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嚴晚晚懷孕,除了肚子大了,才五個月便大的跟球似的外,其它的地方,肉到是一點都沒多長,四肢仍舊纖細,從後面看她的背影,甚至是都看不出她是個懷了雙胞胎的孕婦。
回到看守所,嚴晚晚謹遵醫生叮囑,每次吃東西,都只吃七分飽,所有的行動,都比以前更加小心謹慎。
等她的孩子五個月零兩週大的時候,白季李告訴她,簡夏生了,生了個兒子。
嚴晚晚立刻高興地抓住白季李的手臂,追問他道,“簡夏怎麼樣?是不是母子平安?”
白季李看着她那比自己生了孩子更高興的樣子,英俊的眉頭微不可見地微擰一下,卻還是如實道,“孩子挺好的,但是簡夏好像不太好,失血過多昏迷了,暫時還沒有醒過來。”
嚴晚晚眉心一蹙,臉上的笑容,霎時便不見了,眼裡立刻便涌起一抹擔憂來。
“簡夏不是一直好好的嗎?”一個星期前簡夏來看她,都還好好的,走路都完全不用人扶,“怎麼生孩子的時候會大出血?”
再細細一想,嚴晚晚又道,“不對呀,簡夏的預產期不是這個時候,怎麼提前了兩週?”
白季李緊握住她的手,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放心吧,有四哥和還有那麼多人在,簡夏不會有事的,你只管安心就好。”
“嗯。”“啊!”
嚴晚晚才點頭答應,便又眉頭緊皺着輕呼一聲。
“怎麼啦?”
嚴晚晚低頭看向自己的大肚子,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寶貝踢我!”
白季李也低頭,果然看到嚴晚晚大肚子上忽然又有一塊地方凸了起來。
他立刻便鬆開了嚴晚晚的手,在她的腳邊蹲了下去,大掌撫上嚴晚晚圓滾滾的肚皮,低頭親吻了一下,低低沉沉的嗓子對着肚子裡的兩個小東西道,“你們倆個是男孩,男孩子是要保護媽媽的,不是欺負媽媽的,聽到沒有。”
嚴晚晚聽着,不禁笑了。
想想以後兩個兒子長大了,有三個男人保護她,她得多幸福。
或許是白季李的話起了作用,肚子裡的兩個小傢伙立刻就不鬧騰了。
“是不是最近晚上都沒有睡好?”看着孩子安靜下來後,白季李又坐到嚴晚晚的身邊,長指挑起她的下頷,細細打量她的小臉,眼瞼下,已經有了明顯的青色。
嚴晚晚淡淡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肚子越來越大,她晚上翻身都有些困難,有時半夜總是被肚子裡的小傢伙踢醒,再加上半夜又總是要起來上洗手間,睡眠質量,自然是不能跟以前比。
白季李看着她,心疼的厲害,可是,卻已經不能爲她再做更多。
如果可以,他真的情願所以懷孕生子的痛苦,都由他來受,而不是嚴晚晚。
“從今天開始,晚上我留下來陪你睡。”心中片刻的遲疑之後,白季李下了決定。
哪怕事情暴露,被處罰,被降級,甚至是被撤職,他也在所不惜了。
嚴晚晚立刻搖頭反對,“這兒牀大小了,睡不了兩個人。”
“那我睡地板。”
“地板太涼,你生病了傳染給我怎麼辦?”
白季李一笑,擡手捏了捏她的鼻樑,“放心,你老公我肯定不會着涼生病。”
“不行。”嚴晚晚堅決反對,“這裡是女子看守所,你一個大男人,在這裡過夜算什麼。”
白季李一雙格外灼亮的黑眸看着她,長指挑起她的下頷,認真道,“就這麼不想我陪着你?嗯——”
嚴晚晚眉心微蹙一下,亦是格外認真地看着他,回答道,“老公,你爲我做的,已經不能再多了,我不想你再因爲我,承受更大的社會輿論的壓力,甚至是面臨其它的危機。”
白季李這麼多年這麼辛苦,靠自己的累累功績纔打拼到如今的位置,她絕對不能這麼自己,更不能抱着任何的僥倖心理,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每天來看她一次,已經是屬於極限了。
看着她,白季李卻是忽地一笑,低頭啄了啄她並沒有太多血色的脣瓣,“你是我老婆,這麼辛苦爲我生兒育女,難道我不應該是天底下,最應該疼愛你的人嗎?”
