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護法的信來看,那賊匪高手的實力,很可能已經接近圓滿層次,所以,我想請三位護法一起過去。
另外,鑑於執法堂在三全縣那邊的實力有限,我也已派人知會了太上長老王一刀,他會傳令金龍鏢局,無論你們在那邊有任何需要,鏢局都會全力配合。”
顯然早已考慮好,謝安東的迴應沒有絲毫遲疑。
金龍鏢局,這是由金雷堡創建的分勢力之一,其地位大致就和臨山礦區差不多,其鏢頭也大多都是堡中弟子出身。
而且,和臨山礦區一樣,金龍鏢局總體也算得上是偏向於王家一系的勢力,總鏢頭王勝業正是太上長老王一刀的親侄。
在謝安東看來,有林青三人聯手,再有王勝業的配合,哪怕那賊匪是圓滿境的大高手,也絕對敵不過他們。
“好,我們沒有問題。”
商護法在任務之中被重傷,這是關乎到木院聲望的大事,哪怕平時與他相處並不和睦,申護法和屠護法也毫不猶豫地點頭了,倒是林青的心中,稍稍地多想了一些……謝安東已經將這事知會到了王一刀處,而最近這兩個月,林青他卻又正在顧忌着王家!
“會不會與王家有些關係?”
心念閃轉的同時,林青點頭了:“我也沒有異議。”
是不得不點頭,謝安東開了口,申護法和屠護法也點了頭,又是這樣的要事,他若沒有正當的理由,根本無法回絕。
“事態緊急,我就不多留大家了。”三大護法的配合,讓謝安東臉上稍稍露出了一絲笑容,又說道,“大家收拾一下東西,然後立即出發,我在這裡預祝三位一切順利,儘快歸來。”
………………
一日後。
某條四車並行也不會覺得擁擠的官道。
眺望着前方的漫漫荒野,眼見着日落月升,天色已經開始暗下,申護法突地大聲說道:“我記得前方十里之處,應該有一間客棧,我們加緊一些,到了那邊再作休息。”
官道上,赫然有三匹快馬在奔行,馬背上兩男一女,正是林青三人。
聞到申護法之言,林青二人都是一喜,林青說道:“申兄不愧是萬事通,連這也知道。”
“哈哈,林老弟就不用恭維我了,你若在這條路上往返個十多次,絕對比申某更熟悉。”申護法哈哈一笑,雙腿一夾馬肚,催着馬兒長嘶一聲,以更快的速度朝前奔去。
有樣學樣,林青二人也揮舞着馬鞭,催着坐騎緊緊跟上。
一會時間後,前方隱隱地有一點燈光出現了,再往前走,路邊果是有一間客棧。
“三位大俠裡面請,您三位是先用餐,還是先休息?”
該是聽到了馬蹄聲,林青三人到達時,已經有兩個小二在客棧門口等候着了。
見三馬停下,兩人的目光第一時間看向的,不是馬背上的人,而是馬轡處的一個金色標誌,隨即兩人的態度越發之恭順,一個主動上前接過馬繮,另一個則殷勤地接待起來。
“我記得這裡的牛肉很不錯,先給我們切個五斤。”申護法昂首走進了客棧,並說道,“還有,我們明早要趕路,馬兒一定要喂好。”
“大俠放心,小的等會親自去伺候您三位的寶馬。”緊緊跟在申護法的側後方,小二連連點頭,等走進之後,他先是引着申護法先行坐下,又立即走向廚房,去安排起了酒食。
“這掌櫃眼光倒是不錯,這裡雖然是荒郊野外,但距離卻正是適中,來往的行人和商客如果不想露宿荒野,也只能在這裡打尖了。”林青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在看向馬廄的時候,他的眼睛突地微微一亮。
此時天色雖然已經昏暗,但以他的視力,又藉着月光,以及客棧門前的燈光,周圍的一切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的。
別的都還正常,唯獨在客棧旁邊的馬廄中,他看到了一個感興趣的東西。
馬廄中已經有三匹大馬,一白二黑,兩匹黑馬可以略去,但在白馬身上,林青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金色標誌。
有同門在!而且,能騎馬出行,這同門的地位想必也低不到哪裡去!
“不只眼光不錯,能在這裡開起客棧,這掌櫃想必曾經也是江湖同道。”屠護法微微一笑,見小二已經將申護法的坐騎安頓好,便也一躍而下,並將自己的馬繮遞給了他。
“女俠好眼力,我家掌櫃當年人稱‘鐵手鬼見愁’,一手鐵指鷹爪功,整個陽城都赫赫有名,據說和貴堡的一位高人也有莫逆之交,曾聯手闖蕩江湖好些年,後來退隱之後,方纔在這邊開起了客棧。”聽到屠護法的稱讚,小二嘻嘻一笑,略有一些自得地說道。
“鐵手鬼見愁?”
