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亨特(bondhunter)開着自己的鮮紅色法拉利,從自己的車庫裡緩緩地駛到車道上,然後猛然一踩油門,巨大的轟鳴聲立刻隨之發出,頓時打破了這片社區的寧靜,等到不滿的左鄰右舍罵罵咧咧地出門時,連車尾燈都已經看不到了。
這裡是加拿大的卡爾德利,很奇怪並不是紐約,也不是格林威治,而爲了邦德.亨特這個明星交易員,不凋花對衝基金不得不在加拿大開設了一個分支機構,這個分支機構差不多是圍繞着邦德.亨特來運作的。
作爲不凋花基金的明星交易員,在最頂峰的時候,不凋花基金利潤的90%以上是由邦德.亨特所創造的。爲了防止其他對衝基金的挖角,不凋花基金的管理層除了給他開出不可拒絕的年薪之外,還將他投資組合的利潤分成從之前的7.5%提高到了10%。
和普通的美國人沒什麼區別,亨特長着一張大衆化的臉,褐紅色的頭髮,高聳的眉骨,深邃的藍眼睛,挺直的鼻樑和薄薄的嘴脣。唯一可以拿出來說道的恐怕就是他的身高了,6英尺5英寸的身高,接近2米,如此高大的身材在華爾街可不常見。
&nbs☆☆p;是的,他在大學裡是打橄欖球的,位置是四分衛,作爲整支隊伍的核心,他擁有着強壯的身材和敏銳的洞察力。在試圖進入橄欖球聯盟之後,亨特又考了個數學碩士的學位。然後進入到了華爾街。
當去年卡特里娜和麗塔颶風分別襲擊了墨西哥灣的煉油設施和天然氣設施時,在天然氣期貨和期權上押了重注的不凋花基金因此大獲全勝,賺到了超過10億美元的利潤,而邦德.亨特的團隊分成也創下了天文數字。據稱他的分成在7500萬美元到1億美元之間,具體的數字只有他自己清楚。
對於這樣一個交易員,不凋花基金的高層自然是對他有求必應,即便是超過風險控制機制的上限,所有人也只能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有看到這樣的事情,只要他能夠繼續賺錢就好。
但情況在這個夏天發生了改變。不凋花基金的主要投資者出於對他們頭寸過大的擔憂。已經有撤回份額的呼聲。在這種情況下,不凋花基金的高層將這種壓力施加到了邦德.亨特的身上。儘管表面上仍然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態度,但亨特的神經已經重新緊繃起來,他需要再次證明自己。
經過一番廝殺。亨特又成功了。這一次他又賺到了10億美元。這個數字足以讓各方滿意,儘管這些只是浮盈,並沒有落袋爲安。
“尼克。發生了什麼事?”
來到涼爽的辦公室後,亨特不慌不忙地脫下西裝,好整以暇地掛到衣架上,又習慣性地吹了幾口氣,好像是在吹走根本就不存在的塵埃一樣,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舒服地往座椅上一坐,彈了彈背肩帶後,這才摁下桌面上的電話,開始和格林威治方面的人交流起來。
和亨特說話的人叫做尼克.馬奧尼,是不凋花基金的創始人,這位以可轉債起家的交易員在2000年創立了不凋花對衝基金,和華爾街的衆多精英一樣,他年富力強,雄心勃勃,一度想要和詹姆斯.西蒙斯一較高低。但是現實很殘酷,他的量化團隊遠遠沒有文藝復興科技對衝基金那樣雄厚的實力和複雜的模型,而如果不是有亨特加入的話,不凋花基金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程度。
今天的不凋花對衝基金雖然還在做可轉債業務,但是其盈利能力遠遠比不上能源這一塊,所以即便是對方並沒有及時地接通電話,尼克也只能把那點小不滿深深地埋在心底。
“根據市場傳聞,一些爆倉的天然氣頭寸並沒有平掉,而是被人接手了。保證金也被補足了,看來對方並不死心,所以你要注意自己的對手盤!”
尼克面色凝重地說着,儘管這些只是他聽來的傳聞,但在分析了盤面和總持倉未平手數之後,他認爲這個傳言是正確的,因此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加拿大方面,希望能夠引起對方的警覺。
在這段時間,尼克承受的壓力巨大,因爲所有的投資策略都通知給了投資者,這是必然的程序。但是在不凋花基金衆多的投資者當中,不乏眼光精明、頭腦靈活的機構,就比如說前段時間吵着要撤回份額的黑石基金,當看到不凋花基金巨大的頭寸之後,感受到了危險,即便是冒着懲罰性罰款的危險都要撤回份額,不過在看到不凋花基金再次大賺一筆之後,他們識趣地停歇了這種爭論。
賺錢纔是王道!
雖然暫時性地將撤回份額的爭論平息了下來,但尼克也認識到了天然氣頭寸過於嚴重的危險性,但是一方面是源源不斷的利潤涌現,另外一方面則是虛無縹緲的虧損可能,所以他只能旁敲側擊地提醒着邦德.亨特,同時祈禱不要出現最壞的情況。
“那又怎麼樣?難道他們還能改變天氣不成?”
