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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認爲,這一切都是我在背後操作的?”
站在ifc的頂樓,鍾石淡淡地對索羅斯說道,“先前是精英投行拒絕了你,接着是多年的客戶拋棄了你,後面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招數,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而所有的這一切,背後都是我在操作?”
這裡是香港摩天大廈的最頂端,地標式的建築,足足高達415.8米。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個港島的風景。此時夜風霍霍,璀璨燈火正逐一地點燃起,七彩絢爛的夜生活也拉開大幕,香港這個金融中心正以一個不夜城的形象來迎接世界新的挑戰。
索羅斯來到香港已經三天了。在這三天裡,除了在機場露了一次面之外,鍾石就再沒有出現。不僅鍾石沒有出現,保爾森也沒有出現。
雖然很清楚這是對方在晾自己,但索羅斯依然沉不住氣,幾次三番地撥打保爾森的電話,並且想要直闖天域基金的辦公室。最終在今天的晚間時分,保爾森通知他在這裡會面,商談他一直盼望已久的事情。
“嘿嘿!”
索羅斯不答反笑,冷哼了兩聲之後說道,“不止如此,我還知道在希臘發生的事情,也是你指使和安排的。我一直都很奇怪,爲什麼你早不下手,原本你早就有了打算,到了最後的時刻把我拋出來當替罪羊!”
“等等,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一直沒有說話的保爾森有點迷糊了,“在希臘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我不知道?”
伊凡娜雖然也很好奇,但是她只是冷冷地站在三人的身後,沒有開口。
“看來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索羅斯的表情略微有些詫異,不過目光在保爾森和鍾石的身上來回巡梭了兩圈之後,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也對,即便你爲他做牛做馬,他也不見得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鍾先生,在希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顯然這麼低級的挑撥離間並沒有激怒保爾森,不過他也清楚地認識到,索羅斯後面說的那句話並不是虛言,當即急迫地向鍾石問道,“還有什麼事情我不知道的嗎?”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索羅斯到底是怎麼樣出賣了我們嗎?”
鍾石嘆了一口氣,輕聲地解釋道,“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這位索羅斯先生,在希臘曾經被人綁架過,供出了我是歐洲債務危機背後的主謀。而且整件事都被人錄像了,證據確鑿。我想那些大的投行管理層,都應該有相應的錄像證據。”
“你敢說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索羅斯立刻反脣相譏道,“整件事獲利最大的就是你。直接把我推到了整個美國資本的對立面,同時將自己摘了個乾淨。如果說這件事不是你做的話,我怎麼都不會相信。”
“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想到了這一招!”
說到這裡的索羅斯哈哈大笑,“我的確是不如你。不過與其說什麼投資能力,不如說我在政商關係的處理上遠不如你。想想也不奇怪,你能夠遊刃有餘地遊走在亞洲、歐洲和美國之中,沒有點過人的能力顯然不太可能。”
“你錯了!”
看着一臉譏諷的索羅斯,鍾石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喬治,如果你知道我被德國政府囚禁了半個月,性命一度朝不保夕的時候,就不會這麼認爲了。”
“什麼?”
這一下不止是保爾森,就連索羅斯也面露驚色,都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切。
“不錯,我可以證明這一切!”
被鍾石淡淡地看了一眼,伊凡娜知道這個時候該自己上場了,當即輕咳一聲,坦然地說道,“這件事我可以作證,而且整件事都是由我執行的。嚴格說起來,鍾石先生觸犯了德國聯邦的法律,儘管沒有入獄,但現在仍然在觀察階段,我們隨時有可能將他重新抓捕回去。”
“至於會不會將他繼續收監,就要看他表現如何了!”
大有深意地看了鍾石一眼之後,伊凡娜就笑着對索羅斯和保爾森說道,“兩位同樣也是比較危險的人物。如果有必要的話,聯邦政府不介意帶你們兩人回去調查一番。”
保爾森是知道她身份的。但索羅斯一直以爲對方只是一隻金絲雀,乍一聽到這話,大吃一驚,忍不住地頻繁打量對方。
“怎麼樣,不相信?”
一臉挑釁地看着索羅斯,伊凡娜冷聲道,“不相信你大可以試試!對於你們持續的做空行爲,我們的政府和首腦已經忍耐到了極限,鍾石就是一個例子。現在我們試圖用平和的方式來勸阻你們,如果你們還執意不聽的話,那隻能殺雞儆猴了。”
伴隨着這番話的說出,伊凡娜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得凌厲又有殺意,完全是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角色,再不復先前那個嬉笑怒罵的金絲貓。
“嘿嘿……”
索羅斯下意識地縮了縮頭,沒有接對方的話頭。他很清楚在這個時候,還是什麼態度都不要表明最好。
他既沒有答應不做空歐洲,也沒有表示以後將繼續做空歐洲,自然是爲了給自己留一個後路。
“這麼說,當初綁架我的團伙,就是你們政府所爲?”
