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楊依芸一大早便去了嚴晉安那兒,正在院子裡練太極的嚴晉安看到她下車,但是難得好心情地主動開口。
昨晚,他先後接到嚴晚晚和白守成的電話,說的都是同一件事,就是嚴晚晚懷孕了,搬回了軍委了大院去住。
他之前還一直擔心,嚴晚晚和白季李不能有孩子,卻萬萬都沒有料到,嚴晚晚竟然這麼快就懷上了。
真是太高興了呀!她都快當爺爺了。
這人一旦心情好了,看什麼都順眼,就算以前看着不順眼的人,此刻看着也順眼了。
楊依芸看到嚴晉安竟然笑着主動跟自己打招呼,忽然就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立刻便笑着大步過去,格外溫婉又賢惠地道,“爸,我特意一大早去海鮮市場買了最新鮮的海貨,我現在去給您煲點魚片粥吧。”
說着,她還將手裡拎着的一袋海鮮放到嚴晉安的面前亮了亮。
嚴晉安心情好,吃什麼都香,再說平常他也就喜歡吃海鮮粥,於是一邊打拳一邊點了點頭道,“好,辛苦你了。”
“爸,瞧您說的哪裡話,這不都是我這個當兒媳婦的應該做的嘛。”
嚴晉安笑笑,沒說話,繼續打他的拳。
“爸,我先進去給您熬魚片粥了。”楊依芸見嚴晉安也不打算跟自己多說了,便拎着一袋海鮮,往屋裡走去了。
嚴晉安看着她往屋裡走,心裡卻想着,今天下午,他得去一趟軍委大院,一來跟白守成好好聊會兒,二來看看嚴晚晚,在白家住的習不習慣。
楊依芸拎着海鮮進去,直接便往廚房走。
正在廚房裡忙碌的張嬸看到她,立刻便笑着打招呼道,“依芸,今天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楊依芸一笑,“我買了海鮮來,打算煲點魚片粥給爸,張嬸,你出去吧,早餐交給我來弄就好了。”
“你一個人能搞定呀?”張嬸看了看她手裡的海魚,並不放心地道。
楊依芸笑着點頭,“能!這麼多年,不都是我給柏枝做早餐的嘛。”
“行,那你做早餐,我去忙別的了。”張嬸一邊解着圍裙一邊滿意地點頭。
“好,你去忙吧,弄好了我去叫爸。”
接過張嬸手裡的圍裙,楊依芸的表面上溫柔平靜,心裡卻是在雀躍,她離她的完美計劃,又近了一步。
“好。”張嬸點頭,轉身出了廚房。
看着張嬸出去,楊依芸摸了摸口袋裡的那一小包橙色顆粒狀的藥,那是和那天晚上,她想下在嚴晚晚喝的湯裡面的藥,是一樣的。
吃下去,不會讓人的身體怎麼樣,可是,卻可以讓人的大腦混亂,意識模糊。
當然,吃一次只有一次的效果,不會長期造成人的大腦神經損壞。
她當然不需要嚴晉安變成神經病,他要的,是他糊塗一時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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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嫺回家晚,睡的晚,早上也起的晚,等她起牀洗漱好來餐廳的時候,嚴晉安和楊依芸早餐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平常的時候,也是嚴晉安和張嬸先吃,她一個人後吃的。
只是,今天一起牀便看到楊依芸在,小嫺倒是有些詫異。
“舅..........”媽,你來了呀!
“晚晚,起牀了呀,來..........”
“爸。”楊依芸看一眼不遠處的小嫺,在嚴晉安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便趕緊打斷了他,“爸,我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
站在幾步開外的小嫺聽着嚴晉安對自己叫出“晚晚”,不禁有些愣住了。
她看了看嚴晉安,又看了看楊依芸,發現嚴晉安那眼神迷離像是沒睡醒的樣子,又疑惑了一下。
不過,嚴晉安畢竟年紀大了,晚上沒睡好,有些眼花糊塗了,也正常。
“依芸,有事呀?”被楊依芸大聲打斷,嚴晉安側頭看向她,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目,此刻,是一片混沌迷離,找不到焦距,“那你說。”
楊依芸一笑,看了看不遠處的小嫺,衝她捉姦了招手,示意讓她過來。
小嫺點頭,聽話地走了過去。
“爸,前段時間有人送了柏枝幾件古玩,說是高仿的,讓擺在家裡玩,我看家裡也沒地方可擺,又看着那幾件高仿的古玩不錯,跟真的也沒什麼差別。”說着,楊依芸又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小嫺,又繼續看着嚴晉安,笑意盈盈格外溫柔地道,“晚晚不是開了古玩店嗎,要不然,就把這幾件高仿的古玩放到嚴晚晚的店裡,給晚晚鎮鎮店,您看怎樣?”
