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陣!
四頭白獅撲出的同時,青衣修士眼前也是一花,定眼再看,他的身周已是變成了一片火海。
不假思索地,青衣修士眼睛一閉,口中唸唸有詞,頓就見一道青色霞光在他身周亮了起來。
霞光奇寒無比,只是一轉,嘩地一下,青衣修士身周就結出了一個巨大的冰塊。
緊接着,他的身體再又一旋,便連人帶冰,化作了一個冰錐,直衝天空而去。
但也正在此時,那四頭白獅忽又猛地一漲,竟然化作了百丈之巨的參天法相,四隻巨大的爪子同時朝下一拍。
躲無可躲,只聽咔的一聲,青衣修士身周的冰塊便直接粉碎,一口逆血狂噴而出,流星一般,青衣修士直墜而下。
“連神念也能迷惑,林施主這法陣好生之厲害,不知小僧可有幸能知其名字?”
青衣修士的感知中,周圍的一切如同天地鉅變,但海信和尚眼中,卻只見他忽地化冰飛起,又猛地冰塊碎裂,再噴了一口血後,便直墜而下。
手中法印一動,白獅相趁勢一撲,佛火隨即一涌,不過轉眼之間,甚至連反抗都未生出,連慘呼都沒有發出一聲,青衣修士便化作了一道青煙,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海信和尚目光平淡地一收法輪,又徐徐地看向了一側的林青,不見驚,也不見懼,宛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過眼浮雲。
“和尚好定力,我這法陣名喚九障迷神陣,也無多大的威力,只是能稍稍惑動修士的神念。”林青也微微一笑,隨手一招,將本命法劍收回,便緩步朝大殿中央走了過去。
大殿中央正是無極珠和那漸漸被激活的法陣。
見此,和尚淡淡一笑,眼睛忽地閃過了一道金光,也不動,反是盤坐了下去,說道:“施主何須如此着急,看這珠子和法陣的狀況,短時間之內恐怕是完成不了,趁此時間,不若我們交流一下彼此的疑惑纔是。”
果然有些古怪!林青的身影應聲而停,面上微笑不變,心中他則稍稍地皺了一皺眉……就在前一刻,他將和尚也納入了陣法禁制之中,但是很明顯,這和尚居然能看穿迷神陣的玄妙。
只作未動,林青停下後,頷首一笑地說道:“和尚所言不差,那人既然未曾能進,多半就只剩下我們兩人了,也就是說,對他們而言,我們三人並非缺之不可,不過……和尚你覺得他們的目的,是爲了這無極珠?還是爲了這法陣之後的東西?”
“不好說,也許無極珠是他們的目的,後面的東西他們也同樣要取走。”海信和尚垂眉低首,作沉思狀,一陣時間後,又嘆息一聲,接着說道,“貧僧自幼出家,原以爲要一輩子侍奉我佛,不料我不動,卻有風在動,在初成神通之時,貧僧得到了一門名喚至尊決的功法,自此漸漸在宗門之中揚名。”
“林某也自幼流落街頭,在練成神通之後,林某也習得了天罡決。我是天罡,你是至尊,這麼說,那人所修的當就是地煞。”林青目光微微地閃動着。
天罡,地煞,至尊,三者合起來,正是天罡地煞至尊功。
正如同三顆珠子合爲一體,便成了無極珠。
“施主所言不錯,不過小僧卻始終想不明白,爲何是我們三人,又爲何將我們安排進了三大門派?”海信和尚點了下頭,但眉宇間卻流出了一些疑惑。
林青的目光也是一皺,一陣時間後,方纔緩緩說道:“和尚可還記得進來之前,那大羅剎宗之人所言之事?”
“三大宗師圍攻玉皇宮?”海信和尚的目光一跳。
林青淡淡點頭:“林某隻能想到這一個理由。據林某所知,這三大宗師的其中之一,當是無極宮的無道魔君,而無道魔君是十餘年前,方纔渡過了地逆第三劫。”
地逆第三步,方纔能有資格與妖王和宗主並列,也方纔能有圍攻玉皇宮的資格,進而,面對無雙夫人公然帶人現身無盡海,那玉妙真方纔有所顧忌,不敢直接出手。
緩緩地,海信和尚點頭了,如此解釋,確實有些道理,在佈置他們三人時,誰也料不到無道魔君居然能踏入地逆第三步,不過……
目光凝視着懸浮空中的無極珠,和尚眼中又有着一種莫名之色。
無極珠爲何會一分爲三?
他們協珠進入此地,最終的目的又是否只是讓其還原?
和尚總覺得,一切應該沒有這麼簡單,不過看起來,對面之人對此事的瞭解,也只是與他一樣,也就是說……再多的交流,也只是交流兩人的猜測!
