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洗燙傷的手背,找出藥箱,可是,看到小腿上那麼多的玻璃渣子,點點猩紅,流年這時候才感覺到疼痛難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剛纔才忍下的淚再次洶涌而出,大滴大滴的淚水就那樣滴在光\裸的腿上,孤單無助的感覺一下子充斥了全身。
“易流年,自己照顧自己,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流年一邊哭着一邊拿起鑷子清理腿上的玻璃渣。
一下一下,疼痛伴隨着鮮血在噴涌……
忽然,“喀嚓”一聲門鎖響,接着門猛地被人推開!
流年驚恐的轉頭,看到門口矗立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大叔……”流年呆愣的看着眼前忽然出現的人。
而顧寒在一瞬的愣怔之後,已經快步的走了過來,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疼到骨子裡的女孩兒,正淚眼婆娑的坐在沙發上,睡裙下的兩條小腿上滿是玻璃渣,血腥點點,觸目驚心!
再看她拿着鑷子的手,手背上一片紅腫同樣讓人心驚!
顧寒瞬間紅了眼!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而是,單膝跪地,將她的一隻腿放在自己的膝上,取過她手中的鑷子,仔細的,小心翼翼的,取出那些玻璃渣。
他的眼神那麼專注,動作那麼溫柔,一會兒功夫,額角居然都滲出一層薄汗來。
流年怔怔的看着忽然出現的大叔,心湖彷彿被人投了一塊巨石,一圈一圈的盪漾開去……
顧寒一邊取着玻璃渣,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流年的反應,生怕弄痛了她!
可是,他的丫頭,只是呆愣的看着他,表情驚詫中帶着茫然……
將所有的玻璃渣取出來之後,又仔細的消了毒,然後將兩條小腿包紮了起來。
待到顧寒處理好她的小腿之後,目光又落在她的手背上,那片紅腫很明顯是燙傷的。
“怎麼這麼不小心。”顧寒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心疼的目光,責備的語氣。
流年輕咬下脣,“對不起,我……”流年的話還沒有說完,顧寒卻已經伸手在她頭上輕輕的揉了揉,“傻丫頭。”憐惜的語氣,讓流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顧寒仔細的看了看她燙傷的手背,起身去了廚房,片刻之後,拿着碗出來,再次蹲在她面前。
流年這纔看到,碗裡是雞蛋清。
顧寒小心翼翼的將雞蛋清塗在她的手背上,流年瞬間覺得手背上火辣辣的感覺一下子緩解了。
“大叔,”流年軟軟的叫了一聲,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了,沒事了。”顧寒溫柔的一笑,看着沙發上有點茫然的小人兒,顧寒心中百感交集。
這是他疼在心坎兒裡的女孩兒啊!
“做好去意大利的準備了嗎?”顧寒微笑着問,一邊問,一邊彎腰將流年打橫抱起,往臥室走去。
流年手足無措的蜷縮在他懷裡,仰頭看着大叔線條優美的下巴,心中忽然小鹿亂撞起來。
臥室裡,一片暖暖的暈黃,溫馨無比。
顧寒輕柔的將她放在牀上,拉過薄被給她蓋好,然後轉身開始收拾牀前那一地的碎玻璃渣。
流年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忽然被什麼脹得滿滿的。
“大叔,你對我這麼好,以後我去了意大利會不習慣的,我該怎麼辦呢?”流年忽地低低的說道。
“所以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顧寒收拾好之後站在她的牀前,臉上神色溫柔,一如往昔。
“大叔——”
“丫頭,去意大利是你的夢想,去實現你的夢想吧,大叔會爲你高興的。”顧寒打斷了流年的話。
流年失笑,大叔這樣說是怕她不去了嗎?
“大叔放心好了。那是我的夢想,我不會放棄的。”流年篤定的說,臉上揚起笑容。
看着她露出笑容,顧寒心中一鬆,眼中染上笑意,“大叔相信你。”說着彎腰伸手再次揉了揉她的發頂。
流年默默的感受着他的大掌帶來的溫暖,忽然道:“大叔的傷怎麼樣了?”
顧寒搖頭,“早好了。”
“大叔,你爲什麼會受傷的?”這個問題一直埋在流年的心中,阿偉說那天大叔是一個人離開的,後來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受傷了,中間發生了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問這個幹什麼?都過去的事了。”顧寒並沒有回答她的打算,避了過去。
流年知道他不想說,於是不再問,只是擡頭看着顧寒,目光近乎貪婪。
“好了,快睡吧。”顧寒看着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微笑着說。
流年搖搖頭,什麼也不說,只是那樣看着他。
“怎麼了?”
“我睡了你是不是就走了?”
流年的話讓顧寒心中一滯,他的丫頭啊!
不知道是不是是燈光太過溫馨,還是她的目光太過讓他心疼,他說不出太過冷硬的話。
“我不走,我在這兒陪着你。”
流年嘴角彎起,卻依然沒有閉眼。
“怎麼還不睡?”
流年點頭,終於還是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但是,雖然眼睛閉着,所有的感官卻異常敏銳,捕捉着那個人的目光、那個人的呼吸……
顧寒靜靜的站在牀前,看着她乖巧的閉上雙眼,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恬然的模樣,讓顧寒的心忽然柔軟了下來。
……
早上醒來的時候,空曠的房間讓流年心中一緊,不顧腿上的傷,爬起來,打開臥室門,外面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桌上,一份早餐,流年緩緩走過去,捧起那碗粥,還帶着熱氣。
流年苦笑,大叔還是悄無聲息的走了。
正想着,敲門聲響起。
流年詫異,起身開門,卻是康醫生。
康瀾鳶看着穿着睡裙眼睛紅紅的流年,微微一笑,再一看她那包得跟蘿蔔似的兩條腿,康瀾鳶“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顧少說你受傷了,讓我來看看。”說着拎着藥箱就走了進來。
流年扯起脣笑笑,心中卻澀得難受。
接下來的日子裡,流年安靜的呆在家裡,康瀾鳶每天來給她換藥,而顧寒卻再也沒有再出現。
直到康瀾鳶說她手上和腳上的傷徹底好了,大叔也再沒有出現過,甚至,一個電話也沒有。
那晚的一切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眼看着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流年心中沒有想象中的歡喜激動,有的只有糾結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