嚴晚晚亦是一笑,點頭認真道,“當然是!但是你晚上在這兒過夜,我心裡只會更不安。”
白季李眉宇微擰一下,深籲口氣,妥協道,“那讓小美晚上在這兒陪着你睡,這樣總可以了吧。”
如今嚴晚晚大肚如籮,行動不方便,晚上沒個人陪着,他是真的不放心。
嚴晚晚思忖一瞬,終是點了點頭,“嗯,那就讓小美陪着我。”
........................................
翌日,吃過早餐後,嚴晚晚照例坐在桌前,安靜地抄寫佛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最近天氣潮溼,忽冷忽熱的原因,她昨晚一夜沒睡好,不蓋被子時便覺得涼,蓋了褲子又覺得熱,所以早上起來,微微有些感冒的跡象。
但是她不敢吃藥,只是一大早起來的時候,讓小美幫她去弄了碗薑湯喝了,雖然出了一身汗,感覺好些了,可是,此刻卻忽然覺得喉嚨裡癢癢的,有些難受。
“咳..........咳..........”
她剋制着,輕咳了兩聲,繼續抄寫佛經。
“咳..........咳..........”“咳..........咳..........”
只不過,沒過了幾秒,喉嚨裡越來越難受,再怎麼剋制,也無濟於事,便只得起身,去倒了杯溫開水,喝了幾口,纔好過多了。
放下水杯,她雙手撐着腰,又走回桌邊坐下,低頭,擡手撫上自己圓滾滾的肚皮,眉目格外溫柔平和地在心裡和兩個小傢伙說了幾句話,然後便又靜下心,抄寫佛經。
每一個字,都工工整整,一筆一畫,皆是嚴晚晚用心在寫出來了。
等她坐下來又寫了十幾個字,喉嚨裡再次癢了起來,而且,比剛纔難受多了。
“咳..........咳..........”“咳..........咳..........”“咳..........咳..........”
她原本想要忍着,可是,再怎麼努力,最後還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的實在是難受,連着整個肚皮子宮都在收緊,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安地亂動了起來。
低頭看一眼自己越收越緊的肚皮,嚴晚晚趕緊起身,想要再去倒一杯溫水喝,可是,才撐起桌子起身,便感覺雙腿之間有熱乎乎的東西,流了出來,順着她的大腿內側,不斷地往下滑..........
意識到什麼,她的眉心倏爾緊蹙,低頭往自己的大腿看去..........
她穿的是一條淺灰色的孕婦裙,此刻,一雙筆直白皙的大腿內側,正在蜿蜒而下,令人觸目驚心的液體,不是別的,而是妖豔的紅色鮮血..........
“來人!來人!”這一瞬,嚴晚晚慌了,徹底地慌了。
她大叫着,肚子和子宮越收越緊,她越來越難受。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在這兒等,萬一沒有人聽到她的呼叫聲怎麼辦。
所以,她顧不得雙腿間流下來的妖嬈液體,雙手捧着自己的大肚子,往門口的方向艱難地走去..........
“砰!”“砰!”“砰”終於走到門口,她雙手抱着肚子,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用力地拍打着鐵門,緊蹙着眉心滿頭大汗地用力呼叫,“來人,快來人,快來人..........”
門外,終於有人聽到動靜,往嚴晚晚的牢房裡大步跑過來。
“砰”“砰”“砰!”“有人嗎?快來人..........”
“哐當”一聲,鐵門終於被從外面打開。
“白太太,你..........”當推門而入的女獄警看到靠在牆壁上,臉色蒼白、滿頭大汗、表情痛苦格外痛苦的嚴晚晚時,一時便愣住了。
嚴晚晚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般,伸手過去,一把抓住女獄警,幾乎是哀求地聲音道,“快!快叫人,送我去醫院..........”
“好..........好..........”女獄警看到她雙腿間不斷往下流的鮮血,終於反應過來,連忙點頭,伸手過去,扶住嚴晚晚,“白太太,你堅持住,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
........................................