沉吟了片刻,索羅斯開口問道,“或者說,是其他歐洲國家的政府所爲。最後那段視頻的傳播,也有德國政府的功勞,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什麼綁架和視頻?”
伊凡娜一愣,滿頭霧水,不過很快她就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可以這麼理解吧!不管是什麼樣的栽贓行爲,我們接着就是了。如果你們想算賬的話,大可以去柏林或者巴黎,我們歡迎你。”
她這麼一說,索羅斯就不說話了。
自然,即便出現這樣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去找德國或者法國的政府去理論,因爲那純粹是找死。更爲重要的是,他手頭上一點證據都沒有,自然就更不可能去控告什麼的。而且他還要在這些國家的資本市場上操作,就不可能去異想天開地得罪這些政府了。
“喬治,你的推斷還是錯了!”
就在這個時候,鍾石又說道,“你以爲整件事情是歐洲政府操作的?但事實恰恰相反,綁架你的那些人既不是歐洲人,也不是我的人,而是美國政府的人!”
“什麼?”
索羅斯驚訝得眼睛瞪得圓圓的,一點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切,“不,不,不,這不可能。你在撒謊,這絕對不可能。你肯定是爲了推卸責任在撒謊!”
不止是他,其他兩人臉上都流露出困惑的神色。
“爲什麼不可能?”
鍾石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原本這個替罪羊是我!但是在意識到我如果被歐洲方面利用的話,將對美國資本產生巨大的危害。所以他們拿出了第二個替代方案,將所有的罪名推到了你的身上。”
“不過嚴格說起來,你也不冤枉,不是嗎?”
陳述了一番利弊之後,鍾石又開始講道理,“首先,你跟隨在我和美國資本的身上做空了歐洲資本,這是事實。其次在威脅面前,你的確背叛了整個美國的陣營,將消息透露給歐洲方面,這也是事實。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整件事是美國政府在背後操縱,最後也會將所有的矛頭指向你。因爲你對他們是一個沒有多大作用,但是卻又可利用的合適角色。”
“整件事就是,美國政府利用我和其他資本來做空歐洲,達到攪亂歐洲經濟的目的。但是爲了彌補雙方的關係,不至於最後產生嚴重的嫌隙,他們需要一個替罪羊的角色。權衡再三之後,他們最終將你推出來充當了這個角色,就是這麼簡單!”
最後,鍾石雙手一攤,聳了聳肩,露出一個就是這樣的表情。
“是這樣?”
索羅斯這才明白自己得罪了誰,他怔怔地看着鍾石,腦海中卻在快速地盤算對方所說話的真實性。半晌之後,他徒勞地放棄了思考,因爲他意識到鍾石所說的這一切,至少在邏輯上是站得住腳的。
另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即鍾石根本沒可能說服jp摩根、古德曼又或者斯坦利公司當中的任何一家停止和量子基金的服務,這個世界上只有美國政府能夠做到這一點。
結合起鍾石說的話,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並沒有得罪政府,也沒有得罪歐洲政府,但卻因爲合適的身份及名聲而充當了整場陰謀當中最爲重要的一個角色——替罪羊!
保爾森同情地看着突然間身形佝僂的索羅斯,突然充滿一種強烈的同情心。一直以來索羅斯都是他追趕的目標,但在一盤更大的棋局面前,對方最終不過是一顆任人擺弄的棋子而已。
只有像鍾石這樣的人,纔算是真正地掌握了自己的命運。
“我敗了!”
半晌,索羅斯才無意識地念叨着這句話,並且開始頻繁地重複起來,“我輸得很慘,真是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殘酷!”
幾人當中,只有鍾石和索羅斯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一直以來,索羅斯都將鍾石視爲平生最大的對手。但是在最終真相揭曉之後,他才知道對方已經完全和自己不在一個層面上了。正如保爾森所猜想的那樣,索羅斯自己仍然是棋子,但鍾石已經變成了下棋的人了。
他輸得心服口服。
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了和鍾石爭霸的念頭。
“我該怎麼做?”
很快,索羅斯就調整好了心態,低下頭對鍾石懇求道,“如今的我,不再是以一個對手的身份來和你對話,而是以一個門徒的身份來向你請求,希望你能夠指引一條明路給我走。”
“明路?”
鍾石並沒有立刻作答,轉頭看向燈火璀璨的夜景,良久之後才悠悠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明路。生活在複雜的形勢當中,有時候我自己都保證不了我會不會釀成大錯。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解鈴還需繫鈴人。”
“就這麼多?”
索羅斯有些驚訝。他是個聰明人,很快就知道鍾石的意思。不過他有些不太相信,畢竟這件事鬧得實在是有點大,最終他又追問了一句,“這樣就能夠得到那些人的和解嗎?”
“我不知道!”
鍾石果斷地搖了搖頭,“這樣做或許夠,或許不夠。但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你不做的話,那你未來面臨的局面將十分的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