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比試開始。
孫然抽出腰間鐵劍,排除心中雜念,擺出劍勢,開口:“我出手了!”
一夜細細思量,孫然感覺自己劍技又漲,所以此刻一臉地自信。
“請。”
於是孫然一個簡單地墊步前衝直刺,動作毫無花俏,簡單地沒法再簡單了。
大道至簡,因其循道運劍,是以去雜存精,只存一劍爾。
這一劍刺出,原本一直非常隨意的阿青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凝重之色,眼睛一下就變得虛空一片,用出全力,手中竹杖點出。
和麪對其他劍客時一模一樣的出招,但卻是不一樣的結果。
若是在場的劍客,這一杖點出,必然劍落腕傷,但面對孫然,竹杖化作的綠影第一次沒有點中目標,甚至沒能靠近孫然身體,而是被劍攔在中途,眼看就要被利劍削中。
鐵劍到底比竹杖堅硬鋒利,其上附着的勁力也比竹杖強大和純粹,所以沒法硬碰。
綠影如驚弓之鳥,眨眼間又如竹葉青蛇一般閃電彈回,剎那之間就從另一個方向繼續突進。
孫然劍勢也變,手腕一震,幻出一片劍光,又將綠影去勢攔住,迫其再次彈回。
眨眼之間,雙方連連交手數次,用的都是最簡單,最基礎的招數。
綠影始終未能突破孫然用劍構築的防禦,孫然也未能用劍削斷阿青的竹杖,雙方相持不下。
就算如此,大廳裡也已經是鴉雀無聲。
大家都知道這阿青劍術奇高,這麼多天,無人是其三合之敵,卻沒想到這麻衣劍客中。竟然有人能和她鬥得不相上下!
“這人到底是誰?”
“必是上古劍術名家之後!”
“此人劍招簡而又簡,一刺一撩一挑,都已經返璞歸真,真乃大家風範。”
衆人看的目眩神迷,盞茶時間,孫然已經和阿青連過了一百多招。
長期對戰之下。小姑娘體力不足的毛病就顯現出來。這時的戰鬥和之前完全不同,與其他劍客,她是隨意出擊,甚至有些漫不經心,就算當初擊敗吳國八大劍客,她也是輕鬆悠閒,連氣都不多喘一下。
但現在,她是傾盡全力,每一招每一式都極耗心力體力。百招下來,她額頭已經冒出汗星,臉色微紅,竹杖的出招速度也稍稍慢了下來,慢慢地就處於劣勢。
再看孫然,體力卻依舊充沛,臉不紅,氣不喘。出劍速度穩定,劍勢凝若鉛汞。雄渾莫能名狀。
不過這變化很細微,在場的武士都沒能瞧出來。
孫然覺得自己要勝了,不過這純粹就勝在體力上,勝之不武,而且對方是個小姑娘,他這種正人君子。應該給其留點顏面。
於是他手中劍招忽然稍慢,出現一絲極不明顯破綻。
這非常不明顯,周圍人沒一個看出來的,依舊在緊張關注勝負。
但阿青一直處於劍心通玄的入微之境,立刻就感覺到。下一刻,綠影就突入孫然防禦,一下點在他手腕上。
孫然鬆手撒劍,滿臉地遺憾,抱拳道:“青國師劍術精湛,易離不敵。”
衆人都是鬆一口氣,總算這姓易的沒有打破神話,但就算如此,過了百招才落敗,劍術依舊比在場各位高出老大一截,衆人看向孫然的目光都便尊敬起來。
阿青是小姑娘,聽說才十七歲,還是身份卑微的牧羊女,之前沒有任何名聲,突然就冒了出來,先天性就被人輕視。這個時候,她劍術又如此逆天,還當衆尋人比武切磋,絲毫不顧別人臉面,就引起了衆人敵視。
但孫然不同,他正值盛年,身體壯健,本就是劍客,此時嶄露頭角,衆人只當是他平常苦練的結果,雖然有些人會嫉妒,但心裡卻都是承認他的力量。
什麼人會辦什麼事,大家心裡都有杆稱,一旦出格了,很容易引禍,阿青這小姑娘就是出格了。
阿青擡袖擦了把汗,竟然搖頭:“其實是我輸了,是你故意讓我的。”
她沒想到這人過了一夜,劍術又厲害了一些,雖然此次是憑藉體力優勢取勝,但勝了就是勝了,再過一會兒,她就要輸了。
於是她轉頭對范蠡道:“範大哥,越國已經有如此英才,已經不用我教啦。我走了。”
“等等……”范蠡想要挽留,但話剛出口,就見阿青已經快步出了劍閣,身形又在範府內閃了幾閃,極快地消失不見。
“快去把青姑娘追回來!”范蠡急忙吩咐身後衛士。
衛士應命離去。
隨後范蠡轉頭看向孫然,忽然冷下臉,質問:“閣下既然有如此劍術。當初吳國劍客前來挑釁,爲何不出手,眼睜睜見國君受辱?”