市政府裡,嚴柏枝正和市裡的領導班子召開工作會議,其中,自然就包括市公安局的局長白季李。
正當坐在白季李對面的財政局的局長結束髮言的時候,白季李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其實像這樣重要的會議,自然是不允許手機開機的。
可是,白季李不放心嚴晚晚,手機不管在哪,從不離身,也不管是什麼時候,他都會開着機。
掏出手機一看,看到是看守所裡打來的,他的眉峰立刻便擰了起來,眼裡,同時涌起一抹濃烈的擔憂來。
要知道,嚴晚晚在看守所幾個月,看守所裡從來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
看守所不給他打電話,就意味着嚴晚晚是平安無事的。
可這看守所裡在這個時候忽然打電話過來..........
“會議也進行了快兩個小時了,大家休息五分鐘,去上個洗手間什麼的,五分鐘後繼續。”坐在首位的嚴柏枝注意到白季李盯着手機忽然變化的神色,立刻便開口對大家道。
嚴柏枝注意到了白季李變化的神色,其他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但是,白季李是嚴柏枝的女婿,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大家更知道的事實是,白季李是軍區首長白守成的兒子,國家領導人季鴻鳴的親外甥,而且就憑白季李的累累功績,嚴柏枝適當的時候給予他一些小照顧,那絕對也沒有人敢說二話呀。
所以,大傢什麼也沒有說,都笑着點頭,起身活動一下筋骨,或者離開,去洗手間什麼的。
白季李則是第一個起身,大步走向偏安靜的角落裡,立刻接通了電話。
“白局長,不好了,白太太流血了!”電話一接通,那頭看守所的所長便慌慌張張地道。
白季李黑眸猛地一沉,壓低嗓子急切地道,“什麼流血,說清楚。”
“白太太可能要流產了,現在正在送去醫院的路上。”所長在那頭太慌,也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纔好聽,直接便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白季李原本就沉的不像話的黑眸再次猛地下沉,幾乎是一瞬間,便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淵裡,一顆心,也跟着下沉,跌入冰窖。
下一秒,他轉身,甚至是來不及跟嚴柏枝這個市長大人說一句抱歉的話,箭步便往會議室外衝。
“季李,發生什麼事情了?”
嚴柏枝一直注意着他,看到他二話不說轉身便急急往外衝,他立刻便跟上去,叫住他。
白季李腳步頓住,回頭看他,“晚晚出事了,我必須馬上趕過去。”
話落,他根本等不及嚴柏枝迴應,立刻便又箭步往外衝去。
嚴柏枝站在原地愣了一瞬,看到已經箭步衝出會議室的白季李,他回過神來,趕緊吩咐身邊的秘書道,“通知大家,會議先散了吧,延遲到明天上午。”
“是,市長。”
嚴柏枝眉頭一擰,也大步跟了出去。
........................................
當白季李和嚴柏枝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嚴晚晚已經在急救室裡了。
知道市長大人都來了,醫院的幾個院長都放下手頭上的事情,過來陪着,醫院裡最好最專業的婦產科醫生,自然都被派進了急救室裡。
幾個醫院的領導不清楚急診室裡的情況,就算陪在白季李和嚴柏枝的身邊,他們也不能妄下定論,保證嚴晚晚母子的安全。
所以,也只能幹陪着,不知道要說什麼,再加上站在急救室門口一動不動,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他們從未見感受過的低氣壓的白季李,更是不敢說什麼呀。
白季李站在急救室門前,雙手搭在胯部的位置,原本就穿着一身威嚴公安制服的他,此刻,更是像一坐軍人雕塑般,說不出來的讓人心生敬畏。
從一來到現在,除了盯着急救室的大門,他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問,只是菲薄的雙脣,緊抿成了一條冷冽的直線,深邃的黑眸,黯然翻涌,沉的不像話。
“不是派了獄醫隨時照顧嘛,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嚴柏枝沉着臉,質問一旁的看守所所長。
看守所所長是渾身一個寒噤,心裡冤的不行呀,可是,卻還是努力鎮定着如實回答道,“市長,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白太太吃過早飯後就像往常一樣,在牢房裡抄寫佛經,見白太太一切正常,也就沒有人守着了,誰知道沒過多久,突然就聽到白太太呼救,獄警衝過去開門一看,白太太就已經在流血了。”
嚴柏枝沉着臉,看着所長深吸一口氣,卻沒有再說什麼責備的話。
這畢竟是在看守所裡,不是在家裡或者別的地方,不能有人時時刻刻的陪在嚴晚晚身邊,發生這樣的意外,畢竟也是誰也不願意看到了,他又能怎麼責備人。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怪他自己瞎了眼,竟然和楊依芸這樣歹毒的女人同牀共枕十幾二十年。
“季李,晚晚怎麼樣了?”
