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說到最後,情緒開始低落,“確實,那樣的法寶不適合我……你想問我什麼?”
你纔想起來是我問你?馮君撇一撇嘴巴,“我就是想了解一下,這小神能否轉修靈脩?”
“轉靈脩……”大佬得情緒似乎有點恍惚,“你怎麼認爲,我會知道這個答案?”
下一刻,它又自言自語道,“難道我一時是這個狀態,你就覺得我對靈脩很瞭解?”
“我就是請教一下,感覺你的知識面比我廣,”馮君無奈地回答,“沒有別的意思。”
陰魂沒有反應,過了一陣才發問,“那怨屍你收起來了,是不是帶在了身邊?”
馮君拿出一張納物符,放在了斂息陣內,他沒有把怨屍拿出來,那玩意兒雖然威脅不到兩人,但是那種陰森森的氣息,會影響房間的舒適度。
大佬也不需要他拿出怨屍,隔着納物符就能看得到,良久,它才感嘆一句,“挺好的一具肉身,可惜是男性。”
馮君聞言,忍不住眉頭一皺,“你還有借殼的意思?”
“誰會願意天天住在陰魂石裡?”大佬沒好氣地回答,“你的眼光看不出來,這是一具僞天屍,不僅僅死者的資質不錯,後期還沾染了功德香火……應該是那小神入駐的緣故。”
馮君點點頭,“我也是有這麼個考慮,才起出了怨屍,還好是男屍,若是女屍,可能成爲旱魃。”
“旱魃也沒什麼不好呀,無非是格局小了一點,”大佬很隨意地回答,不過下一刻,它就意識到了問題,“末法位面的話,旱魃會有所變化,我算一算……嗯,千里大旱生靈塗炭。”
頓了一頓之後,它又發話,“原來你還是個悲天憫人的,那這樣吧,你把這具怨屍送我可好?我算承你一個人情。”
馮君越發地驚訝了,“你剛纔不是還說,嫌他是男屍,不合你借殼的嗎?”
大佬冷哼一聲,很不滿意地發話,“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沒說要自己用,不過是我看這屍體潛力極大,不想讓你毀掉。”
屍體潛力極大……馮君覺得這六個字組合在一起,實在有點詭異,“你會控屍?”
“我纔不會學那種玩意兒,”大佬非常乾脆地否認,然後又解釋,“在另一個位面,我的一個故友遺留下了一個小鬼修門派,我在旁邊也有一個密庫,有這麼一具僞天屍做見面禮,可以光明正大地起出密庫。”
那這事兒還早嘛,馮君一聽是“另一個位面”,就知道自己金丹之前無須考慮。
不過關於這具屍體,他得先說明白了,“前輩你需要,按說我該雙手奉上纔對,但是我答應了那小神,在給他靈脩功法之前,要替他保管好這具皮囊。”
“原來你還在考慮這個問題,”大佬很隨意地發話,“你告訴他,那是做夢,香火成神道本來就是靈脩範疇,他若是想做純粹的靈脩,那得先磨掉香火氣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馮君已經想明白了,“徹底去了香火的話,他就是一個上千年的、毫無修爲的靈體。”
“沒錯,失了根本,靈體會消散的,”大佬接着說了下去,“哪怕能快速抹掉香火,留給他修煉的時間也不多……非常冒險的行爲,幾近於自殺。”
馮君默然很久纔出聲,“那我考慮一下,再跟他通個氣……你不着急要這具怨屍的吧?”
“倒不是很着急,十年之內不會考慮,”大佬說話是真的實在,“不過你再跟他說一說,讓出這具怨屍的話,我可以幫他找一份香火成神的法門,不怕人摧毀神位的那種。”
馮君聞言,心裡對大佬的印象又好了一點:這種修爲了,還願意公平交易,哪怕是正在落魄時期,有這種心性也很難得了。
不過對於它說的香火成神法門,他覺得有點不靠譜,“你說的法門,不會是淫祠野祀吧?”
“你這不是白問嗎?”大佬不以爲然地回答,“香火正神的話,那是玩體系的,神位沒了就是沒了,只有野祀才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反正是天道崩毀的位面,他還敢嫌棄?”
馮君心裡只能苦笑,不是小神嫌棄,而是這個時代的華夏,誰敢玩淫祠野祀,那就等着神獸來掃蕩吧,那纔是真正的絕無僥倖。
大佬雖然沒有身體,也沒有眼睛鼻子,但還是感覺到了他的爲難,它就有點奇怪。
在它想來,末法位面搞淫祠野祀那一套,是真正的好選擇,天道崩毀信仰不存,不是正合適野祀網羅信徒嗎?別人因爲靈氣不多的緣故,晉階緩慢成就有限,香火成神卻不受約束。
所以它有點不高興地發問,“有什麼問題?”
