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庫位於六個小圍樓中的一個,馮君感覺到,相當地心塞。
陰魂在這裡佈局,已經有八十多年了,因爲文家佔了這塊地,又大興土木,導致地形有了相當的變化,它一時找不到地點,是很正常的。
馮君在觀察木煞的修煉點,但是陰魂直接找到了萬年木髓琥珀,然後就做出了精準定位。
這定位實在有些令人dan疼,不過好的一點是:密庫不在圍樓的某一個房間裡,而是處於圍樓圍住的那片空地上。
否則的話,馮君就得考慮砸開房屋的牆壁,然後進房屋裡開啓密庫了。
那纔是真正的地獄難度,馮君起碼得招呼三五十個出塵上人來,強攻文家才能得手。
當然,如果真是那種情況的話,馮君的選擇肯定是直接轉身走人——換個副本成不?
如果大灑靈石廣邀朋友,再加上孔紫伊的話,三五十個出塵上人,他差不多湊得出來,但問題是這麼做成本太高,太不經濟了啊。
而且在迷魂之林裡如此操作,很容易被靈獸們小看——人族真的不能打人族。
馮君終於做出了判斷,“看來這一次得退出了……你還有什麼藏寶地點嗎?”
“還有一個在萬福臺的監察處,”陰魂有氣無力地回答,“如果你願意去的話,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就在距離斬仙樁不遠處。”
“你的腦子沒問題吧?”馮君聽得直翻白眼,“那地方你想去,只管去好了,我絕對不奉陪。我就特別地奇怪,你怎麼想起來把密庫建在那裡?”
“因爲地方好記啊,”陰魂一句話,就懟得馮君無話可說,它洋洋得意地表示,“斬仙樁這種東西,可以斬元嬰的,一旦設立起來,很難被移動……是不是有點佩服我的智商了?”
馮君好半天都沒說話,最後才幹咳一聲,“那個啥,你是不是沒有想到,我可能連護山大陣都進不去?”
“我怎麼知道會有這麼一出呢?”陰魂也很鬱悶,“不過這個密庫是出塵期就能開啓的,這種低級密庫,我真沒準備幾個……你說你咋就這種修爲呢?居然好意思抱怨我。”
“慢着,”馮君聽出了一點不對,“這應該是你爲自己準備的密庫,其實你到了出塵期,自己就能去取了,沒錯吧?”
“這是肯定的,”陰魂非常肯定地回答,“我根本就沒考慮找別人幫忙,想着就是自己處理掉這些事,但是我現在沒有身體……你以爲這麼丟人敗興的事兒,我真願意讓別人知道?”
馮君沉吟一陣,試探着發話,“也就是說,其實你對混入萬福臺的護山大陣很有信心?”
“當然有信心,”陰魂毫不猶豫地表示,“凡人啊,你真的對力量一無所知,我的境界很高的,萬福臺那點小玩意兒,攔得住我嗎?”
馮君愣了一愣之後發話,“那麼其實……我可以進圍樓的,對吧?反正有你嘛。”
“我也希望你能進圍樓,”陰魂很乾脆地表示,“從技術角度上講,這沒有任何的問題,我可以保證你不被別人發現,你要知道,我當時的修爲……按說不能進迷魂之林的。”
馮君其實一直也在考慮這個問題,金丹不能跨越迷魂之林的界限,所以大佬能在這裡設置密庫,他心裡隱約有點懷疑——你不會是妖獸吧?
不過這個問題,他一直不好意思問,畢竟是人獸有別,他也不奢求對方會叛變自己的種族。
當然,他心裡也有期盼,覺得大佬很可能是個人族——要不然不該有很多功法。
人和妖的發展是不一樣的,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人族功法多,而且對妖族封鎖得很嚴。
簡而言之,這個問題他真的很想問,早就想問了,但是一直不好意思問。
萬一問得毀掉了合作基礎,豈不是很沒有意思。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就不得不問了,“那你怎麼進迷魂之林的?”
大佬的回答,永遠是那麼飄逸,它很隨意地表示,“就那麼進來了啊,很簡單的,金丹不能進,你把修爲壓制到金丹之下就進來了嘛……一個出竅期佈下的禁制,很難破解嗎?”
我不想跟你說話!馮君的嘴巴抽動一下,但是最終還是出聲發問,“所以你的意思是,咱們想進這個六合歸一陣……我想進這個陣,不存在任何技術上的問題?”
