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鬆在哭窮,但是孔紫伊隨意地回答,“我又不是說推演一個人需要這麼多。”
頓了一頓,她又發話,“還不明白?你可以多找一些人嘛,馮山主也是知道你們不寬鬆,纔會收取一些物事……你若能便宜買到,豈不是就省錢了?”
郭曉鬆頓時爲之意動,對方說的還真是在理。
雷霆原的雷修雖然沒有太好的傳承,人員來源也非常駁雜,但正是因爲如此,雷修裡各種奇怪的社會關係多了去啦,別說是賣陣盤的,還有人認識賣蠱修功法的人。
所以這出塵高階聚靈陣盤,極有可能用一個比較低的價格獲得。
至於超大儲物袋,也不是不能考慮,關鍵是看對方眼裡的“超大”,到底是多麼大。
不過最終,他還是想敲定一下大致費用,“那我該找幾個人來推演呢?也就是說……單價定到什麼樣的程度纔算合理。”
這一次,不等孔紫伊發話,馮君先出聲了,“我不說單價,要視被推演者自身的情況而定,若是個健康的,給上十來二十塊靈石就夠,若是有問題的,就要視嚴重程度取費了。”
這話一出口,連孔紫伊都訝異地看他一眼,“馮山主果然是實在人。”
馮君笑着一攤雙手,無奈地發話,“雷修裡沒有幾個有錢的,若不是我擔心找我的人太多,那十來二十塊的靈石,我都不想收……算是設置一個門檻吧。”
“好蠢啊,”陰魂的聲音,在馮君的腦中響起,“你倒是實在了,但是別人一聽,就知道你有能力大規模地推演,而且……成本還不高。”
果然不愧是大佬,琢磨人心的事情,也相當熟悉。
馮君在腦海中駁斥她,“我這叫‘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算了,反正你不懂的。”
郭曉鬆大約也回過味兒來了,他很古怪地看馮君一眼,“那麼……一天推演五十人如何?再多的話,別人也未必懂得敬畏。”
“那就五十人好了,”馮君點點頭,從善如流,“關鍵是我還有其他事情,不會在雷霆原待得太久,我儘量抓緊時間突擊推演吧。”
郭曉鬆又約定了門檻費是十塊靈石,這才告辭而去。
孔紫伊卻又開始說教了,“馮山主,我知道你的心是善良的,但是推演這種事,從來都是很艱難的,就算你另有竅門,也莫要急着表現出來,這裡面牽扯的物事太多……”
頓了一頓之後,她心一橫,出聲發話,“我也不好妄自猜測他人,只說我太清,擅長天機推演,你若是太傑出了……也會給太清帶去壓力。”
馮君聞言,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我算砸人飯碗了。”
“未必就是砸人飯碗,”孔紫伊笑着搖搖頭,“虛名之爭,也會死人的。”
其實她覺得馮君的想法很不錯,先設置一個最低門檻,視情況嚴重與否,再決定收取多少靈石——這纔是真正有底氣的表現。
不過這話不能由馮君來說,因爲會造成誤會,不是所有的修仙者涵養都很高,事實上,孔紫伊認爲,像自己一般“講道理”的修仙者反而是少數。
她相信馮君的話一旦傳出去,肯定會有人心生不忿,覺得馮君是在挑釁其他推演者——別的不說,太清派裡都會冒出幾個人來。
所以她覺得,這話應該她來說,一來她有衆所周知的背景,不是馮君那種來歷不明的落魄散修,二來就是……馮君對她的師兄師姐們有恩,她有理由和動機去吹捧馮君。
簡而言之,馮君剛纔說的話不太謙虛,但是讓她來說,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孔紫伊將自己的想法解釋了一遍,最後還不忘記表示,“……我並沒有小看你身份的意思,只是不想讓你陷入麻煩中,這有違我的初心。”
“明白,”馮君笑着點點頭,“你的顧慮我能理解,這個建議很好。”
第二天,郭曉鬆找來了二十個身體有點問題的雷修——沒有到達五十個,因爲對於煉氣期的雷修而言,十塊靈石也不少了,而馮君的能力,還沒有獲得大家的認可。
馮君“推演”之後發現,這二十個雷修,大都是修煉不得法,導致身體張弛失衡,久而久之,就處於一種亞健康狀態——當然,再久的話,就會傷及根基。
所以對於這些人,他只是稍微點一下就過去了,也沒有額外要靈石的意思。
他不開口要,雷修們也不會上杆子給,當然,他們也不會馬上離開,而是饒有興致地看馮君爲其他人做分析。
接下來,就是有六名雷修已經傷及根基了,對於其中五個,馮君給出了治療方案,第六個,他表示自己愛莫能助,不是絕對治不了,而是現有的條件下、他所瞭解的東西治不了。
治不了的,他肯定也不會加收靈石,治得了的那五位,分別收取了五十到兩百靈石不等。