馮君卻是實話實說,“確實存在一些問題,那個末法位面的發展,比較獨特。”
“懂了,”大佬表示自己秒懂,而且不是假懂,“因爲統治的緣故吧?”
它見識過一些末法位面,隨着道宮體系衰弱,官府勢力崛起,瘋狂殘殺各種修道之人。
“前輩放心,我總要幫你辦妥了,”馮君笑着回答,“你贈我天香果,我正感覺無以爲報,難得你看上這麼一具……有潛力的屍體,我當然會儘量滿足你。”
這不是隨便的承諾,雖然他要尊重土地神的要求,但是一旦溝通不暢,他也不介意對土地神用強,之所以這麼做,也不是他要討好大佬,關鍵是……這具屍體確實可怕。
能被大佬稱爲“僞天屍”,這玩意留在地球上,指不定能造成什麼嚴重後果,而馮君對家鄉有深厚的感情。
“也不用太過勉強,”大佬真的是相當好說話,“密庫我多着呢,不差一個半個的,不過你能記住我的好,我還是相當開心。”
馮君這個人,有點經不起別人誇獎,聽到它這麼說,馬上笑着回答,“能夠結識前輩,也是我的榮幸,幫我答疑解惑很多,對我的道途很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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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大佬明顯地開心了起來,“都有哪些幫助,說來聽聽?”
馮君笑着發話,“天香果就不說了,受了前輩的提點,我目前正在推演一些功法,頗有一些心得,等到有所收穫的時候,再來跟前輩研討。”
他已經完成了好幾套功法的推演,甚至一牆之隔的張採歆目前修煉的,就是私人訂製版的《浮生弱水》,不過馮君不想讓它知道,自己在短期內就推演出了功法。
大佬卻是斷然拒絕了,“你不用跟我探討,我對功法類的推演不太擅長,之所以跟你這麼建議,主要是我知道,有別人可以做到這些。”
馮君目瞪口呆好一陣,才頹然發話,“前輩你還真是看得起我。”
能讓你聽到耳朵裡的“別人”,怎麼也得是元嬰起步吧?
大佬卻是不以爲意地回答,“術業有專攻而已,不過你如果有什麼好的想法,可以找赤鳳派改進一些功法,他們不是有人跟着你嗎?”
赤鳳派……馮君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赤鳳的保護固然讓他欣喜,但是同時,他也感到了相當的不自在——那是赤鳳已經將他視爲了禁臠的前奏,也給他造成了很多不方便。
如果他還能幫赤鳳改進功法,估計他再怎麼巧舌如簧,也得被諸多女上人擡進赤鳳了。
馮君沒想到的是,赤鳳這邊還沒來得及說功法,太清派來人跟他談功法了。
太清來的是唐世勳,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名出塵一層的上人,以及兩個煉氣九層。
唐世勳自打選中了功法之後,就回到派裡用炎陽天雷經淬體,初開始感覺還不甚明顯,倒是將身體淬得脆弱不堪,經脈都有斷裂的跡象了。
但是這人無爲起來很無爲,叫起真來也非常認真,他認爲這正是在淬鍊自己的金屬性,所以一直堅持了下去——反正已經是出塵九層上不去了,再糟糕還能糟糕到什麼程度?
肯堅持的人就有福了,淬體兩個多月之後,他隱約地發現,自己一直停滯不前的修爲瓶頸,似乎有了一絲鬆動。
爲了防止是錯覺,他特地找派裡的供奉推演了一下——就是那名幫着天曜峰峰主給安雨虹推演的真人,唐世勳上一次能跟着安雨虹來,也是該真人從中周旋了一下。
這名真人推演了一下之後告訴他:你的體質確實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這點變化,並不足以讓你衝擊抱丹,只是有繼續上升的可能了。
但是爲了穩妥起見,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繼續雷電淬體,這個過程也許需要五到十年,然後才能考慮提升修爲衝擊抱丹。
當然,該供奉並不認爲,自己說得一定準確,希望他能再去找馮君看一看——畢竟你在出塵九層耽擱了八十多年,實在也耽誤不起了。
不過遺憾的是,馮君有點行蹤不定,在雷霆原待了將近三個月,然後消失不見了,然後在某坊市出現了一下,又不見了,最後出現是在迷魂之林。
直到馮君再次回到白礫灘,唐世勳纔跟孔紫伊確認,馮君要在這裡駐留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