這時,藍嵐大步衝了過來,看到站在急救室門口的白季李,她立刻便過去抓住他的手臂,無比擔憂地問。
藍嵐花不少錢買通了看守所的上上下下,嚴晚晚出事,自然會有人第一時間告訴她。
一直一動不動的白季李此刻終於有了些反應,但也只是側頭,一雙黯淡無光的眸子看向藍嵐,卻並沒有說一個字。
“嚴柏枝,晚晚和孩子要是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看到白季李的神色,知道嚴晚晚情況肯定不容樂觀,藍嵐一時什麼也顧不得了,轉身便對着一旁的嚴柏枝怒吼。
旁邊陪着的一衆人有幾個是不知道藍嵐和嚴柏枝的關係的,藍嵐這樣一吼,自然就覺得奇怪跟詫異,沒想到在惠南市,還有人敢在市長面前這樣囂張跋扈的,還是個女的。
嘖嘖嘖,了不得呀!
嚴柏枝緊抿着雙脣看着她,不說話,臉色雖然不好看,可是,卻並沒有半點兒要對藍嵐生氣的意思。
藍嵐見他不說話,自己再吼下去,也沒意思,如果被其他的人看了笑話,那就更沒意思,於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後,便也安靜下來,站在白季李身邊,緊盯着急救室的大門,等消息。
見藍嵐很快又恢復高貴優雅的模樣,嚴柏枝深吸口氣,走了過去,這纔開口,安撫她道,“放心吧,晚晚和兩個孩子肯定不會有事的,要是真有大事,裡面早就有人出來報告情況了。”
畢竟是市長,再說,嚴柏枝對嚴晚晚這個女兒的感情和對兩個外孫的感情,又豈能跟白季李和藍嵐比,所以,倒是能很快地冷靜下來。
藍嵐深籲口氣,斜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繼續看向急救室的大門。
在他們焦慮的等待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終於被從裡面推開,兩名主任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醫生,我女兒和她肚子裡的兩個孩子怎麼樣了?”醫生了出來,藍嵐便大步過去,急切地問道。
白季李箭步向前,根本就等不及醫生的回答,往急救室看了一眼後,大步便走了進去。
醫生掃一眼外面這陣仗,也根本不敢去攔白季李了,隻立刻對着藍嵐笑了笑道,“大家請放心,血已經順利的止住了,白太太和她肚子裡的兩個胎兒也已經暫時沒有危險了,但是,白太太的情況並不穩定,隨時都有流產的危險,所以,我們強烈建議,從現在開始,白太太住院保胎,隨時監控白太太和胎兒的情況。”
“好,我們住院保胎,立刻住院保胎。”藍嵐點頭,立刻應答,眼裡都涌起淚光來。
嚴柏枝看着藍嵐,深吸口氣,爾後看向一旁的看守所所長問道,“我女兒住院保胎,你們看守所那邊,不會有什麼異議吧?”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看守所的所長連連搖頭,“令千金現在這樣的情況,必須得住院保胎,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
嚴柏枝淡淡點頭,“那好,既然看守所沒有問題,那我就讓醫院安排我女兒從今天開始,住院保胎了。”
所長笑着點頭,“是,市長您說的是。”
“黎院長,就麻煩你安排了。”嚴柏枝又轉頭,看向另外一邊的醫院院長,相當客氣地道。
黎院長趕緊點頭,“市長客氣,這只是我的份內工作,請您放心,我就去安排。”
“好,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