老闆椅上,毫不客氣地說道:“說吧,這一次叫我來是爲了什麼。嗯,長話短說,我的時間很寶貴。”說罷還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手錶。
他這副作態自然被幾人盡收眼裡,幾人互望了一眼後,就紛紛圍坐在鍾石的周圍,絲毫不滿的表示都沒有。這讓鍾石頗爲意外。要知道這些人都是當官的思維模式。如今主位被人搶去,他們竟然還能面露笑容,今天的事恐怕會有點棘手。
宋凌等人自然不知道鍾石在想些什麼,落座之後幾人原本還想恭維一番鍾石。但聽到對方這麼說。他們自然不好再將原本準備好的那一套說辭拿出來。幾人不動聲色地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流。最後還是由宋凌開口說道:“鍾生,最近你所說的國際炒家再次現身,不知道您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嗯?”鍾石這下徹底明白過來了。原來他們是因爲這件事而來的啊,既然對方的來意已經清楚了,他也就懶得再耍什麼心眼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鍾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原來你們是爲了這件事來的啊。其實這件事很簡單,我……咦?怎麼這麼久連一杯茶都沒有,你們這個待人之道可有點不厚道啊。”
幾人正屏氣凝神地準備聽着鍾石的下文,突然被這麼一轉話題,心中的鬱悶就可想而知了。頓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宋凌,眼神當中隱隱間流露出責備的意思。
衆怒難犯,宋凌趕緊起身到外面張羅一番,少不得又對朱怡婷面授機宜了一番,足足忙活了五分鐘,他才和這位身材妖嬈性感的女秘書一起進來,兩人手上都捧着圓盤,上面足足擺着數十盞茶杯。
“鍾先生,這是武夷山大紅袍,這是太湖碧螺春,這是西湖龍井,這是鐵觀音……”朱怡婷嫋嫋婷婷地走到鍾石面前,用青蔥如玉的手指一杯杯地介紹着手頭上的茶水,甜得發膩的聲音讓人浮想聯翩,挑逗意味十足。
鍾石有些錯愕,心想這個場面搞得實在太大了點吧。他擡起頭,正看到對方半露的胸口,兩個白皙渾圓的半球在蕾-絲的籠罩下半隱半現,加上朱怡婷口吐香蘭,微弱的氣息在鍾石的耳邊吹拂,頓時就讓他血涌上頭,臉唰的一下子就紅透了。
好不容易等對方介紹完,鍾石就趕緊隨意拿起一個杯子遮住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口中還忙不迭地說道:“這杯就好,這杯就好。謝謝你,秘書小姐。”
朱怡婷抿嘴一笑,又大有深意地望了鍾石一眼,這才風拂柳絮一般地搖擺而去。
“鍾生真是好胃口,後生可畏啊!可畏!”鍾石的這副窘態自然被其他幾個老江湖看在眼裡,其中有個年紀較大的人就趁機取笑道。
鍾石記得這個年紀稍大的人,他叫羅至範,是招商公司的金融經理。見對方打趣,他自然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就輕咳一聲,正色說道:“羅生,剛纔宋生問我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其實原因很簡單。如果換做是我的話,一定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進攻香港的貨幣。”
一言既出,自然是四座皆驚。
頓時,幾個人都沒有了繼續調笑的意思,互望了一眼之後,他們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鍾石掃了一眼全場,就繼續說道:“爆發禽流感,使得香港的旅遊業遭受重創,遊客數量的減少,意味着美元流入的減少,這是可以預見的事實。除了這些之外,百富勤爆發出來的財務危機也是一個助力,要知道百富勤可是香港數一數二的本土金融巨頭,這樣一家公司如果出現什麼問題,無疑會對投資者的信心產生重大的衝擊。”
“在這種時候,不做空港幣,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鍾石說到最後,雙手一攤,做出一個極爲誇張的表情反問道,“而且目前市場因爲印尼盾暴跌而產生恐慌,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還需要我說更多的理由嗎?”
宋凌等人面面相覷,足足愣了五分鐘,幾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接下來你們要問,該怎麼應對是吧?”鍾石又抿了一口水,這纔好整以暇地看着對方,見幾人如同搗蒜一般地點頭不止,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後,然後悠悠地說道,“你們認爲,憑藉着你們的財力,能夠對抗國際遊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