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的臉皮還真不是很厚,聶赤鳳笑着點破他的想法,他就覺得沒勁兒了——你要是聲色俱厲地指責我,我還能跟你掰扯一下,笑嘻嘻地說話,那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事實上,聶赤鳳也是願意講道理的,說不管你怎麼想,我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了,且不說做出決定有多難,就算我已經認定你了,你也該讓我擁有必要的知情權吧?
所以馮君就只能認了,心裡有不服氣,還不能說——真的是很浪費。
這不是說他認爲幫聶赤鳳推演就不重要,關鍵在於,這種人偶使用一次,可以堅持一炷香的時間,這能推演多少東西?現在就被聶赤鳳這點小事浪費掉了。
沒錯,主要是馮君暫時找不到,他還能推演什麼,以實現充分使用這半個小時的效果。
可他還不能向聶赤鳳解釋,要不然大家都知道,他推演速度很快,那就更糟糕了。
定一定神之後,他出聲發問,“你身上有赤鳳的神念又又修功法的吧?”
聶赤鳳愕然地看着他,“是……神念又又修?”
“那當然了,”馮君一本正經地發話,“要不你還想怎麼修?赤鳳該有這方面的功法吧?”
那你還說陽氣少什麼的,聶赤鳳的嘴角抽動一下,但是這話她還真不好意思說,“前幾次匹配,你並沒有用,怎麼這次就有要求?”
馮君理直氣壯地回答,“因爲我的神魂強大呀,你找的那些弟子……不行的!”
“這個我還真沒有準備,”聶赤鳳的臉刷地又紅了,如果可以神念又又修,她跟那些赤鳳弟子也不是不能……算了,依舊是很丟人的事,“我去讓人捎一份過來。”
聶榮勳滿臉通紅地離開了,大佬卻是很鄙夷地哼一聲,“騙了人家身子,還要騙法寶,馮君你還真夠無恥的。”
“拜託,說小女娃娃可憐的是哪一個?”馮君不服氣地回答。
聶榮勳來後的第三天,又有金丹來了,這次來的是觀泉谷的人,拿着一顆田家出塵上人的人頭,要求馮君幫忙治療家裡一個走火入魔的後輩。
這樣的人過來,肯定是要接受太清或者赤鳳的檢查,感應到多道金丹氣息,觀泉谷的金丹臉色都不好看了。
他聽說過馮山主的推演之能,但終究是傳聞,到底怎麼樣還真不好說,而這一顆人頭,也是他花了三萬靈,從天通買來的——沒錯,馮君仇家的人頭,現在在天通都可以買賣了。
必須承認,有些人殺馮君的仇家,並不是圖了那個推演名額——就像瀾山跟常人的建議一樣,推演名額可以賣錢,也可以賣人情。
不過這個行情,目前還沒有定下來,也只有天通敢隨便開價賣。
這名金丹買這顆人頭,花了三萬靈,他其實是覺得有點貴,不過天通的掌櫃跟他交情不錯,悄悄地告訴他,你如果不要,可以拿回去存着,回頭我高價回收。
其實這是鑽天通的空子,掌櫃自己不敢買,找個人過一下手的意思。
這名金丹不再猶豫,馬上就買下了——他的子侄實在不能再等了。
但是來的時候,他還是很忐忑,花了冤枉錢倒是小事,治不了人才是大事。
感受到此起彼伏的金丹氣息之後,他臉色雖然不好,心情卻放鬆了下來,無盡的期盼在心頭涌起——看來自己的子侄還真的有救。
事實上,救治的過程相對簡單,馮君在檢驗過那顆人頭之後,就當即表示:這年輕人不是走火入魔,而是中毒了,在即將晉階的時候,受到了暗算。
金丹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因爲在他的猜測中,中毒也是一種可能,而這種可能一旦成爲現實,那就意味着有人下毒,他有必要找出這個人來。
當然,在找到下毒者之前,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對馮君來說,這種推演是最沒有難度的——他的數據庫裡有大量的藥材和毒物,只不過是在推演的過程中,多費點電而已,
他第一時間就給出瞭解毒方案,尤其美妙的是,並不會影響年輕人將來的修煉——對於一個修煉者而言,這一點很重要。
而且他幫助分析了一下可能的下毒手法,其實他原本不用說的,知道了是什麼樣的毒物,一般人都猜得到大致的下毒方式,但是那名金丹希望他能幫着分析一下。
這樣的服務,其實不在“殺一人救一人”的承諾之內,嚴格來說,救活了人就足夠了,馮君不需要考慮對方的根基是否受損。
不過既然已經是比較完美地解決了問題,馮君的心情也不錯,所以隨口回答了這個問題。
年輕人的傷情拖不得了,白礫灘現在門派中人衆多,金丹居然很方便地收購到了所需要的藥材,至於說價格稍微貴一點,是完全可以容忍的,這是在挽救生命。
年輕人的毒發作得快,驅毒的效果也很明顯,第一天控制住了,第二天就開始好轉,第三天……曲澗磊通知那名金丹,你可以離開了!
