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會長眯着眼睛,看了許上人好一陣,才嫣然一笑,“這就是前幾天你幫他說話的原因?”
“哪兒有,”許上人很乾脆地搖頭,“我不記得我幫過他。”
身爲天通的客卿,在對外的時候,他可以不說話,但是絕對不能說謊話,更不能傾向於外人,皇甫無瑕的指責,他真的承受不起,哪怕對方只是煉氣期修者。
然而,皇甫無瑕又哪裡是那麼好騙的?她看一眼許上人,“起碼大家在說有無鏡的時候,你幫馮君說話了,說可以隨便買得到。”
原來那面鏡子,她已經鑑定出了,只不過當時不好說,只能含混其詞。
有無鏡不是元天陰陽鏡,卻是元天陰陽鏡的派生出來的真寶,根腳極其駭人。
“我不知道什麼有無鏡,”許上人正色回答,“你說的是那件法器嗎?”
有無鏡是真寶,你拿法器來比,太過分了吧?你再是分部會長,我可也是出塵上人!
他倆在這裡閒扯不提,馮君將楚家一行人帶進了止戈山一處偏僻的地方。
降落下光陰梭之後,楚家家主先拱手發話,“見過馮山主,真的是非常榮幸。”
“這些客套話不用說,”馮君一擺手,直接發話,“你出錢,我出力而已,只是一場交易……確認一下,驅除本命蠱,一萬靈,沒問題吧?”
“沒問題,”楚家家主賠着笑臉點頭,“若是能保證我兒可以繼續修煉,我可以奉上一萬五千靈,還望上人下手輕一些。”
“我什麼都不敢保證,”馮君又是一擺手,“放出你兒子來再說吧。”
他這麼說,楚家家主反而是放心了,他見過太多打包票的主兒了,可是到最後,什麼話都沒有,只是夾起尾巴來乖乖地走人。
所以正經是這種“不敢保證”的主兒,能給他極大的信心。
於是他一抖手,靈獸袋裡滾出一個人來,是個煉氣四層的修者。
馮君身子一晃,不見作勢,瞬間就移到了百米之外,然後拿出了手機。
其實他基本能確定,這種業務,花花絕對接得下來,但是既然接了活兒,態度肯定要端正,所以他要距離對方遠一點,仔細查看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蠱修。
這樣的小心是沒有錯的,根據歷史記載,手機位面曾經出現過兩次“瘟疫蠱”,一次大一次小,小一點的瘟疫蠱,也滅殺了方圓百里的生物。
他劃拉了一陣手機之後,看向楚家家主,“楚淼是吧?這個活兒我接了,一萬靈在哪裡?”
楚家雖然小,一萬靈石也不看在眼裡,但是楚淼還是壯起膽子發話,“馮山主,這事兒……是不是讓許上人見證一下?”
他身後的幾名煉氣修者和先天高手,也擺出了一副戒備的架勢。
“那你去找他好了,”馮君不以爲意地一擺手,“但是你不信任我,我有點不高興,漲點價吧……一萬兩千靈。”
到了他這個地步,有時候做事,確實可以隨心所欲一點。
不多時,許上人趕了過來,“馮道友,何必呢?給我面子……就是一萬吧。”
馮君微微一笑,隨口開個玩笑,“我也想給你面子呀,但是實力……實力它不允許呀。”
許上人表示,自己完全聽不懂這個梗,“涉及了什麼樣的實力?”
馮君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發話,“怎麼說呢?複雜程度超過了你的想像。”
說完之後,他就直接退出了手機位面——他一直是想在手機位面同步季節的,現在竟然又回到了地球,可見確實遇到了點狀況。
在地球界這邊,沈青衣還等着馮君回答,那三樣法器能不能修好呢。
不過馮君真的沒心情回答她,他直接找到靈植陣,“花花出來,有個事兒,要跟你商量下。”
一般來說,他聯繫花花,都是通過對講機,直接找上門的時候很少。
花花不太善於總結這些規律,但是見到他找上門,還是飛了出來,“小烏需要個艾派的。”
那貨能用了艾派的?馮君隨口就拒絕了,“等它煉氣了再說,你煉氣期的時候,才得了艾派的,憑啥它要比你早用?”
花花怔了一怔,原本它還想着說服馮君呢,可是一聽,這話很有道理呀,所以直接就被轉移了話題,“你要商量什麼?”