孫然一怔,眯眼細瞧,竟然從這范蠡眼中看到了殺機,心中一震,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攪了某人的局面,現在開始遭受反噬了。
白猿的話冒出腦海:‘他日你魂飛魄散之時,希望你不要後悔今日決定!’
孫然心中冷笑,他倒要看看,哪個傢伙能讓他魂飛魄散!
不過他出招前還得問明白遊戲公司是個什麼意思,於是聯繫遊戲管理員,迅速交流。
“我已經打敗了阿青,現在我是退出完成任務,還是繼續追查下去?”
“繼續查,這是一個新任務。”遊戲負責人回覆。
孫然點頭,關閉聯繫,對范蠡行了一禮,然後說道:“國君所圖甚大,易恐妄自出手,壞了君王大計。”
“唔~你說的倒也是不錯,深謀遠慮,誠爲國士之才。”范蠡點頭表示讚賞,隨後對左右說道:“來人,我要厚待此人,賜寶劍一柄,美酒十壇,金餅百枚,美人十名,耕牛百頭,良田百畝,豪宅一處。”(勿考究計量單位)
的確是重賞,在這個年代,這相當於一國大夫的待遇,這范蠡是將孫然當作了國士。
這話一出,不僅僅是麻衣劍客,就是那些家大業大的錦衣劍客也都是臉露羨慕嫉妒之色。
‘這傢伙是要捧殺我!’孫然腦中念頭電閃,然後接招,行禮,做感激涕零狀:“謝大人厚賜。”
“好,好。仲牙,你帶易離去,把這些田地居所一干瑣事都置辦好。”范蠡對身旁一文士說道,他臉上又帶上和煦的笑容。
被喊作仲牙的文士點頭,對孫然道:“壯士請跟我來。”
孫然再對范蠡一鞠躬,轉身跟着文士去了,一路上收穫的都是羨慕加嫉妒的複雜眼光。
這讓孫然心中冷笑,這一招用的好,公然厚賞以示恩,再過一段時間,等這事傳的差不多了,大家都知道了范蠡對他的大恩,想必就有致命的託付出現了。
‘我也是讀過春秋的人,當年燕太子丹用的就是這種手段,生生把荊軻給逼地刺殺秦王嬴政去了。最後結果如何呢?’
仲牙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孫然就在城西位置有了處大房子,又拿到了會稽城外的田契,最後寶劍金餅美酒,還有十個水準之上的越國美人就送過來,一樣不少。
眨眼間,孫然這個劍客就成了會稽城中的富豪級人物。
這事迅速在會稽傳開,人皆言:‘范蠡慧眼識名士,是千金求才’,得了偌大美名,自然,易離這個名字也被傳的人遍皆知。
等一切置辦完畢,到了傍晚時分,就有訪客上門了。
來的是易離以往的好友,叫慶持,麻衣劍客一名,他一上門,就在豪宅中左看右看,欣羨地道:“易離,你這下富貴了啊。”
孫然笑了笑,不接他問題,只呼來美人倒酒,招待好友,酒過三巡,問道:“范蠡有沒有將阿青姑娘追回來?”
慶持給自己大灌了一口酒水,滿足嘆一口氣,然後搖頭:“無,青國師已不知所蹤。她要走,也沒人攔的住。”
孫然若有所思:‘因爲我的插手,導致對付計劃夭折,阿青中途離開。這會兒,說不定阿青已經退出遊戲。稍等會兒,她知道真相,估計就要來尋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