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飛有些心虛的後退幾步,後背貼在路燈上,大概是差不多九點多了,華燈初上,前面就是閃爍着燈光的酒店,而他們正好在隔着一個馬路的地方,蘇驚鴻看着楚飛飛心虛的樣子,眼中毫無情緒,步步逼近,就算是自己對她是真的心存愧疚還是想要好好愛她,但是確不會助長她這種氣焰,
不分情況就亂喊,在這裡還好,就算是進了警局也不怕,但是若是在別的地方,可真是一個大麻煩,楚飛飛這種性子,必須要好好摸摸,蘇驚鴻看着她,眯了眯漆黑如同黑夜天空的眸子,“知道自己哪裡錯了沒?”
“知道!”楚飛飛很識時務,蘇叔叔,一點都沒變,可是看到蘇驚鴻這樣的神情,不知道爲什麼,楚飛飛竟然像是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比起讓他心存虧欠對自己予取予求她更希望,他還是他。
不要爲任何人改變,包括自己。
將人攬在懷裡,低低的輕嘆,“以後不要這樣了,我不喜歡被你隔在外面。”蘇驚鴻話語有些低落,楚飛飛茫然的擡頭,看着他清雋的臉,又低下頭,“蘇叔叔,說實話,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但是我也不能看着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說我是不是有病啊。”
輕笑出聲,蘇驚鴻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輕揉她的頭髮,輕聲開口,“你不喜歡我跟別的女人離得很近,那你以後也不要跟簡經晨走的太近好不好?”
“不可能,他是小曦的親人,我總不能剝奪小曦跟簡經晨相處的權利吧。”楚飛飛想要掙開蘇驚鴻的手臂,卻像是給獅子拔毛一樣,絲毫沒有感覺,依舊被箍的緊緊地。
聽到親人二字,蘇驚鴻眸子微閃,想到了那紙親子鑑定書,“你確定小曦真的是簡經晨的兒子?”
頓了一下,看楚飛飛的眼神不變,“而且確定鑑定書是真的?”
她並未親眼看着,緩了一會,擡眸看向蘇驚鴻,“是真的,一開始是簡夫人給我的鑑定書,當時我覺得,作爲一個大家族,絕對不可能混了血脈,後來總覺得簡經晨不可能會有小曦這麼大的孩子,而且他說話模棱兩可的樣子,更讓我懷疑了,快遞了兩人的頭髮寄給冉安,讓何老師幫忙查一下。”
說到這裡,楚飛飛手指揪緊,“結果一模一樣……”
下意識的咬着脣瓣,一開始蘇驚鴻沒有看到,而聽到楚飛飛這樣的話之後,垂眸看着懷中的女子,修長的手指捏着她的臉,“張嘴,不準咬脣。”
“蘇叔叔,有時候你真的跟外婆一樣囉嗦。”
“大概是我跟外婆一樣愛你吧。”無論什麼時候,蘇叔叔都不忘記抓緊示愛,被蘇驚鴻的話一說,楚飛飛忽然笑了出來,“蘇叔叔,你還真的是…”真是讓人放不下啊。
蘇驚鴻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在大手中,白嫩的手腕似乎輕輕一握就會斷了一樣,“還真是怎樣?”
“真是悶騷!”說出了那些事情之後,楚飛飛覺得自己身心有些舒暢了,其實也沒有什麼說不出來的,現在也好,最起碼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什麼誤會了,以後,未來,就順其自然吧。
總會有路可走的不是嗎?
就算是當初覺得自己已經是絕路了,不還是熬了過來,更何況是現在,“蘇叔叔,我累了。”
“好,我送你回去。”蘇驚鴻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沒有了以往一直掛着不會掉的淺淺微笑,抿着脣的樣子,更加真實。
殊不知,他是真的笑不出來,他現在的心情不亞於楚飛飛當初失去孩子的心痛,這種疼痛,真的,蘇驚鴻覺得比起當初以爲楚飛飛生了別人的孩子更加的痛,他們的孩子,還未出世就已經消失,而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擡眸的時候,在楚飛飛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悲痛入骨,心如刀割。
卻不想讓楚飛飛知道,現在才發現,其實就算是楚飛飛生了別人的孩子又如何,只要她還活着就好,如今的她,讓人心疼,未來,他會用盡一切,保護她,愛護她,護她一世無憂,百歲安樂。
不因她爲他受盡天下至苦,只因他愛她此生無悔。
她想要的暖陽春風,他給;她想要的安閒悠然,他給。她想要的一切,他都會拼盡全力,全部奉上,只因……
春風十里,不如你暖笑歡顏。
楚飛飛沒有拒絕蘇驚鴻送她酒店房間,直到到了之後,楚飛飛才發現,蘇驚鴻竟然只是住在自己對面,眸光微閃,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很清楚他做的這些都是爲了什麼,“蘇叔叔……”閉了閉眼睛,“晚安。”
“晚安。”
蘇驚鴻看着她關上門,才轉身開門,進了對面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訂餐。
一進房間,楚飛飛就癱倒在牀上,夜晚十點,外面依舊燈光迷離,這個時候,纔是夜生活的開始,明明房間的燈開的很亮,但是楚飛飛卻覺得自己眼前一片黑暗,疲憊的閉上眼睛,神經緊繃,無法鬆弛,靜靜地空氣流淌,自嘲一笑,她竟然真的說了。
手爬上小腹,摸着那道傷口,不想回憶那日的痛徹心扉,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那種母親失去孩子的痛苦,她覺得自己就算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一條小生命的離開,也不能真的原諒自己,其實都是她自作自受。
如果當初不勾引蘇驚鴻,是不是就不會跟他上牀,他們還是相敬如賓的監護人與被監護的關係,沒有人打破那一層,她還能看着他娶妻生子,有着自己的生活,然後自己也會完成擇一城終老,攜一人白首的心願。陣宏土劃。
可惜,她當初憧憬追求過的傾心白首,只是成了年少輕狂的自食惡果,成了兩個人的悲哀。
蘇叔叔,其實我是真的愛你,可是,現在卻不能擁有你……
沉寂的嘆息,諾大的牀上,小小的凸起,格外的可憐。忽然房門被敲響,楚飛飛猛地睜開眼睛,捏捏額頭,不會是蘇叔叔吧,經過昨天的事情,她已經不想要猜測了,沉默的打開房門,只見蘇驚鴻推着餐車,換上了純白的家居服,對她微微一笑,“吃飯了。”
有些微微的刺眼,如同當年他敲開她的房門,對她笑着開口,“丫頭,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