現在的白礫灘就是這樣,不要說外人很難進入,就算是有事進入,只要你的事情解決了,那就儘快離開,不要給大家制造麻煩——尤其對方還是一名金丹。
那名金丹被催着離開,也沒有生氣,反而是表示理解,因爲馮君的推演確實是很精準,治療手段有效不說,還準確地預測到了治療之後的反應。
所以他只有一個要求,就是面謝馮君之後離開,他的要求得到了滿足。
這金丹回了觀泉谷之後,根據馮君的分析,迅速地鎖定了下毒嫌疑人,然後展開了調查,調查結果也令他鬆了一口氣——不是族裡內部所爲,而是被外人算計了。
沒有誰喜歡兄弟鬩牆,仇敵是外人總要好一點,然後他展開了報復——子侄的狀態已經穩定了下來,逐漸恢復也是指日可待,那麼現在就該抓那些設套的人了。
他的行動讓觀泉谷的修者有些不安,畢竟這是一個有八個金丹的勢力,人員組成複雜得很——兩峰一谷中,鑄劍峰是排在觀泉谷之上的,但是鑄劍峰只有五個金丹。
爲什麼會這樣?因爲鑄劍峰相對團結,而觀泉谷則是一團散沙。
事實上,觀泉谷很有可能隱藏着第九個、甚至第十個金丹,但不團結有什麼用?
這名金丹一出手,折騰得觀泉谷雞飛狗跳,很快就有人來問,這是怎麼回事?
觀泉谷的雜人比較多,消息也比較靈通,但是他們是關上門過日子的,大家平日裡更關心谷中各種泉水的分配,對外界消息不是很關注——一如無盡之海那邊,是自成體系。
很多人都知道止戈山主馮君很厲害,但也僅僅限於知道而已。
甚至沒有多少人蔘與了馮君的懸賞行動——當然,肯定有人蔘與了,但是他們不會說,不是爲了低調,而是這種情報在觀泉谷沒有多大意義。
以至於觀泉谷的天通商盟想賣一顆人頭,還得給客戶做思想工作。
所以這名金丹表達出他的遭遇,才讓很多明白,馮君到底有多麼厲害。
不過這就意味着,馮山主有了更多的潛在客戶。
三天之後,又有人前來白礫灘,來的是觀泉谷的兩名金丹。
這兩名金丹分屬兩個家族,這倆家族都是瘸腿兒金丹,不過兩個家族都是觀泉谷老牌家族,不是普通散修家族之間的交情——他們是觀泉谷代表性的家族。
兩名金丹見到馮君之後,先表示了歉意,說我們此前對外界關注不夠,馮山主的各種懸賞都沒有參與,現在想參與,不知道還行不行?
馮君有點不太明白,就說你們現在參與也晚了,我沒有更多的懸賞——嗯,蒼山田家還有四個出塵上人,但是……真的不好找。
觀泉谷的倆金丹太明白蒼山田家的情況了——谷中另一名金丹買的,就是田家上人的人頭,這都商品化了,剩下的人頭,哪裡有那麼找到的?
於是一名金丹表示,說我倆一起前來,主要是想獵金丹的,田家兩個金丹已經都死了。
——那麼,你還有其他的金丹仇家嗎?私下告訴我倆,我倆悄悄地去獵殺。
馮君摸一摸下巴,覺得這事兒有點滑稽,“我一般恨誰,就直接說了,悄悄地獵殺……用得着嗎?我真不怕他們找後賬。”
另一名金丹苦笑着發話,“我們知道你不怕找後賬,但是問題的關鍵是,你只要一說,活兒就讓四派五臺接走了……也許再加上天通商盟,我們想接活兒都沒路子呀。”
我的影響力這麼大了嗎?馮君想一想,確實……還真可能是這樣,畢竟他懸賞幾次,效果也都還不錯——簡直有越來越好的趨勢。
比如說蒼山田家那次,他都沒有發出懸賞令,更沒有出手,就是私下嘀咕兩句,結果三派一臺就爭了起來,然後……一個雙金丹家族,就那麼冰雪消融了。
任務都讓四派五臺接了,這個真的不好——出現了信息層面的壟斷問題。
馮君想的是,他必須打穿信息壟斷平臺——總得給散修們一些機會不是?
好吧,這麼說有點虛僞了,關鍵是他的影響力,不能只限於一個平臺。
正常人都是兩條腿走路的,一條腿的……那叫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