小嫺聽着楊依芸的話,不禁皺起了眉頭來,
昨天的時候,楊依芸不是說是朋友有幾件高仿的古玩想放嚴晚晚的店裡嗎?怎麼這會兒又變成了別人送給嚴柏枝的呢?
“古玩店呀?晚晚的店!”嚴晉安雙目混沌無神地看着楊依芸,笑了笑,像是自主自語,又像是跟楊依芸說。
楊依芸點頭,笑着道,“對,晚晚的店,那幾件高仿的古玩放晚晚店裡,最合適,您看行嗎?”
“行。”像個木偶一樣,嚴晉安點頭,“你說行就行。”
“謝謝爸。“楊依芸一笑,又看向小嫺道,“小嫺,等一下你去店裡,就把那幾件高仿的古玩帶過去吧。”
“舅公,舅媽,可晚晚姐..........”
“你舅公都同意了,難道你還怕晚晚不同意呀!還是說,你不願意幫舅媽這個忙?”小嫺顧慮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楊依芸便嗔怪似地看她一眼道。
“不是的,舅媽。”小嫺趕緊擺手,“要不您還是打個電話,跟晚晚姐姐說一聲吧。”
楊依芸又嗔她一眼,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拉過她的手道,“你放心,你舅公都答應了,晚晚她一定不會說什麼的!你先把古玩擺到店裡,到時候晚晚去了,要是看到不喜歡,最多你再拿回來給我,不就行了嘛!”
小嫺看着楊依芸,想想也是!
再說,她又何必因爲這樣的小事而去得罪楊依芸這個表舅媽,堂堂的市長夫人呢?
想通了之後,她趕緊點點頭,笑着答應道,“嗯,舅媽說的沒錯,那我等下就把舅媽的那幾件高仿放到店裡去。”
“那可不是舅媽的,是有人送給你舅舅的。”
“舅舅的就是舅媽的,沒差別。”
“你這孩子嘴真甜,來,吃早餐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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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人集團的公辦大樓。
跟昨天一樣,中午休息時間一到,白季李便出現在了嚴晚晚的辦公室裡。
以前的時候,他還能放心嚴晚晚,可如今,不僅知道了楊依芸正想方設法的謀害嚴晚晚,嚴晚晚更是懷上了孩子,他當然要儘可能的擠出時間來,陪在嚴晚晚的身邊,儘管,他和藍嵐都安排了人保護她,可是,他仍舊是不能放心。
“老公,這份文件我看的頭大,你幫我看看。”
看着大步朝自己走來的白季李,嚴晚晚皺着眉頭,半鬱悶半撒嬌地道。
自從突然空降了這個副總裁之後,每天除了開會就是看文件資料,無聊又枯燥,嚴晚晚都覺得自己的智商有點嚴重不夠用了。
白季李大步來到嚴晚晚的面前,半邊屁股到到她的辦公桌上,爾後長指挑起她的下頷,低頭含住她的脣瓣,不深也不淺的一記纏吻之後,他才鬆開她,微挑起狹長英俊的眉峰,拿過她面前的那份資料,一邊翻開一邊問道,“是什麼?”
