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父女都是儒商,租下廠房後,不像其它老闆一樣,忽視員工的基本訴求,一味只顧着賺錢,而是花了不少時間和金錢,對工作環境進行改造,是一間有人情味的工廠。
論環境設施,福緣在花城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良心企業,那種以人爲本的理念,也附合趙風的經營之道,租下來可以省去不少功夫。
每個人都有情懷,對趙風來說,福緣是夢開始的地方,也是感到愛情來臨的地方。
當年含恨離開,今日載譽歸來,這也算是衣錦還鄉。
趙風有些奇怪地說:“現在不是經濟好嗎?工業區的租金也不貴,怎麼福緣那廠子還租不出去?”
改革開放,修路建橋、築巢引鳳都是很正常招商措施,像大塘工業區,水電優先供應,有稅收優惠政策,由**出資興建的廠房,租金相對很便宜,現在大環境向好,福緣都倒閉這麼久,還沒租出去?
有點不正常啊。
鄧飛有些不以爲然地說:“這有什麼奇的,福緣那是大廠,獨棟廠房,能租這麼大地方的企業不多,聽說也有人問過,有人覺得福緣那麼好的公司也倒閉,有可能是風水不好;有人嫌裡面康樂設施太多,要求物管方出錢修整過再入駐,可是物管方不捨得出錢;其實最主要的原因紙皮豬太貪了,老是索要好處,把人都給嚇跑了。”
紙皮豬指大塘工業區的物業部主任朱長貴,這位朱主任非常貪婪,什麼都想沾點油水,爲了賺錢,他可以說是挖空心思,就是工業區的垃圾都不放過。
工業區人多,垃圾也多,其中不少垃圾可以賣錢的,像紙皮、飲料瓶、廢舊電器、廢鐵什麼的,朱長貴利用職務之便,禁止拾荒人員進入工業區撿垃圾,也不準收破爛的進工業區收,只有他指定的人,纔可以撿和收購,而他指定的人,就是他一個遠房親戚。
二人商量好,一個出權,一個出力,得到錢就五五分成。
有一個外地的老太太不識字,跑到裡裡面撿垃圾,結果讓朱長貴知道了,就帶人把老太太截下,罵了一頓後還把老太太推倒在地,把老太太撿到的廢紙什麼全搶了。
這件事當時很多人目睹,看到朱長貴不僅貪,連一個老人家都不放過,於是大家都叫他紙皮豬,笑他貪得連紙皮都不放過,貪婪如豬。
聽鄧飛說起紙皮豬,楊舒一臉氣憤地說:“福緣是他趕我們快走,上次金至尊要租地方,也是這紙皮豬收了陳家俊的好處,派人去逼我們搬遷,對了,這傢伙爲了逼我們走,指使手下給我們的自行車和摩托車放氣、戳破車胎,簡直就是壞得出膿。”
“我們跟他鬧了矛盾,這次我們想租下的福緣原來的地方,只怕要被他刁難。”鄧飛有些鬱悶地說。
趙風坐在大班椅上,一邊敲着桌面一邊說:“這個朱長貴,沒少做壞事,是時候收拾他了。”
被人掃地出門,趙風可一直懷恨在心呢。
“風哥,你不是和小蕾的大哥熟悉嗎,把這事和他一說,只要郝省長一個電話,馬上就能讓紙皮豬吃不了兜着走。”楊舒眼前一亮,馬上開口道。
趙風與郝家的關係,關係近點人都知道。
郝威是趙風朋友,郝蕾是趙風合作伙伴,那郝家的老太太,天天在農莊轉呢。
“殺雞焉用牛刀,這個紙皮豬,略施小計就能懲罰他。”趙風一臉從容地說。
以前受到別人欺負的時候,總想有一個大靠山,遇事的時候,馬上就把這個大靠山搬出來,可是真找到靠山後,趙風反而謹用這些關係。
至少不會爲這些小事驚動這些關係,因爲實在不必要。
鄧飛好奇地說:“風哥,你有什麼法子?”
“山人自有妙計,好了,你們就等着看好戲就行。”趙風故意神秘地說。
等鄧飛和楊舒走後,趙風想了一下,最後拿起電話,撥了**的區號....
