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十分豐盛,左雅菊做了水煮魚,回鍋肉,香菇肉丸湯等等,知道小木不喜歡吃甜的,這次炒回鍋肉她特地沒有放糖。按照她的口味,煮麪的作料都是會放一小勺糖的。
滿心歡喜地端到小木面前,他竟然面無任何表情,低着頭,眼皮都沒擡一下,一言不發地默默吃菜,倒是左爺爺和蛋蛋兩人倒吃得歡騰。
“咳!”左雅菊按耐不住了,故意輕咳一聲,笑眯眯地給他夾了一塊肉,“今天我可沒放糖哦!好吃不?”
小木沒有迴應,只是將那塊肉狠狠塞進嘴裡撕咬着,像是跟那塊肉有仇似的。
“那你嚐嚐這魚……”左雅菊不甘心地又夾起了一塊魚。
還未放入他碗裡,他就嗖然放下筷子,站起身,抹抹嘴,漠然道:“吃飽了。”轉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這一系列的動作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瞧她。
左雅菊本想發火,可想到自己是吃了海洋大餐的,算了,看在那餐那麼昂貴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了,他一定是好久沒吃燕鮑翅,憋壞了!想到這兒,就想起衛銘熙說的話。再仔細瞅瞅沙發上的面癱小孩,嗯,看樣子,應該是情緒快要爆發了,酸梅,趕緊上酸梅!
她鑽進廚房,拿出在超市買到的一盒酸梅,心裡盤算着怎麼喂進他嘴裡。
左雅菊若無其事地輕輕坐在他身旁,眼角的餘光瞄見他依然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她便輕輕打開盒子,一邊裝作看新聞的樣子假意發表評論:“喲,這男的長得挺帥呀?斯洛登?棱鏡計劃?賣鏡子的也能賣的被全球通緝呀?”
小木明顯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棱鏡計劃是一個代號!不是賣鏡子……”
“是哦?這麼高級啊?”左雅菊訕笑,抓起一顆酸梅往小木嘴邊送。
“你幹嘛?”小手極其迅速地緊緊抓住她偷襲過來的手。
“剛買的,很好吃,你嚐嚐,一點都不酸。”她擠出個甜蜜的笑容。
小木斜眼一瞥,“當我近視啊?這盒子上面明明寫着‘酸梅’兩個字。酸梅不酸?那怎麼不叫甜梅?”
“真的不酸,真的!你不信,我吃一個,你看看!”左雅菊抓出一顆最大的,長大了嘴,擡起下巴,作勢要放入嘴裡,“啊——這麼大一顆,我吃咯,不要後悔哦!”
小木冷冷看着她,不動聲色。
左雅菊猛然將酸梅放入嘴裡,一股酸澀的味道從舌尖蔓延到腮幫的根處,清口水驟然劇增,她還硬擠出笑容,“好,甜,啊!比大白兔奶糖還甜!”
小木眯起眼,嘴角彎起一抹冷笑:“那你多吃幾顆啊!你多吃點我就吃!”
左雅菊被他一激,猛地抓起四五顆,一齊塞入嘴裡,瞬間嘴裡就像塞進了一顆青檸檬般,酸到牙髓裡去了。
她努力地嚼着,嘴裡包着口水含糊地說着:“好甜啊……你嚐嚐吧!”
小木將頭一扭,“不吃。”
“呆頭物(木)!你……”左雅菊氣得瞪大了眼睛,嘴一快,“咯噔”一下,酸梅核卡住了喉嚨,“唔……咳咳咳……”
她捂着脖子,劇烈咳嗽,臉漲得通紅
,小木見狀神色大變,趕緊上前猛拍她的後背。
“你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還卡着嗎?”
“咳咳咳……你吃,吃……”左雅菊臉都成豬肝色了,還不忘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酸梅,示意他吃。
“嘶!這時候了還吃什麼啊!別說話了!”小木焦急地將她的頭轉過來,想將手伸進去掏她的喉嚨。
“吃……吃……”左雅菊捂着嘴,依然堅持着。
“好好好!你吐出來我就吃!”
“咳——”一聲重重的咳嗽,一顆酸梅核從她嘴裡飛出,準確無誤地砸在了小木的腦門上。
咳嗽聲也戛然而止,左雅菊那雙“月牙兒”飽含笑意地看着他,“你說的哦,我已經吐了,你快吃吧!”
小木緩緩擡起頭,眯眼看着她,抹了抹腦門,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你耍我?”
“哎,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要說話不算數哦!快吃!”左雅菊笑盈盈地遞上一顆酸梅,見他仍不肯就範,故意作勢要塞入自己嘴裡,“你是要我再次示範?萬一這次真的卡住了……”
他的小手猛然擡起,一把拽過她手中的酸梅,扔進嘴裡,然後面癱地坐在沙發上,嘴一動不動,不一會兒,就見腮幫直哆嗦,依稀可見透明的液體從嘴角流出。
左雅菊在心裡偷笑:哎,呆頭木你可別怪我,沒辦法,有病就得治啊!果然,吃了酸梅老實多了,一動不敢動。
晚上睡覺前,爲了防止小木再將自己的手機藏起來,她趕緊將鬧鐘調到早上五點半,自己先把手機藏了起來,心想:這次換你來找咯,從今以後都要早起去做操。
早上五點半,鬧鐘準時響起,左雅菊朦朧中只覺有人闖進了他的臥室,翻箱倒櫃地找着什麼,過了一會兒,就被兩隻小手掰着腦袋使勁搖晃,耳邊傳來咆哮:“二花!二花!起來!你把鬧鐘藏哪兒了?”