目光凝視着無極珠,和尚眼中一道慈悲之色緩緩地流出了出來。
“曾聞法相宗有一功法名喚五眼通,據說練成此功法,可看透世間一切迷障,和尚莫非也修煉過這一功法?”這時,林青的聲音忽又響了起來。
“林施主好見識,小僧確曾修習過五眼通。”海信和尚悠然一笑,“不過這一功法乃是我佛門大神通,小僧雖是至尊功略有所成,習練任何神通,都有輔助之效,但時至今日,也不過就是勉強練到了慧眼通的境界。”
肉眼通,天眼通,慧眼通,法眼通,佛眼通。
慧眼通已是達到了第三層。
這也難怪九障迷神陣,都惑不了此人的神智。
不過,林青更在意的是……至尊功略有所成,習練任何神通,都有輔助之效!
沉吟間,和海信和尚一樣,他的目光也凝向了無極珠。
天罡是至陽,地煞當是至陰,而至尊恐怕就是陰陽合一……也許,要想脫出那些人的掌握,學得這無極大帝的絕世功法,就是一個契機。
卻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好一陣之後,依舊是林青,目光緩緩地收回來了,並淡淡問道:“我也有個問題,你我二人,無論是誰,若是有幸能從這邊出去,你覺得等着我們的,會是什麼?”
聲音中,海信和尚也收回了目光,並閉目沉思了起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後,他方纔搖了搖頭,回道:“若是他們的目的,只在於無極珠,你我也許可有活命的機會,不過要活命,多半也要離開宗門,加入無極宮,他們不會讓天罡地煞至尊功流傳於外。
但是,看現在這情形,無極珠怕還涉及到了其他,小僧暫不知道後面到底會遇上什麼,也無從作出進一步的判斷。”
“若果這後面是仙府之傳承呢?”林青再問了一句,並且一句驚雷。
但和尚卻似也早有所料,面色絲毫不動:“那你我或只有被禁一條路。”
“你覺得無極大帝不在,他們知道這無極殿的玄機?”林青微微一笑。
在三珠未曾合一之前,他覺得那些人捨得以無極珠來設計,多半應是爲了仙府之傳承。
但現在卻不一定了。
三個人,每人都只是三分之一。
若是在外界,無法將這珠子合體,只有在這裡,才能讓它恢復……說不得無極珠當真可能是他們的第一目的,至少也是主要目的。
“他們既知無極珠可在此恢復,爲何就不能知道無極殿的玄機?而且,貧僧更想知道的是,昔年那位既然取走了無極珠,那位又是否已經來過這裡,又是否已經觸動了這一法陣。”和尚也微微一笑。
“和尚所言甚是。”林青緩緩點頭,“要看他們的目的是在無極珠之上,還是另有其他,就看這法陣背後,到底會有什麼了。”
海信和尚認同地點了點頭,忽又說道:“林施主可還有什麼要問?”
一話而出,林青笑起來了:“看來和尚是不想讓林某看看最後是什麼了。”
“非是小僧歹毒,實是這無極珠只有一個,你我二人無論誰走到最後,都只有帶着它走出之人,纔能有更大的保命機會,也纔能有最終擺脫命運被人操縱的契機。”海信和尚嘆息了一聲,面上流出了一些無奈之色,並緩緩地站了起來。
林青微笑不變,但目光隨也緩緩眯起:“和尚之言,也正是林某要說,雖是不願,不過今日也只能與你一分生死了。”
聲音中,他袖中手指一掐法決,本命飛劍已是一飛而出。
“林施主,請接貧僧這記白獅印。”
海信和尚則唸誦起了真言神通,又見他雙手結印,朝前一點,金光頓時一亮,一面法輪便自他腦後飛了出來,再聽一聲獅吼,法輪又幻作了一頭威猛無比的白獅。
駕霧騰雲,白獅一步走上天空,又一爪拍向了林青的本命法劍。
“起!”
林青口中唸唸有詞,手中法決隨即一變。
轟隆隆的一聲,三道丈許長的銀色電弧便自飛劍之上暴射而出,電弧中,隱隱還有近乎透明的真火在燃燒。
迎着獅爪,法劍朝上就是一擊,電弧霎時射出。
“吽!”
海信和尚的目光始終平平淡淡,哪怕是天罡雷,也不能讓他變色。
眼見着電弧射來,他雙手法印一轉,白獅之爪驀地化作了半丈大,並有淡淡的柔和的金光,將它籠罩了起來。
獅爪朝下一抓……
“陰陽合一的功法!剋制天罡決?”
林青的目光一下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