還剩下最後一個是煉氣七層,馮君開價了——一千靈石。
這位頓時就惱了,“馮山主,我跟原上其他雷修一樣,一直都很敬重您的,但是您這麼開價的話,實在讓我很失望,我知道,別人都說我從家裡帶了一批靈石來,但是真的沒有。”
“你想多了,”馮君淡淡地發話,“我一點都不關心你有多少靈石,我只是告訴你,想要得到我的診斷和建議,就是一千靈石,你可以拒絕支付,我不會生氣。”
這位終究只是煉氣期,不敢跟上人過分地呲牙,說不得只能看一眼郭曉鬆。
雷修之間還是很注重互助的,郭曉鬆遲疑一下,笑着發話,“馮山主,我是無條件相信你的,小傢伙不懂事,你也別生氣……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對他稍微提示一下。”
馮君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好吧,看在郭上人的面子上,我解釋一下,第一,你中毒了;第二,你修煉的功法有問題。”
“這怎麼可能,”這位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
考慮到對方是出塵上人,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看郭曉鬆一眼,“我沒覺得中毒了。”
“那就算了,”郭曉鬆擺一擺手,又嘆一口氣,“我請馮上人推演一次,是耗費了天大的人情,你捨不得錢財,也是機緣未到。”
“哎,等等,”這位一聽急了,起身衝着馮君深深地一拱手,“馮山主,我也不是不信您,實在是散修艱難……您能先說出您的判斷和建議嗎?只要證明是對的,我豁出去回家族一趟,給您奉上兩千靈石,您看如何。”
“我只要一千,而且不會跟你要,”馮君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我是找郭道友要,只要郭道友覺得無妨,我自是無妨。”
郭曉鬆對他是相當服氣的,聞言點點頭,“馮山主但說無妨,一千靈石,我還是墊得起的。”
“先說第一點,中毒,”馮君豎起一根指頭來,“半年前你被蛇咬了,有沒有這回事?”
這位先是一愣,然後點點頭,“有,但我問人了,那是寒驪蛇,算是極陰之物,雖然有毒,但是蛇膽泡酒,雷電淬體後就應該無恙了。”
有人知道這寒驪蛇,聞言點點頭,“確實如此,還有助於堅實根基。”
馮君嘆口氣,“你那寒驪蛇,頭頂是否有白斑?那是九十九歲的寒驪蛇,懂了嗎?”
這位愣了好一陣,才搖搖頭,“不懂……”
郭曉鬆默然,半天才倒吸一口涼氣,“異種寒驪,蛻皮之際?”
“老郭你明白就好,”馮君嘆口氣,然後一擺手,“你跟他們講好了。”
原來這異種寒驪就是變異的寒驪蛇,用地球界的話來說,就是基因突變了,並不是極陰之物,而是生出了一絲火屬性,這蛇逢九蛻一次皮,蛻皮之際火毒會加重,九十九歲是火毒大盛。
雷電淬體,對付極陰之物是極好的,但是對付火毒,淬體不得當的話,往往會加深火毒,再加上有極陰的遮掩,此人就是火毒入骨了。
前文說過,毒性入骨在這個位面並不算絕症,入了識海之類的,會更讓人絕望,問題在於,此人壓根就沒想到,自己已經火毒入骨了,拖延下去人就廢了,發現得再晚還可能死人。
郭曉鬆也算見多識廣,但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總算是是積年的出塵上人,推演一下,最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也算是活久見了,“馮山主,我的推斷是否合理?”
“沒錯,就是這樣,”馮君點點頭,然後又隨口發話,“你們算是從屬赤鳳派,她們對火懂得多,這種情況應該可以處理……我就不多事了。”
郭曉鬆點點頭,他跟赤鳳派打問一下相關的治療手段,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那你說他這個功法有問題,又是何指?”
馮君在做診斷的時候,讓各人都把修習的功法拿了出來,放在他們自己的面前,這也是查驗功法的匹配程度,很多人功法的匹配程度不高,他也懶得說——人家都已經練了。
但是這位的功法,是有大問題的,“炎陽天雷經對吧?跟天通商盟賣的天雷經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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