名聲似乎很響,不過申護法心中尋思了一下,卻沒有什麼印象,也未多說,她微微一笑,朝林青點了一下頭,便先行走進了客棧。
一會時間後,林青也跟着走了進去,習慣性地,他的目光又先觀察了一下環境。
這客棧有將近二十張客桌,此時有一大半已經有客,其中大多數人都未習過武,應該是往來的商客,或者旅人,申護法和屠護法不算,算得上是江湖中人的,應該只有三桌九人。
一桌有五人,三男二女,年紀最大的一個男子也才二十五六,這五人手邊都擱着一式劍鞘的長劍,看模樣應該是同出一門,甚至同出一師。
與他們相鄰的一桌,則坐着兩個錦衣豪客,眼中精光閃閃,兩側太陽穴高高鼓起,兩人實力顯然都很不錯,不過這兩人最吸引人的,卻還是他們的兵器。
一劍一刀,竟然全都是金絲織成的鞘把,在劍柄和刀柄處,更還各鑲有一顆眼大的明珠,寶光閃閃,引得周圍之人不時就偷眼看了過去。
不過對這兩桌人,林青的目光卻是一掃即過,並未多看,也沒有什麼,值得他多看的,但在最後一桌的兩個人身上,他的眼睛卻微微一凝。
這是兩個斗笠男子,看不清模樣,更看不出年紀,不過,當林青的目光投過去的時候,他的心中卻不由一動。
殺意!
在其中一人的身上,竟然有一道若隱若現,並非針對他,但彷彿是天生就有的殺意。
而且,對這道殺意,林青根本就不陌生。
察覺到這一殺意的同時,林青的目光便在兩人身上多打量了幾眼,隨即,他的面上就浮出了一道笑容,並徑直向那邊走了過去,又說道:“可是王長老和周護法當面?想不到在這百里之外的偏僻之地,竟然也能有幸見到兩位,當真是巧了。”
兩個斗笠男子的手邊,赫然都是一把巨刀,雖然已經以粗布包起,但如此鮮明的特徵,再加上那熟悉的殺意,林青豈會還猜不出這兩人的身份。
巧合,自然是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是巧合,那就是說,這兩人是直指他而來的。
躲,必然躲不過,既然躲不過,不如干脆一些,將一切擺到明面上,想來有申護法和屠護法在旁,他又身兼齊天關門弟子的名聲,這兩位還不至於做出暗刀殺人的勾當。
“王長老和周護法?”
林青的話語一出,正待喚他入座,申護法和屠護法的心中猛又一跳,不約而同地,兩人的目光便同時轉向了斗笠人。
“莫非真是王家的那兩位?”
目光在巨刀之上一凝,雖然感知不到那邊的氣息,但有了林青的提醒,兩人心中也隱隱有些猜到這兩位的身份了,甚至,對這兩位爲什麼會在此刻,出現在此地,他們也一樣有了些揣測,畢竟……前些時候,堡中的那些傳言,可是風靡一時,人人皆知的!
嘴裡暗暗有些發苦,和林青一起,申護法與屠護法也恭敬起身,並不着痕跡地,微微向那邊行了一禮。
“不用左右而言其他,老夫的來意,你心中想必也清楚,不過我倒是有一些好奇,你是如何看出我們的身份,又如何能如此肯定的?”緩緩地,那個林青也看不出任何深淺的斗笠人擡起了頭,依舊看不清樣貌,但他的眼睛中,卻亮起了兩道電芒,一個剎那的時間裡,客棧中的燈火都彷彿暗淡了一下。
緊接着,另一個斗笠人也轉首看了過來,沒有看任何其他人,他的眼睛中,只有林青一個。
殺意!徹骨鋒寒的殺意!並且不再隱斂!
這道殺意一出,禁不住地,客棧中絕大多數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連那兩個錦衣豪客,甚至縮在櫃檯後面的一個黑瘦老者也不例外。
“周兄這天殺刀意,林某既然見識過,又豈敢淡忘,而能與周兄同行,又讓我完全看不出深淺的,想必也只有王長老了。”所有人都在色變,林青卻淡淡一笑。
“我倒是有些小看你的靈覺了。”
不過他的話語一出,王一刀的眼睛卻再次一亮,目光若有所思地在林青身上打量了一下,一縷驚詫自其中一閃而過。
似乎與去年不一樣了。
去年的林青能夠與周彬拼個兩敗俱傷,不過是動用了一些心機,並且是以長擊短,才能做到。
但現在的林青,在精氣神三個方面,卻全都煥然一新。
要知道,此前的周彬可一直都在收斂着殺意,連申護法和屠護法也完全看不穿,但是林青走進客棧之後,卻只是一眼,就立即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況。
這就是說,在“精氣神”的“神”這一方面,林青的造詣,要遠在申屠二人之上,甚至可能比練成第十刀的周彬,都要更勝一籌。
“閒話莫說,你隨我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