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的時候忽然房門被大力推開,付西蘅一身溼衣滴滴答答的走進來,雨水還順着他的下巴往下流,可是絲毫掩蓋不了他臉上的狂戾神情。
想藍抱着被子坐起來,她大聲質問:“你要做什麼?”
一絲冰冷的笑容掠過付西蘅蒼白的臉,菲薄沒有血色的嘴脣也跟着神經性的抽動了一下,他撒手,一條銀色的鏈子落在了牀上。
“認識這個東西嗎?”付西蘅的聲音輕飄飄的不帶任何溫度,配合他詭異的面容,就好像從地底下爬上來的幽靈。
想藍的眸光落在鏈子上,那條鏈子末端掛着個墜子,顏色焦黑,像是在火裡燒過一樣,可是依稀可以看出墜子上的圖案是EyeofHorus,荷魯斯之眼。
荷魯斯之眼,是能夠辨別善惡、捍衛健康與幸福的護身符,它的寓意是“矚目萬物,帶來福運。”
想藍的臉色很白,沒有一絲血色,她伸出手,想把項鍊抓到手裡,可是她的速度太慢了,以至於大半天了手指還沒有異動20釐米,她想動不敢動,不看清楚也是好的,因爲可以認爲付西蘅弄個假的來騙自己,可是一旦看清楚了……
付西蘅卻不允許她有任何幻想,一個字一個字像用錘子釘在她腦子裡,“覺得這個眼熟嗎?葉崇劭身上掉下來的,就在剛纔,他帶着僱傭兵想來救你,自不量力呀,我這裡可是有重兵把守的,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他要來,早就給他備下一場大禮,轟,一場大爆炸,他們一個個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不過葉崇劭很頑強,他竟然還能站起來,他站在那裡,腦袋上淌着血,很狼狽……”
想藍的手指終於勾到了項鍊,是葉崇劭的,是他拼了被火燒傷也要搶出的那條項鍊,只是現在鏈子斷了,斑斑駁駁的浸染着血跡。
付西蘅渾身的衣服都溼透了,應該覺得很冷,可他剛剛大獲全勝,而且勝的人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贏的葉崇劭,他很得意,所以身體裡像燃燒着一把火,他太興奮了,很想找人分享,可是除了想藍,他找不出能夠分享的人,因爲她的痛能讓他的興奮更加持久。
“他死了,被我打穿了心臟,以後你就好好的跟着我過日子,別三心二意的,他能給的我照樣能給,還比他的好他的多。”鬆了鬆衣領,他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像個大度的男人,毫不介意她的過去,沒等想藍答應自我先陶醉了。
“你騙我,他不會死的。”想藍的眼睛終於從銀鏈子上移開,說着不信,可是眼眸中已經透出一層溼潤的猩紅,似淚,似血。
付西蘅肆無忌憚的脫掉了上衣,他的身體頎長但不瘦弱,肌肉一塊塊緊緊的繃在白的透明的皮膚下,他指着自己胸口處一塊猙獰的傷疤說:“你看看這兒,當年他害我這裡受傷,我幸運,活了下來,今天我也大概打在他這個位置,你覺得他會這麼幸運嗎?”
因爲痛苦,想藍撕心裂肺的吼叫還沒有發出便被盡數吞沒,她的瞳孔劇烈收縮着,胸口疼的要爆開,她閉上眼睛,葉崇劭那棱角分明的臉一下子就跳到眼前,他眸色深沉,嘴角掛着痞笑,深深的看着她說:“其實我喜歡你什麼都不穿。”
她眼睛裡淌着淚,卻突然的笑了。
“付西蘅,你別玩這種把戲,我不信的,葉崇劭豈是你能殺死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付西蘅沒有想到她有如此強大的意志力,他嘴角掠過冷笑,優雅上前,隔着棉被抱住了想藍,“別動,知道他怎麼會找到這裡的嗎?”
想藍停止了掙扎,她心裡有個口子就像被付西蘅的手指插進去,還用力攪了攪,血肉模糊。
付西蘅的笑意更大也更冷,他伸手從她耳朵上拿下那對四葉草鑽石耳釘,平攤在掌心裡送到她眼前,“這幅耳釘是他送給珞珞的,梵克雅寶的限量版,不過還真沒想到他會在這裡面做文章。也是,他是僱傭兵出身,自然掌握很多先進科技的東西,不過丫頭你很傻,難道不知道還有監控器這東西嗎?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這次算是我們合作的成果,真該喝一杯慶祝一下。”
“我要殺了你!”想藍髮出困獸一般的嘶吼,撲上去就掐住了付西蘅的喉嚨。
充滿恨意的想藍瘋起來力氣大的不可思議,饒是付西蘅全力都掰不開那雙手,他發不出聲音,只好踢翻了一邊的水晶檯燈,水晶破碎的聲音果然引起了小金的注意,他推開門看到眼前的情形想都沒想伸手就砍在想藍的脖子上。
沒想到下一刻付西蘅一腳就踹在小金胸口,“誰讓你把她打暈的?”