嚴晚晚坐在大班椅裡,將椅子往前滑動少許,然後整個人懨懨地扒到他的身上,半邊小臉埋進他的小腹去,蹭了蹭道,“一份新產品的開發案,等着我簽字呢。”
可能是懷孕了的緣故,她覺得自己好睏,好想睡覺。
白季李捶眸看她一眼,勾脣再溫柔寵溺不過地一笑,擡手一邊揉着她的長髮,一邊認真地看起文件來,嚴晚晚則靜靜地扒在他的小腹處,閉上雙眼,小憩,嘴角,揚起淺淺幸福又安寧的弧度。
正當白季李將手上的開發案看到差不多,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有些嘈雜的腳步聲,聽上去,大概有五六個人,而且那腳步聲離嚴晚晚的辦公室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以爲是來找自己的下屬,所以,在腳步聲就要到門口的時候,嚴晚晚趕緊睜開了雙眼,一下子坐白季李的懷裡立直了身子,好好坐了回去。
雖然她和白季李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可是在辦公室裡被下屬看到兩個人如此親暱,難免有些不好,有損她這個副總裁的形象。
白季李視線從文件上移開一瞬,看她一眼,勾脣笑了笑,保持着剛纔的姿勢不動,繼續看他的文件。
嚴晚晚揚起眉看他一眼,也笑了笑,爾後,朝辦公室的門口看去。
只是,當她看到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人時,瞬間便微微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都愣住了。
“副總,..........”秘書站在門口處,看一眼身邊的四個穿着統一制服的人,一臉欲哭無淚。
“你就是嚴晚晚吧。”秘書身邊,其中一個最前面的穿着制服的刑警定定地看着嚴晚晚,亮出手中的逮捕令,神色再認真嚴肅不過地沉聲道,“我們在你的古玩店裡發現三件xx省博物館半年前失竊的國家一級文物,現在,請你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原本正背對着大門口在認真看文件的白季李聽完門口刑警的話,狹長的眉宇倏爾一擰,黑眸驟沉。
他看一眼坐在那兒愣住的嚴晚晚,又驀地回頭,看向門口。
門口,除了秘書之外,竟然還站着四名刑警支隊的刑警,而且他們的手裡,竟然還拿着逮捕令。
這一瞬,白季李心裡便暗呼一聲“糟糕”,他千防萬防,竟然沒防到楊依芸竟然會從嚴晚晚的古玩店下手。
“白局?!”
當白季李扭頭看過去的時候,幾個刑警一眼便認出了白季李,皆是不禁錯愕地瞪大了雙眼,那驚訝的程度,絲毫都不亞於此刻的嚴晚晚。
白季李放下手中的文件,轉過身來,看向門口的方向,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掌,卻落在了嚴晚晚的肩頭,給她無聲的安撫與力量。
在白季李的手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嚴晚晚終於回過神來,滿臉擔憂與不安地擡頭看向他。
“你們確定,在我太太店裡找到的三件古玩,就是半年前xx省博物館失竊的那三件國家一級文物?”看着門口的四位刑警,白季李格外沉着冷靜地問道,低沉嗓音裡的威嚴,不言而喻。
半年前xx省博物館國家一級文物神不知鬼不覺失竊的案子,他當然知道,因爲不在惠南市,不屬於他的管轄範圍內,他也只是限於聽說而已,並不瞭解具體情況。
“白..........白局,嚴晚晚她..........她是您..........”門口的幾個刑警回過神來,其中一個結結巴巴不敢置信地開口。
“嚴晚晚是我的愛人,合法的妻子。”刑警的話音未落,白季李便擲地有聲地回答道。
四個刑警相互看一眼,都傻了。
是聽說市局的局長大人今年結婚了,可是,他們在刑警支隊,誰也不知道局長大人的老婆就是嚴晚晚,更是沒有見過呀。
“回白局,我們拿xx省博物館失竊的三件文物的圖片和您太太古玩店裡的三件文物比對過了,相似度確實是相當的高。”其中一名刑警鎮定下來,如實回答道。
他們是接到舉報,公事公辦,又不在故意誣陷或者爲難嚴晚晚,相信白季李這麼有法度,講紀律,鐵面無私的人,不會爲難他們吧。
“就沒有可能是仿品嗎?”白季李又問道。
“呃..........這個..........”幾個刑警爲難,答不出來了。
他們也想是防品呀,但這個,誰又敢說呢!
“白局,我們來之前,支隊已經有人通知了xx省博物館,博物館已經派出相關的古董專家去支隊辨認了,如果只是仿品,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其中一個刑警冷靜地如實回答道。
白季李眉宇驟然一擰,握着嚴晚晚肩頭的大掌,也微微加重了力道。
行動如此之快!