“這個陣法,我真的不想再說什麼了,”陰魂一臉的嫌棄,雖然它只存在於馮君的識海,不存在臉色的問題,但是它的語境,足以讓人想像到它的表情。
“陣法材料已經很糟糕了,陣法更糟糕……這種陣法,就像清晨四點的馬路,想怎麼過不行?小夥子,我就非常好奇,你是不是對出竅期有什麼誤解?”
馮君就見不慣這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他不得不打斷了對方秀優越的節奏,“那麼今天晚上,咱們去那個圍樓?”
陰魂沉默了好一陣,纔出聲發話,“隨便打斷別人的說話,是不禮貌的,我當然可以帶你去那裡,但是那個圍樓裡,還有出塵期的聚靈陣。”
“出塵期的聚靈陣……”馮君越發地無語了,文家的出塵上人很有幾個,那麼,有出塵期的聚靈陣也正常了,不過問題的關鍵是,“聚靈陣開着的嗎?”
“是開着的,”陰魂回答,“目前只有四個出塵上人在修煉,他們這個陣,應該不是一直開放,修煉一段時間,估計就要關閉一陣,要不然成本太高。”
這成本不光是靈石的消耗,長期使用聚靈陣,耐久會掉得比較快。
馮君還能說什麼?想一想之後決定,“算了,找個營生做吧。”
聚靈陣開啓的時候,他肯定是不能進入圍樓的,實在太容易被人發現了,但是就這麼離開,那豈不是白來了一趟?不過眼下想要留在文家莊,還不被人懷疑,那就要找點營生做了。
所以馮君端着手機,東走走西晃晃,時不時還劃拉兩下,就當是在堪輿地脈了。
原本他還以爲,孔紫伊會覺得有點無聊,他需要找個藉口留住她,不成想孔紫伊對這木煞之氣也很感興趣,不用他說話,也是拿了一塊羅盤東走西走,甚至還會拿出籤子卜算。
到了晚上,馮君放出了行在,這動靜甚至引起了文家一名出塵中階的注意。
他叫過來方文平問一問,得知對方是太清上人打頭,也就沒了再問的興趣,只是吩咐方文平,“那個太清的上人,你盯得緊一點,別讓他們胡來。”
方文平點頭應下,心裡卻是有點鬱悶:其實他更想摸出馮君的根腳。
第二天一大早,馮君改變了策略,他直接在空地上擺了一個攤子,還做了一個招魂幡一般的招牌,豎在那裡隨風擺動——專治各種疑難雜症。
常年在迷魂之林討生活的主兒,哪裡有囫圇的?他的招牌掛起來沒多久,就有一男一女來到了攤子前,都是煉氣高階的修爲。
這裡的修者就算再是無法無天,等閒也不可能去冒犯出塵上人,而且跟馮君同行的,還有一個出塵上人,一行人甚至很張揚地放出了行在。
所以女修先恭恭敬敬地發問,“敢問這位上人,診療費用是怎麼算的?”
“沒有固定的費用,”馮君眯着眼睛,懶洋洋地發話,“視具體情況而定,我只負責診斷和開方子,需要用到什麼藥,你們得自己買。”
女修感覺到有點意外,“視情況而定……您還不負責提供藥材?”
這個問題,馮君可以不回答的,但是他這麼做,顯然有自己的考量,所以他沉聲回答,“我並不是專業醫師,而是更擅長推演,所以沒有那麼多藥材。”
女修嘴巴動一動,還想繼續發話,男修卻已經出聲了,“還請上人先幫我的伴當推演一下,她最近咳得厲害,卻不知道是不是傷了肺經?”
“不用說了,”馮君拿起手機,自顧自地劃拉了起來,“等我問到你的時候再說。”
因爲這次是當面推算,所以馮君有意識地控制了時間,其間點了一根菸來抽,還讓陳鈞偉衝了一杯茶。
拖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他才放下手機正色發話,“你的女伴的病症,問題不大,五塊靈石我就能給出診療建議,倒是你的問題要大一些,需要三十塊靈石。”
“不會吧?”男修先是愕然,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質疑一個出塵上人,所以他趕緊出聲道歉,“我不是不相信您,這五年我倆都在一起,她的情況我很瞭解。”
馮君搖搖頭,淡淡地發話,“你瞭解她的情況,但是你不瞭解她的病情,這是兩個概念,這麼說吧……要說身體狀況,兩個月前你倆差不多,都有點暗傷,直到你們遇到鬼面蠍。”
“咦?”男修一時間大奇,“您能推算出來,我們遇到了鬼面蠍?”
馮君用看白癡一般的眼光看着他,“這點都看不出來,我好意思說會推演?而且我還可以明確告訴你,鬼面蠍的蠍毒,沒你想的那麼容易治,所以你現在問題很大……還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