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江上人的眼色,馮君就當沒看到了,他正色發話,“請我出手的話,你們還可以賣人情……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請得我出手的。”
如果你想從中收點介紹費的話,千萬別跟我說——我願意出手,就已經給你面子了。
什麼叫飢餓營銷?什麼叫品牌?什麼叫比格?來自地球界的馮君太知道這個了。
而且,修者的時間不寶貴嗎?
如果你自己都認爲,時間可以隨意消耗,那麼,絕對沒有人替你去珍惜。
馮君看上去是表態,但是主要還是說給江上人聽的——你有買賣可以介紹,慎重點。
江上人低眉順眼的,也沒再說什麼,只不過等兩天之後,他悄然又來到了白礫灘。
其實以他初階上人的修爲,來白礫灘的“悄然”,基本上算個一個笑話,四名真人實時坐鎮,簡直比無盡之海的狩獵聯盟還要強悍——那個聯盟總共才四名真人,不可能同時在場。
他才進了白礫灘,太清派的謝輕雲就攔住了他,根本沒等到赤鳳的兩個榮勳出面,“江上人,你這漏夜前來,是有什麼想法嗎?”
他在白礫灘時間也不短了,還跟馮君去過止戈山,自然也認識這名天通的客卿。
江上人賠着笑臉回答,“謝上人,我有大事跟馮山主相商,卻是不宜聲張,你總不會認爲,我能傷了他吧?”
“你傷他?”謝輕雲很不屑地看他一眼,“我不想笑話你……算了,理想總要有的。”
“那勞煩您讓一讓啊,”江上人也不生氣,只是賠着笑臉,“這兒終究是馮山主的地盤。”
謝輕雲的心裡有點不服氣,但是此地……終究由不得他任性。
所以江上人還是見到了馮君,他介紹來一個客戶,鑄劍峰梅家的梅九山。
梅家是鑄劍峰七大家族之一,梅九山是家族裡的後輩子弟,目前是出塵六層,兩百一十歲,很有抱丹希望,但是六年前衝擊出塵高階未果。
這樣的失敗,不算徹底失敗,但是衝擊出塵高階不成,下一次衝擊,希望也會很渺茫,而他已經是梅家子弟中最有希望衝擊金丹的了。
鑄劍峰七大家族,目前只有四個金丹,但是七大家族相互聯姻,也互有牽制,所以七大不會變成四大——目前流行的說法叫“四大三小”。
有四派五臺的壓力在外面,還有一峰一谷並行競爭,七個家族必須抱成團——誰要是覺得自己不含糊,離開了“鑄劍峰”這個羣體,那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梅家並不缺出塵高階,他們有三個出塵高階,缺的就是一個一錘定音的金丹。
只要梅家有金丹,那就是五大二小了。
不過梅家的出塵高階年紀都比較大了,而梅九山還年輕,他如果能衝破高階,一旦成就金丹的話,能護衛梅家很多年——五百年之內,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至於說獨苗金丹?這個說法不存在的!鑄劍峰七家一體,誰家有金丹,都是大家的金丹。
馮君聽江上人說完之後,沉吟一下發話,“大致是什麼病況?”
“這我怎麼會知道?”江上人搖搖頭,“他家的具體情況,別說跟我說了,梅家自己人都說不清楚……他們就算知道,也不敢說清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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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君的眉頭皺一皺,“好吧,那我就當是啥也不懂了,因果我也不考慮了,現在我就問一句……他們最多能出多少靈石?”
這種情況沒法叫真,各種複雜因素太多了,馮君覺得,還是拿靈石來做衡量標準比較簡單些——錢不夠就沒必要出手了。
江上人有點愕然,“不是兩萬靈嗎?馮山主若是能通過推演,給出精準建議,再多一些也是無妨,若是也沒有太有用的建議,梅九山的意思是……能不能稍微減少點?”
“這個要求合理,”馮君點點頭,他提高收費門檻,只是不想隨便被人騷擾,至於說沒有好的推演結果,還要收高價,他還真做不出那麼厚顏無恥的事情來——這有悖他的道德觀。
所以他沉聲發話,“你讓他儘快趕來。”
“這個……”江上人猶豫一下,硬着頭皮發話,“梅九山還有一個小要求,就是能不能勞您大駕,前往燈籠鎮一行?您這兒的人太多了,他此行不欲聲張。”
馮君看他一眼,表情怪異地發話,“你沒聽說過,我推演從不上門的嗎?”
“我聽說過,”江上人點點頭,賠着笑臉回答,“不過我分析了一下,您是不上大派的門,梅九山已經到了燈籠鎮,誠意還是有的,就是……您這兒人太多了啊,看護得也嚴。”
馮君沉吟一下,猛地出聲發問,“你收了多少好處?”
