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高級私人心理諮詢室,隱私性非常好。
柏藍沁挽着比她高半個頭的柏藍天站在一扇精緻的紅木門前,猶豫地看卜燁。
“別緊張,就當是見個朋友。”卜燁揉揉兩姐弟的頭髮,笑着推開門。
“來了?”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着像有五十幾歲,很溫柔。
柏藍沁拉着怯生生的小天走進去,一進屋姐弟兩都愣了一下。
這裡簡直是個兒童樂園!房間足有兩百多平,堆了一座玩具城堡,房裡滑梯、鞦韆,卡丁車……什麼都有。
“小天,奶奶帶你去玩好不好?”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人家拿着一把小提琴走過來,“奶奶聽說小天喜歡拉小提琴,這是送給你的。”
柏藍天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害怕地躲到柏藍沁背後,露出半個頭盯着那把小提琴。
“蔣老師,您好。”柏藍沁一邊拍拍弟弟的背安撫一邊衝這位老人家打了聲招呼。
她沒想到卜燁的這位朋友年紀這麼大了,但是看上去只有五十幾歲,氣質很好。
“藍沁,陪小天一起去玩。”蔣岱君衝姐弟倆笑笑。
這時,躲在柏藍沁身後的柏藍天突然說:“小天有小提琴了,大哥哥送的。”
柏藍沁激動地一下子抓住了卜燁的手。小天竟然跟陌生人說話了!
她感激地看看將岱君,蔣老師用心良苦,一下子讓小天放下了戒備。
卜燁低頭看了一眼丫頭抓着自己的手,不知怎麼的,心跳有些快。他拿手掩飾性地遮了下嘴巴,轉頭往旁邊看去。
“去玩吧。”將岱君沒去看卜燁,朝柏藍沁揮揮手,笑容和藹。
柏藍沁點點頭,轉身耐心哄着柏藍天。有姐姐陪着,柏藍天很聽話,盯着那座城堡看了半響,指了指彎道上的卡丁車,想玩那個。
這一間屋子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玩具城堡,還有一部分放了幾張卡通造型的沙發和茶几,可供人聊天。
將岱君指指沙發,拿着小提琴跟卜燁走過去。
“蔣老師,多謝您了。”卜燁替蔣岱君倒了杯茶,誠懇地說。
蔣岱君退休多年了,是心理諮詢行業的古董級人物,平常有錢都請不到。
蔣岱君笑着
接過茶:“你這孩子的忙我能不幫嗎?”她說着看看玩得高興的姐弟倆,“芷安說的就是那個女孩子?”
卜燁點點頭,看向柏藍沁時眼神溫柔:“是個很善良的姑娘,她心裡揹負的不比當年的我少,但她比我堅強。”
將岱君意外地看着卜燁,說了一句有些摸不到頭腦的話:“看來我們都可以放心了。”
卜燁身子一僵,有些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誰都沒有眼前的這位老心理諮詢師瞭解卜燁當初愛焦芷安愛到了多麼瘋狂的程度,那種癡迷已經到了需要心理干預的程度。
卜燁不想讓焦芷安擔心,同意了心理治療。他們都沒想到,他真的能那麼快走出來。
將岱君看看那個叫柏藍沁的女孩子:“你是對的,她跟芷安一點都不像。”
她說着臉色有些凝重:“要打開弟弟的心結,首先要打開姐姐的心結。姑娘知道你帶他們過來,其實首先要接受干預的人是她嗎?”
卜燁似有些無奈:“她很聰明,應該猜到了。”他嘆氣道,“我倒寧願她明着跟我生氣,丫頭氣性可不小。”
“哈哈,是個很有靈性的丫頭。她過來了,你去外面等外吧。”將岱君說着站起來,笑眯眯地看着過來的柏藍沁。
柏藍沁回頭看看自顧自玩得開心的柏藍天,暗自給自己加油,轉身時已經恢復平靜。
“你?”柏藍沁看到卜燁要走,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卜燁走到她面前,柔聲說:“我在外面等你。”
“卜燁……“柏藍沁忽然拉住他,聲音有點啞,“你能留下來陪着我嗎?”
卜燁愣住了,眼裡有光閃過,但隨之而來的是心疼。他忽然有些後悔,攬了攬她的肩頭,有種想要帶她離開的衝動。
“我沒事。”柏藍沁衝他笑笑,轉身朝蔣岱君鞠了一躬,“蔣老師,麻煩您了。”
蔣岱君一直笑眯眯的,聞言擺擺手:“來,我們坐下說。你們不必緊張,這只是一場無所顧忌的聊天而已。藍沁也不必把事情都說出來,我的要求是,只說三分之一。”
柏藍沁鬆了口氣,點點頭。
跟卜燁兩人坐在一張海盜船一樣的沙發上,想了想,她緩緩說了起來。
“我跟小天都沒有爸爸,我媽媽生我的時候正是她事業的鼎盛期。你們應該知道她,她叫柏楓。”
卜燁眼神一暗,沉聲說:“娛樂圈第一代玉女掌門人,曾經的歌壇天后。”
蔣岱君看着柏藍沁的臉,神情有些恍惚:“你跟你媽媽長得很像,但是比你媽媽堅強。”
柏藍沁一愣:“您認識我媽媽?我是說……”
“是的,我見過她。她曾經是我一位師兄的病人,我見過幾次,具體的不瞭解。”蔣岱君說,那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柏藍沁有些訝異:“我媽媽還接受過心理治療?”她隨即有些明白過來,“那時候她確實像得了抑鬱症一樣,所以後來纔會……纔會自殺。”
想起那些過往,柏藍沁的心還是一抽抽地擰起來:“我媽媽的事大概就如外界傳聞的那樣,只不過內情有點不同。當年她被爆破壞富豪的家庭遭到封殺,後來我出生了。我跟外婆都不相信那件事,但是我是私生女是事實,我媽媽到死都沒提過我生父是誰。”
柏藍沁深吸口氣,眼中閃着恨意:“我只知道是那個男人負了我媽媽。後來,我媽媽爲了撫養我,想重新回到娛樂圈,卻……”
柏藍沁呼吸急速起來,眼睛大睜着,還未提及,眼淚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丫頭!”卜燁急忙把她抱在懷裡,心疼地不得了。
蔣岱君臉色平靜,她有自己的職責,只是平靜地問:“你媽媽被人欺負了,纔會有了小天,是嗎?”
柏藍沁點點頭:“那時候有傳聞我媽媽故技重施,爲了上位什麼事情都願意做。我那時候因爲沒人照顧,我媽媽就經常偷偷地把我帶到劇組。那一次,我……”
“我……”柏藍沁死死地咬着嘴脣,眼前彷彿又出現她媽媽被那些男人壓在身下的樣子。污穢的語言,下流的作踐,還有她媽媽絕望地衝她搖頭,讓她躲着不要出去。
“丫頭不怕,不怕。”卜燁緊緊抱着柏藍沁,可是她還是抖得那麼厲害。
蔣岱君不知何時拿來了一條熱毛巾,附身溫柔地替柏藍沁擦臉,柔聲說:“孩子,都過去了。”
柏藍沁沒有哭出聲,她在忍着,她怕嚇到小天。
她在使勁讓自己平靜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