小金一句話也不敢說,捂着發疼的胸口爬起來,低頭站的遠遠的。
付西蘅揉揉發疼的脖子,然後小心的把想藍放在枕頭上蓋好被子,修長的手指劃過她蒼白的臉,最後在她淺色的脣上停留了幾秒。
冷冷的開口,卻是對小金說的:“我再說一遍,她只有我能動,哪怕她要殺我,再有下次,我饒不了你。”
小金低着頭,悶悶的說“是”,付西蘅只聽到他順從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眼睛裡的反抗。
從想藍的房間裡出來,付西蘅對小金說:“你去告訴林森,問他什麼時間可以開始,我不想再等了。”
葉崇劭當然沒有死,付西蘅的確打中了他,只是荷魯斯之眼給他擋了一下,“矚目萬物,帶來福運”果然給緩衝了子彈的力度,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此時,他正在H國的一間私人別墅裡修養。
這間別墅是他的僱傭兵朋友艾爾的,這個歐洲人高大英俊,一頭金髮,看起來像是個俊美的模特而不是一個整天槍林彈雨裡穿梭的僱傭兵,此時他正充當護士,給葉崇劭換藥。
這次海島突襲艾爾摺進去好幾個人,李峰和冷石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爲此艾爾很憋氣,出道以來他還沒有敗的這麼慘過,可是S
國國防部已經介入此事,他不得不蟄伏下來。
葉崇劭寬厚的胸膛因爲疼痛劇烈起伏着,他舔了一下乾澀的嘴脣,還有力氣開玩笑:“艾爾,你可算是護士中的殺手。”
艾爾這些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可不在乎這點疼痛,他把蘸着消毒水的棉球狠狠的草堵在葉崇劭的傷口上,笑起來灰色的眼睛像一片迷人的海:“嘿,老夥計,你這樣不行,以前腰上穿個大洞還能喝伏特加。”
葉崇劭勉強一笑:“是呀,老了,惜命了,我有老婆孩子有家有業當然命格外值錢。”
艾爾嚴肅起來:“所以,你這次不該來,你給的錢夠多,我們理當替你賣命。”
藥粉灑在傷口上,葉崇劭痛的咬緊了牙關,額頭上頓時沁出一層冷汗,他大口呼吸着,等疼痛緩了一點纔開口:“我想離她近一點,我怕她會撐不住。”
“但是這明顯是一個圈套,老夥計,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你的女人嗎?”
艾爾的話讓葉崇劭很反感,雖然知道他是好意,但是任何對想藍不好的話他都膈應,他嚴肅的說:“艾爾,不要懷疑我的女人,這就跟不要隨便懷疑你的兄弟一樣。”
“可女人有多脆弱你比我清楚,看到曾經那麼瀟灑的你爲一個女人弄到這個地步,我很不瞭解。”
葉崇劭不僅莞爾,他和艾爾在一起的那幾年接最難的任務,玩最快的兵器,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女人,當然作爲東方人的葉崇劭還是很保守的,他不喜歡早上醒來看到身邊躺着個陌生女人,是他們那羣人中最潔身自好的,現在的艾爾估計也還是跟從前一樣,他只愛女孩的肉體,卻從來沒有去理會她們的靈魂,也不知道除了滾牀單外和她們做別的事情有多美好,當然也不能理解葉崇劭現在對想藍的感情。
“艾爾,她不是普通女人,她是我的家人,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媽,沒有她我能活着,但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會失去色彩和意義,沒有她,我就是鐵板一塊,有了她我才能呼吸,像個活人樣,艾爾,我這麼說你可能不理解,等你真正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纔會明白。”
艾爾聳聳肩,順便翻了個白眼,“好吧,我只是理解不了你那麼冷硬的人,也會爲一個女人做到這步,我對她很好奇,希望能早點看到她。”
葉崇劭點點頭,“我要快點養好傷,我們慢慢籌劃下一步計劃。”
日子過的有點難捱,因爲他們的計劃實行不了,艾爾也只能算整個僱傭兵集團的小頭目,他的大老闆已經下命令讓他不接這單生意,因爲S國伯爵遇襲這件事搞的很大,國際警方都參與了,他們再強大也不能和國家公然爲敵,所以要蟄伏下來。
葉崇劭一貫是個能沉住氣的人,可是這次的情緒就像傷口上新長的粉色皮肉一樣讓他的每條神經都癢癢的,他怕,怕付西蘅對想藍不擇手段,怕想藍熬不住發生什麼意外,更怕想藍會真的不愛他。
人的精力有限,一旦太專注一件事情的時候往往別的事情就忽視了,葉崇劭尚不自知,直到展封平風塵僕僕的從國內趕來,站在他的牀前。
展封平的眼睛都紅了,大半個月過去,葉崇劭的傷口雖然開始長新肉,但是大部分時間要臥牀,雖然展封平見過他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傷口,可沒有這次這麼致命的,只要再深一點點,就可以打穿心臟。
葉崇劭很意外,他費力的撐起身體,不悅的說:“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家看着知知嗎?”