江上人愣了一愣纔回答,“兩千靈的介紹費,效果好了還有心意……主要是白礫灘這裡基本都是禁區了,他不方便派人前來相請,就便宜我了。”
馮君又沉吟片刻,然後才點點頭,“那明天中午吧,你帶我過去。”
次日中午,馮君跟着江上人離開了,曲澗磊遠遠地吊在他身後五十餘里處,聶赤鳳也保持着同樣的距離,不過她和曲真人之間,間隔着兩裡地。
遠遠地看到燈籠鎮了,江上人卻是衝着另一個方向一指,“在那邊。”
梅九山警惕得很,並沒有住進燈籠鎮,而是在燈籠鎮四十餘里外,選擇了一片稀疏的樹林,現在他就帶着兩個煉氣期修者,坐在樹林裡優哉遊哉地喝茶。
看到三人的時候,馮君就降下了身形,放出了一輛全地形車代步,不緊不慢地趕過去——上人相交,有些分寸感還是要注意的。
梅九山顯然也相當注意這一點,他也起身,帶着兩名梅家子弟迎了上來。
雙方在小樹林邊緣相遇,甫一照面,梅上人就是一拱手,客氣地發話,“見過馮山主,您的大名實在是久仰了,終於有幸得見。”
“梅上人客氣了,”馮君下了全地形車,擡手將車收了起來,上下打量對方兩眼。
梅九山的身材和個頭中等,臉上帶着一張面具,見對方注視自己,他擡手掀起面具,面具下面是一張蒼白的臉,“失禮了,我此次出門不想被人知道,還請馮山主海涵。”
“無所謂,”馮君不以爲意地擺一擺手,“我是來推演的,又不是治病,不需要望聞問切。”
然後他就拿出了手機,“在這裡嗎?”
“進林子一些吧,”梅九山猶豫一下之後回答,“我的小心謹慎是有原因的……”
“不用跟我說,”馮君搖搖頭,拿出了手機,一邊劃拉一邊發話,“我對苦衷之類的東西,並不感興趣,這也是不是咱們要談的……請帶路吧。”
梅九山怔了一怔,轉身默默帶路。
大約前行了裡許,來到一片相對平坦的空地,他放出了桌椅,“馮山主、江上人……請坐!”
馮君自顧自放出一張太師椅,他終於明白嶽青當初爲什麼不坐他的椅子了,別人的東西,用起來終究是不放心啊,。
坐上椅子之後,他划着手機頭也不擡地發話,“梅上人可以把情況大致講一遍。”
梅九山本來還想寒暄兩句,見到此人一副公事公辦、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沒了客氣的心思,“八年之前,我無意中得到一樁機緣,覺得可以衝擊出塵高階了……”
馮君推演,其實一般很少聽對方的陳述,不過上一次推演該如何驅除天外罡風的餘毒,搞得他幾乎無從下手,甚至還查詢了青罡派的治療方案。
從那一刻起,他就意識到,用推演來治病,真的不是萬能的,他並不是醫生,對很多東西一無所知,所以還是謙虛一點的好。
尤其是,這次推演是高價推演,他也不想放棄賺外快的機會。
聽對方說完之後,他沉聲發問,“你所修煉的《六陽融雪功》帶了嗎?帶了拿出來。”
“帶了,”梅九山點點頭,他從天通商盟這裡聽說了,想請馮君推演,傷患要自備功法和藥材,所以對這些要求並不感到意外。
不過緊接着,他就是一怔,“六陽?不……我修煉的是七陽融雪功。”
“那這就是個問題了,”馮君一攤雙手,“如果我推演不錯的話,你修的是六陽融雪功。”
江上人在旁邊不遠處站着,聞言沉聲發話,“七陽融雪功是六陽融雪功的改進版本,兩者相差應該不大。”
怎麼說他也是天通的供奉,對很多隱秘還是相當瞭解的,說得也相當肯定。
“這不可能,”梅九山的臉色一變,“就算我修的是六陽融雪,也不會出現這個問題……噝,我懂了!”
馮君眨巴一下眼睛,“你懂什麼了?”
“且不管它幾陽融雪功,”梅九山摸出一塊黑曜石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這就是七陽融雪功,還請馮山主幫我推演一下。”
馮君的手在手機上劃拉了兩下,思索一陣之後,沉聲發話,“按道理你衝階應該沒有問題的……不過六層屏障很難破,這是怎麼回事?”
“完了,”梅九山哀嚎一聲,“我練的果然是六陽融雪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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