看來,這次對方已經做足了功夫,每一步都做的很到位。
就像上次五車連撞的車禍,明明他心裡已經基本確認,幕後的指使人就是楊依芸,他卻偏偏找不到有力的證據,只能由着楊依芸暫時逍遙法外。
這一次,楊依芸竟然心思又如此縝密..........
只是,白季李想不明白,如果那三件文物是真的,楊依芸又是怎麼弄到的?
“老公,..........”嚴晚晚擡着望着他,輕聲喚他,眼裡,涌起巨大的不安來。
雖然此刻,她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內心卻涌起一股極度的不安來,已經清晰地意識到,這次的事情,相當的不簡單。
“晚晚,沒事的,你先跟着他們回去,配合調查。”白季李眉宇輕擰,一雙深邃的黑眸,沉沉地看着嚴晚晚,“其它的,交給我就好。”
嚴晚晚與他對視着,片刻之後,平靜地點了點頭。
白季李眉宇緊擰一下,英俊深邃的眉目裡,抑制不住地溢出一抹心疼來。
他俯身下去,薄脣嚴晚晚額頭,閉了閉眼,爾後,再次轉身門口的四位刑警,神色平靜,可是,語氣卻是格外狠戾地道,“我太太你們先帶回去吧,不過,她已經有身孕了,如果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有任何的閃失的話,我會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是,白局您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證好您太太和孩子的安全,絕不會讓她和胎兒有任何的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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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正在開會的藍嵐聽到報告說有幾個刑警來了公司,因爲在她的古玩店裡發現了失竊的國家一級文物,所以要帶走嚴晚晚,立刻便什麼也不管不顧地往嚴晚晚的辦公室衝。
當她衝到樓下的時候,嚴晚晚和白季李還有四個刑警走出了辦公室,因爲白季李的關係,所以,四位刑警並沒有給嚴晚晚銬手銬。
“怎麼回事?你們爲什麼要帶走我女兒?”箭步衝過去,藍嵐瞪着眼前的四個刑警,怒聲質問。
“媽,..........”看着那樣激動,那樣護着自己的藍嵐,嚴晚晚眼眶微微酸澀。
“晚晚,別怕,有媽在,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看着嚴晚晚擲地有聲地說完這一句,藍嵐又倏地側頭看向一旁的白季李,臉色陰沉地問道,“季李,你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白季李眉頭微擰,神色控制不住的微微有些凝重地回答道,“有人想要陷害晚晚。”
“誰,誰要陷害晚晚?”藍嵐立刻問道。
白季李看着她,卻沒有再回答。
他身爲市公安局的局長,尚且沒有證據的話,他不能亂說。
四位刑警看着,也都覺得,嚴晚晚十有八九是被陷害的。
嚴晚晚是白季李的老婆,又是麗人集團的接班人,有權有勢又有錢,還長的這麼漂亮好看,幹嘛還要去幹這麼違法的事情呀,再說,她就算再蠢,也不至於把國家失竊的一級文物明目張膽地擺在自己的店裡吧。
“媽,你放心吧,我沒事的,他們只是帶我回去,例行調查,我不會有事的。”見白季李不開口,嚴晚晚趕緊回答道。
“晚晚,..........”
“岳母,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晚晚和孩子有事的。”
藍嵐看看嚴晚晚,又看看白季李,終是冷靜下來,知道不能跟人民警察對着幹,也知道,不能爲難白季李這個市公安局局長,可是卻既當丈夫又當女婿還要馬上當爹的人。
所以,她點了點頭,對白季李道,“好,季李,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會保護好晚晚和你們的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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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嚴晚晚送上警車,看着警車消失在視線裡後,白季李立刻便掏出手機,打給了龍鍾宇,讓他去嚴晚晚要被帶去的刑警支隊瞭解一切情況,並且暫時替她照顧好嚴晚晚和她肚子裡的胎兒。
他身爲嚴晚晚的丈夫,這個案子,自然是不能親自跟進調查。
掛斷電話,他半秒也沒敢耽擱,風馳電摯般往嚴晚晚的古玩店趕去。
藍嵐不放心,也根本無法安心下來工作,也上了白季李的車,跟他一起去了古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