“我把知知送到夏雨那裡了,你放心,那裡很安全。”展封平的狀態不好,一臉的疲憊。
葉崇劭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他大手握住展封平的肩膀:“發生了什麼事?”
展封平顫了一下,頹然坐在椅子上,把頭埋在手裡,還不停的用手耙頭髮,葉崇劭看着直想拿腳踹他,“說,婆婆媽媽像個娘們!”
“老葉,國內你回不去了。吳淮那個王八蛋帶着公司的所有機密投靠了葉景明,現在葉景明已經成了公司的首席代理,他學你上次的樣子把超星給吸收進來,股份從新分配,他現在是星皇的大股東。”
葉崇劭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是表情看起來有些沉鬱,展封平擔心的看着他,不安的說:“老葉,你要是難受就把火氣發出來,憋着不好。”
葉崇劭沉眉一笑:“沒什麼好發火的,技不如人甘拜下風。他們是趁我病要我命,雙管齊下,手段很高明,想必要是付西蘅的手筆,他可真是出息了,不是當年那個動不動就能哭的小男孩了。”
展封平摩拳擦掌:“我這次來了就不回去了,就不信了,還鬥不過他個付小三兒。”
葉崇劭忽然沉默起來,此時天漸漸黑起來,別墅裡沒開燈,他的臉半明半暗的陷在光影之中,明顯能看出消瘦,分明的棱角就像是最鋒利的冷兵器。
良久,他目光忽然一戾,沉聲說:“不,你要回去,好好當你的醫生,這次的事情你不許參加。”
“爲什麼?”展封平站起來,他很不服氣,“雖然我身手沒你好但也不是廢物。”
“不是?”葉崇劭忽然擡起身體,大手猛地捏住展封平的肩膀,展封平疼得哎呀一聲。
“給我個病人捏一下都疼成這樣,你不是累贅是什麼。”葉崇劭臉上也見了汗,剛纔那猛的起身牽扯到傷口。
“我,我是……”展封平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是被你爸打的?”
展封平不得不又感慨,爲什麼這個男人能讓驕傲的自己臣服,甘心情願的叫大哥?就算他躺在病榻上還是一眼看出自己肩膀受了傷而且知道是爸爸搞出來的,就這智商,自己也甘願低頭!
“是用菸灰缸扔上了,我要再往星皇注資跟葉景明鬥,我爸生氣了。”
葉崇劭雖然不說也很感動,做兄弟,有
長長久久的,展封平,也有反目成仇的,像付西蘅,久的推心置腹,仇的挫骨揚灰。
拍了拍展封平的肩膀,“老二你回去,我那裡還有孩子還有家,我不會這樣就被他們打倒的,你回去幫我守着,等我回去一樣樣再收回來。”
雖然很相信葉崇劭,但是展封平還是愁容滿面,“這個太有難度了,而且我怕星皇淪爲他們洗錢的工具,付西蘅拿到星皇的目的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葉崇劭沉沉的嗯了一聲:“是,不過也就因爲這個我還有後手,只是再也保不住景明瞭。”
展封平默然,雖然他覺得葉景明也該死,可怎麼說他也是葉家的血脈,葉崇劭想保護他也是天經地義,可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葉景明怪就該怪自己遇到兩個變態的女人,一起把他往火坑裡推。
冷石衝進來,他是他們中受傷最輕的,現在基本沒什麼問題,他一進來就問:“先生,你要怎麼處理吳淮,我早說了他玩物喪志,根本就不是個能靠的住的人!”