有句話叫縣官不如現管,說的就是像朱長貴這種人。
朱長貴的官職並不大,作爲工業區物管主任的他,勢力就是大塘工業區那一畝三分地,可朱長貴心中暗暗慶幸,因爲這裡的油水太多了。
企業牽水拉電,可以拿到好處;工業區維護、翻新可以揩油;幫助企業辦理門禁卡、暫住證,能從中獲利;像停車費、管理費也大有文章,就是工業區的垃圾,每年也能給朱長貴帶來不菲的好處。
剛開始從**機關調到這裡時,朱長貴還有一點不高興,覺得這叫明升暗降,可是上任後嚐到甜頭後,不誇張地說,現在就是給個科長也不換。
在大塘工業區,朱長貴就是土皇帝。
這天朱長貴正辦公室,開始寫植樹報告,3月12是植樹節,說實話,朱長貴對植樹造林並不熱衷,但是對怎麼撈錢則很感興趣。
15元一棵的樹苗,通過虛開**可以寫成58元一棵,去年用過的紅地毯洗洗,又可以當成新的用,然後在工具、餐飲、活動等環節做做手腳,這次活動少說也能撈過二三萬塊。
動動腦子就進錢,簡直就好過去搶。
就在朱長貴寫着報告時,心腹手下大板牙突然走進來,一臉不憤地說:“貴哥,氣死我了。”
朱長貴慢慢合上帳本,開口問道:“怎麼啦,又出什麼事?”
“還不是雄記百貨,說生意不好,這個月的治安費不給了,我們想讓他交,奶奶的,拿着一把刀衝出來,說什麼要錢沒有,要命就有一條。”大板牙氣呼呼地說。
在幾萬人的工業區,還是有很強購買力的工業區,裡面自然少不了商鋪,工業區外面的商鋪朱長鋪管不着,但是工業區內的店鋪,朱長貴自然要撈上一點好處,那些店鋪除了要交國稅地稅、物業管理費、清潔費等項目,還要交一個治安費。
說是治安費,其實相當於保護費,朱長貴說了,工業區人流大、治安隱患多,交了這個費,有事工業區的治安隊一叫就到。
朱長貴聞言冷哼一聲,冷冷地說:“你們這麼多人,讓一個人嚇唬,瞧你那點出息。”
“貴哥,聽說雄記老闆徐雄是當過兵的,食過夜粥(俚話,練過的意思),弄傷了兄弟們,這不是得不償失嗎?那徐雄還揚言,我們的治安費是亂收費,他要告發我們。”大板牙有些心悸地說。
好的怕痞的,痞的怕不要命的,大板牙雖說夠痞,二流子出身,但是一想起徐雄紅着眼拿刀時的樣子,就心底發寒。
就爲了一點工資,犯不着拼命。
“告我?還真有能耐。”朱長貴冷冷地說:“哼,那治安費,我們從不給收據**,他想告也沒證據,當過幾天窮當兵的,還不好捏了。”
大板牙小聲地說:“貴哥,要不,不收這雄記的治安費?”
“不收?”朱長貴冷笑地說:“今天這個不交,明天那個也不給,到時個個都不交,兄弟們以後就發那份死工資,你願意?”
“那指定不樂意。”大板牙討好地說:“貴哥,都說你是賽諸葛,你有什麼好招,你說。”
朱長貴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二口,這才面帶冷笑地說:“最近工業區的下水道有些堵,要搞一些維修工程,在他店前面挖一條工程槽,看他怎麼辦?還有,告拆掃地保潔的,雄記士多門前的垃圾,三天倒一次,再要是再給我擰脖子,讓水電工再維護一下水電,看他能硬多久。”
斷了他的生意,看他不倔不倔。
“高,貴哥,還是你的法子高。”大板牙連連奉承道。
朱長貴沒好氣地說:“高還不快去?還楞在這裡幹什麼?”
大板牙應了一聲,馬上轉身出去。
看到大板牙出去,朱長貴拿出剛纔還沒做完的帳準備完成,剛剛翻開,沒想到大板牙又推門進來:“貴哥。”
“又有什麼事?”朱長貴沒好氣地說。
“貴哥,那胡胖子來了,說要拜訪你。”大板牙壓低聲音說:“他手裡,提了不少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