此時的邦德.亨特早已經喪失了對市場的敬畏,尤其是在這一次翻盤之後,他的這種自滿膨脹到了極點,眼中已經放不下任何東西了,所以即便是尼克再三暗示,他也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大大咧咧地回答了一句,就完全不再去想這個事情。
邦德.亨特之前在德意志銀行工作,負責能源這一塊,但在鉅虧了5200萬美元之後,他的團隊立刻被掃地出門。亨特對此很生氣,他將自己被解僱的原因歸結在天氣上,因爲天氣是不可預測和操控的,所以發生瞭如此規模的虧損。責任並不在自己和他的團隊身上。
在從投行的大宗商品交易部門走出來之後,亨特和他的團隊加入到了對衝基金的行列,並很快地脫穎而出,成爲各方關注的焦點,就連鼎鼎大名的sac基金也向他們發出了邀請。不過因爲不凋花基金開出的條件實在是太過誘人,而且賦予他們足足有30億美元的資金支配權,這才讓亨特和他的團隊安心地留在不凋花基金當中。
通過這30億美元,再經過槓桿的作用,亨特和他的團隊足足在天然氣市場上建立了數百億美元的頭寸。因此儘管天然氣期貨的波動幅度不算很大,但是隻要向着正確的方向波動。亨特的頭寸就會獲得巨大的盈利。
而通過發放不着邊際的消息。亨特成功地逆轉了市場的行情,這將他在最近揹負的壓力一掃而光,也成功地打垮了和他做對手盤的對手。在這種志得意滿的情況下,他當然不會把尼克的勸誡放在心上。
“這一次真的很嚴重。據說是來自外國的資本接下了母岩基金的頭寸。具體來自哪裡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根據我們的分析判斷。對方可能是鐵了心要和我們做對手盤,如果對方真的財雄勢大的話,我建議你適當地消減部分頭寸!”
尼克依然不死心地勸解道。這段時間隱隱有種危機感在他的心頭縈繞。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但具體是什麼情況他又說不清楚,只能將這種感覺歸結到盤感上。
很多交易員都有一種天賦,即在看盤的時候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種感覺會提醒他們該如何操作,而在這種感覺驅使下的操作往往都是正確的,有人把這種感覺稱之爲“盤感”。
雖然盤感很玄乎,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感覺,而且對於持倉久一點的資金來說,這種感覺幾乎沒有任何作用。因爲在很多時候,盤感只出現在短線操作當中,而對於長線操作,嚴謹的調研論證和強大的思維邏輯纔是賺錢的最根本保證。
“不管是誰,就讓他們來吧!我纔不在乎呢!”邦德.亨特自信滿滿地說道。事實上他也自認爲自己的投資組合沒有任何問題,作爲一名數學碩士,他和他的團隊認真仔細地研究過他的肩頭套利模式發生虧損的可能,最終計算下來的概率是百萬分之4.8,應該說這個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
雖然卡特里娜和麗塔颶風同樣是小概率事件,但偏偏亨特將自己的盈利押在了這種小概率上,而選擇性地忽略了虧損的可能性,這不得不說是一種主觀偏見。
“好吧,既然你認爲是對的,那麼你就放手去做吧!”雖然心頭隱隱有些不妙的感覺,但是尼克很快就將這種負面情緒一掃而光,現在他迫切地需要這位明星交易員來爲自己賺取利潤,而且自己已經再三地提醒了,相信他應該會注意到頭寸方面的問題,“在稍後的時間,《華爾街日報》將對我們做一個專訪。我當然清楚,這全部都是你的功勞,怎麼樣,需要我說些什麼嗎?”
“放鬆點,夥計,我可不需要這些讚美,你知道這根本就毫無意義!”
邦德.亨特終於笑出聲來,儘管他很清楚,能被《華爾街日報》盯上是很多華爾街精英的夢想,但他並不想出這個風頭,因爲對他來說,能夠家喻戶曉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只要投資者知道他的能力就足夠了。
於是,他給出了自己的建議,“尼克,我的夥計,你應該澄清市場上的一切關於我們的流言,除此之外,藉助這個機會,你應該可以去進一步地擴大目前的資金管理規模,好好地將我們所做的宣傳一番。這樣我就更可能放手幹一番了,不是嗎?”
隨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是啊,就算是之前曾經鉅虧十億,就算是有客戶威脅着要撤回份額,但如今一切都已經過去,雨過天晴之後,一切都變得那麼美好了。
……
“上帝啊,他們持有如此之多的頭寸,恐怕是沒有機會從市場上退出了!他們的崩潰只是遲早的事情,我就知道會這樣,一定會這樣,這只是時間問題!”
站在鍾石身邊的一個小個子交易員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個其貌不揚的交易員只有1.7米左右,站在鍾石面前略顯矮小,華裔面孔,不過和鍾石交流的時候,說的是英文。他叫胡平,是這幾年在華爾街脫穎而出的衆多優秀交易員之一,去年纔剛剛被招募到天域基金,目前負責北美的資本市場,平時裡所關注的是標普500成分股以及一些科技股的動向。這一次天域基金準備狙擊不凋花基金,作爲先頭部隊的胡平很早就開始蒐集起天然氣期貨的相關材料,並和他的團隊研究起目前天然氣期貨的走勢。(……)
Ps:感謝書友昨晚不是我投來月票!週末終於可以好好寫了,希望大家繼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