冷石很少對人發表評價,即便葉崇劭知道他和吳淮不和但也沒想到他會激動到這個地步,葉崇劭擰着眉說:“這件事尚有很多疑點不清楚,我知道星皇有內奸,也知道最近這段時間他表現很差幾次和我起爭執,但要說他出賣我,我不信。”
“先生,事到如今您還包庇他,那人就是個人渣,我早看透了他。”
葉崇劭垂眸想了想:“你跟老二一起回去看一看,記住,不要輕舉妄動。”
在葉崇劭的修養期間,付西蘅也知道了他沒有死,爲了避免夜長夢多,他讓林森對想藍進行催眠。
在進行催眠之前,他還想再和想藍談一談。
十多天過去了,想藍整個人瘦了一圈兒,黑漆漆的大眼睛佔據了半張臉,低頭的時候長長的睫毛蓋下來,遮住了裡面的鬼影重重,卻把整張臉籠罩在陰影裡,大半夜看着真像個幽靈。
付西蘅看着她尖尖的下巴,很是心疼,他輕輕的摟住她:“這幾天都不吃飯嗎,你不愛惜自己也該爲孩子想想。”
想藍並沒有拒絕他的擁抱,她現在沒有力氣做這些,她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懷念上,懷念她和葉崇劭之間點點滴滴,手裡握着銀鏈子,明明他們的開始一點都不美好,明明當時她討厭他討厭的要死,可是現在想起來,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富有魅力,她愛他,是用整個生命在愛着,在知知生日的時候說好的三個人要永遠在一起,他會真的撇下她們走嗎?
淚水已經流乾了,想藍木然的看着付西蘅,除了葉崇劭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成了一個虛幻的背景,付西蘅他說什麼做什麼到不了想藍的心裡一分。
付西蘅看到她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像在胸口點了一把火,他剋制着,摸着襯衫上的一顆鈕釦說:“珞珞,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
想藍忽然擡頭,她嫣然一笑,是那種真的笑,眉眼彎彎嘴角翹起,像一朵梔子花忽然在月光下盛放,瑩瑩潔雅。付西蘅當時就驚呆了,他把她的這個笑刻在腦海裡,哪怕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想着她這個美麗卻又絕望的微笑。
想藍微笑着:“你是殺了我男人的兇手,我恨你,付西蘅,我恨不得你死。”
最後一個死字幾乎是從想藍的胸腔裡直接蹦出來,撕心裂肺的,很是恐怖。
付西蘅呼吸一窒,隨後修長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一拂,壓着聲音裡的憤怒說:“不會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愛上我,你會愛我,永遠愛我。”
門被推開,小金帶着一個男人走進來,因爲揹着光,又因爲想藍根本不關心任何人,所以她不知道是誰。
男人在她身邊停下,微微彎下腰說:“想藍,你還好嗎?”
想藍緩緩擡頭,等看清了陰影裡的人後她忽然敏感的尖叫起來:“林森,你不能對我做什麼是嗎?你已經對不起蘇想藍,對不起婉婷對不起蘇文清,你還要再做喪盡天良的事情嗎?”
林森的眼角抽了抽,在付西蘅巨大的壓力下,他狠着心說:“想藍,原諒我!”
“你敢,你們敢,休想碰我,休想抹掉葉崇劭在我心裡的記憶,休想。”
想藍反應的很劇烈,付西蘅怕她弄傷了自己只好把她捆在一張椅子上,林森對付西蘅說:“你先出去,等我叫你的時候你再進來。”
付西蘅看着竭斯底裡的想藍,冷冷的對林森說:“你最好不要耍花樣,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林森不耐煩的說:“你還讓不讓我催眠了,不做現在可以殺了我。”
付西蘅冷哼一聲,大步走出去。
想藍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森,“林森,你敢,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被你害過的想藍也不會。”
林森苦笑:“唉,我做的孽已經夠多,不在乎這一樁了,想藍,不要抗拒,這樣你會很痛苦,全身放鬆,跟着我的節奏,放鬆,閉眼……”
隔着一扇門,付西蘅不喜歡喝茶的人破天荒泡上了功夫茶,泡茶的是個年輕女孩,穿着傳統的白底蘭花的旗袍,一絲不苟的泡茶洗茶。
付西蘅表面看着很平靜,其實他內心就像泡在滾水裡的茶葉,起起伏伏。
林森的把握有多大是沒有保證的,雖然他給想藍催眠成功一次,那也是因爲當時她失去了記憶力,而且身體也基本處於罷工狀態才這樣的,可是現在想藍的執念那麼重,恨意又那麼深,林森會成功嗎?
伸手接過女孩手中捧的茶,付西蘅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苦,很苦,他一口吐掉,真不懂這種東西葉崇劭喝個什麼勁,他記得那個男人偏愛苦味的東西,茶,黑咖啡,苦瓜,苦有什麼好,只好吃不到甜的人才會吃苦,從今天起,他就讓他天天吃黃連,再次嚐遍人間的苦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