左雅菊揉揉眼,坐起身,從旁邊的毛絨玩具裡取出手機,打了個呵欠遞給他。
“你神經啊?今天星期天調什麼鬧鐘?平時上班也不見你這麼早起!”小木嚷嚷道。
左雅菊伸了個懶腰,一臉壞笑,“那是因爲我決定聽你的話,早點起牀!但是起牀不鍛鍊,就浪費了這一日之計啊!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決定我們一起去廣場跳操!”
小木眼睛微眯,默默給她蓋好被子,摸摸她的頭,“睡吧,孩子。”
左雅菊翻身下牀,將他推出門外,迅速換上運動裝,出門一把拽着他就往外拖。
天矇矇亮,一路上,小木在她身後撲騰着小胳膊腿兒,氣急敗壞地嚷道:“你能讓我換件衣服再出門不?”
“讓你換我怕你又回去睡覺!明天自覺把運動裝準備好啊!五點半我就出來拖人!”左雅菊堅定地說着,她可是那種不做則已,要做就堅持到底的人。
廣場上,早已站滿了晨練的大爺大媽,有的在舞劍,有的打太極,當然人數最多的就數跳廣場舞的大媽了,她們正拿着類似羽毛球拍的拍子舞動着,球拍上還有一顆網球大小的球。
“阿姨,我可以加入你們嗎?”左雅菊笑眯眯地迎上前去。
大媽很熱情地遞給她兩副球拍,“哎喲,小姑娘真勤快,正好這裡有多餘的,一起練吧!”
左雅菊笑着接過球拍,硬塞進小木的手裡,他狠狠瞪了她一眼,“這是什麼?”
“柔力球啊!老早就看她們每天在這兒練,我一直心癢癢,今天終於可以嘗試哪!”她迫不及待地將球放在拍子上,學着大媽的樣子,扭動起來。
小木手握球拍,臭着臉杵在原地,左雅菊身體扭來扭去,手中的柔力球搖搖晃晃,時不時脫手砸中他的腦門,他氣得咆哮道:“笨死了!”
“哦?你會玩?對哦,你運動神經比我發達呢,那你教我嘛!”左雅菊笑眯眯地朝他眨眨眼。
小木一聽這話,便有了幾分底氣,拿起球拍,故作鎮定地舞弄起來,沒想到還舞得不錯,球竟然沒有落地。
“哇,你好厲害呢!”左雅菊驚歎地鼓起掌。
小木自然更得意了,自個兒扭得比大媽還歡脫,柔力球在拍子上游刃有餘,看他這番專注的神情,左雅菊嘴角揚起一絲不被察覺的笑意。
原來這羣大媽早上和晚上跳的操是不同的,早上是柔力球,晚上是廣場舞,伴舞曲也就是那首耳熟能詳的《最炫民族風》亦或者鳳凰傳奇其他什麼歌。
左雅菊自然不會錯過這場全民舞蹈,吃過晚上也硬是把假意幫蛋蛋找蝨子的小木從牆角拽出來,拖到了廣場,繼續所謂的“運動治療”。
“二花!你就不能鍛鍊些別的東西?比如跑步?”小木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哎喲,跑步不行的,我那天去做了體檢,醫生說我心臟不好,不能跑步,只能跳廣場舞!”左雅菊胡編亂造了個理由,小木一聽這話,竟然泄了氣,不再爭辯什麼。
不過,跳廣場舞這件事這對於身爲集團總裁的衛柏宇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無奈他是小孩的身體只能任其擺佈,心理上還生怕別人看到自己,戴上偷偷拿來的墨鏡,板着臉,機械地擡着胳膊腿。
廣場的人羣中,一個手拿單反,帽檐壓得很低的男子,正朝着廣場舞中的左雅菊和小木,偷偷摸摸地按下快門。
蔚藍大廈
週一的會議特別多,衛銘熙一直開會到下班時間纔回到辦公室,他有些急切地點開郵箱,等待那幾張照片的打開。
隨着照片的展開,衛銘熙的眉頭漸漸緊鎖。
照片上,左雅菊正在廣場上跳着廣場舞,而她身邊站着的,是她弟弟小木。
這時,辦公室的座機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好,哪位?”
“衛大總裁,還在加班呢?”沈欣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嗯,今天事情比較多。”他淡然地答道。
“難怪,你都沒發現你少了一樣東西麼?”沈欣故弄玄虛地問到。
衛銘熙迅速掃描了一下桌面,發現手機不在這裡。
“哦,是手機吧?昨晚吃完飯大概忘在你車上了。”
“答對咯,我在希爾盾海底餐廳等你,快來哦!”沈欣飽含笑意的聲音,別有一番意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