這件事情對於馮君來說,還真是沒啥頭緒,“手機位面呢,我遇到了這麼個事……”
馮君這段解釋過程,對於手機位面來說,是不走字的,所以楚家家主楚淼和許上人等人見到的就是,馮山主在那裡呆了一呆,然後轉身就走。
許上人直接出聲發話,“馮上人,到底如何複雜,你給個明白話呀。”
馮君嘆口氣,騰空向山外飛去,只留下了一句話,“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他飛出去,當然是找個隱秘的地方,託好風景把花花帶到手機位面來。
不多時,他就又已經飛了回來,肩頭上多了一隻白色的蝴蝶。
楚家人仔細盯着花花看一陣,心說這就是馮山主的底牌嗎?
花花扇動着白色的翅膀,在楚中天上空盤旋了兩圈,然後落到了他的胸口,一動不動。
大約過了半分鐘,它又飛了起來,傳給了馮君一段意念。
馮君微微頷首,然後看向許上人,“我和我的靈植牧者一致認爲,楚中天身上的蠱蟲,應該有其他蠱修的烙印。”
楚淼等人不太清楚,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許上人懂啊,他雖然是散修出身,可是在天通做了這麼久的客卿,見識大漲。
他的臉色一變,沉聲發問,“你是說……小楚是被其他的蠱修‘養蠱’了?”
“應該是這樣,”馮君點點頭,然後又側頭看向楚淼,“你現在還覺得,我開價一萬兩千靈多嗎?”
楚淼的臉色也是慘白,他雖然是小門小戶,但是對方的話,他還是聽得懂的,聽到這個問題,走上前一擡手,狠狠扇了楚中天兩個耳光,“混蛋,讓你再有主見……你被人算計了!”
楚中天被制住了修爲,身體也無法動作,但就算是這樣,他忍不住大喊,“不可能,我是自己的奇遇,是撞上的機緣,不可能是被人算計的!”
“你懂個屁,”楚淼又是幾個大耳光子,“都告訴你修仙界險惡了,憑什麼你以爲自己會例外……因爲你長得帥嗎?”
然後他轉身看向馮君,畢恭畢敬地鞠個躬,“這次實在是多虧上人了,一萬兩千靈……沒有問題,待上人治好他之後,楚家還有別的心意。”
“這事不着急說,”馮君擺一擺手,饒有興致地看着他,“我取出他的本命蠱之後,這隻帶着烙印的蠱蟲,你們是打算要……還是毀掉?”
對於他來說,取出蠱蟲不是什麼問題,如何面對那個留下烙印的修者,纔是重點。
楚淼猶豫一下,恭敬地發問,“敢問馮山主,那留下烙印的蠱修,是何修爲?”
“是出塵期修者,”馮君沉聲回答,“因爲蠱蟲尚未取出,我也不能斷定到底是什麼修爲,不過既然是欺騙煉氣期修者養蠱……估計也就是出塵初階吧。”
楚淼和許上人交換個眼神,然後一拱手,表情異常地堅決,“多謝馮上人告知,既然是這樣,還請您儘量保存下烙印……楚家雖然弱小,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許上人也點點頭,“楚道友敢於迎難而上,實在令人佩服,蠱修害人,人人得而誅之,許某不才,願助一臂之力。”
其實,他倆也就是聽說對方只是出塵初階,覺得可以一戰,纔會如此表示,如果害人的蠱修是出塵高階的話……那真得考慮招惹對方的後果了。
楚家小有家財,但是招攬對付出塵高階的修者,那可不僅僅是出靈石的問題。
楚淼拱手錶示感謝,許上人的善意,正是他們急需的,謝過之後,他才又幽幽地嘆口氣,“怪不得中天的晉階,耗費那麼多資源,合着是被人當蠱養了,需要儲存大量精血……”
確診之後,治療就很簡單了,馮君和花花用了兩日兩夜,終於將蠱蟲連逼帶騙,弄到了左手掌心之處。
到了這個時候,其實楚家人都可以弄走這一隻蠱蟲了——直接斬斷楚中天的左手即可。
不過馮君表示,那樣的話,不僅會製造出一個殘疾來,還可能因爲大量失血,導致楚中天無法承受本命蠱離體的反噬。
楚家人當然表示,一切聽馮山主的。
又過半日,在傍晚時分,蠱蟲終於被誘出了體外,那是一隻青色的蜈蚣,煉氣三層的修爲,長得肥肥胖胖的。
它絕大部分的身體,已經被誘出了左手掌心,但是有幾隻後足,牢牢地紮在楚中天的手心,彷彿就像長在上面一般,不分彼此——這就是本命蠱跟蠱修的關係。
馮君掣出一把快刀,一擡手,將楚中天手心割下一片肉來,因爲擔心遺留下後患,他稍微多割了一點。
楚中天大喊一聲,一口鮮血噴出,直接暈了過去,“痛死我了!”
其實對馮君而言,取出蠱蟲的難度不大,難的是不要讓楚中天因爲失了本命蠱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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