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真人氣得好懸沒有吐出血來:真是好厚的臉皮……我們求你做見證了嗎?
見證是自封的不說,甚至連一對一死戰,都是搬山真人自己說的,散修聯盟還沒同意呢。
不過這時候,計較這些純粹是浪費嘴皮子,柳二真人冷笑一聲,“我們多欺少就是不對,你們執掌和律長老多欺少,就是理所應當?”
“嗤,”律長老不屑地哼一聲,“執掌何等身份,怎麼可能去親自動手?他指出需要懲戒何人即可,至於說執行……當然由我來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詭辯,畢竟陰陽幡也凝滯了對方的氣血,但事實上還真是這麼回事。
大夢真人陰陽幡的作用原本就不是很大,更別說是羣攻了,而他身邊這麼多十方臺的真人,如果要他親手懲戒,還真不夠丟人的。
不過陰陽幡一晃,也是有說道的,羣攻中還能被陰陽幡影響了的,肯定都是功法有明顯缺陷、傳承嚴重不足的,像這種修者,懲戒也就懲戒了。
沒錯,四派五臺對上散修,那是真的不虛,但是如果有軟柿子捏,爲什麼要找硬的?
柳二真人面色變了又變,他仔細思忖一下,發現這場戰鬥實在沒必要進行下去了。
他此來原本是要拿下狩獵聯盟在無盡之海的勢力,財貨是其次的問題,然而十方臺等勢力明確反對散修聯盟進入無盡之海,也就是說,他們的第一目的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他之所以繼續跟對方戰鬥,那求的就是第二目的了,事實上,除了財貨之外,散修聯盟和狩獵聯盟也積聚了太多的怨氣,需要一場血戰來洗刷恩怨。
然而現在看起來,十方臺是想逼着他們拼個兩敗俱傷,狩獵聯盟破罐子破摔,倒是不怕拼,但是散修聯盟不想拼呀。
柳二原本的打算是採用多欺少的戰術,爭取最小的傷亡,可來時的九真人,現在已經重傷兩個,輕傷一個了。
這仗完全沒有必要打下去了,柳二真人一擺手,“那好,我們走,這一仗不打了還不行?”
“你以爲這兒是你家?”搬山真人怒吼一聲,“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凌贇真人身子一晃,擋住了柳二真人,“小子你剛纔說得很開心呀,什麼五臺四派,什麼歧視散修的……那我就歧視一次了,不許走,打完了才能走!”
柳二真人黑着臉看着他,“我們還就不打了,昆浩世界還沒聽說過,有人逼着約戰的!”
“打不打,你可說了不算,”律長老也冷笑一聲,“剛纔我們要動手,你說什麼我們撿便宜,然後又說什麼五臺四派的歧視,現在拍拍屁股就想走……天下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
柳二真人左右看了看,突然笑了起來,“聽說過強殲的,沒聽說過逼賭的……我們還有六名完好的真人,你們這是一定要逼得魚死網破嗎?”
“魚死網破?”凌贇真人笑了起來,“呵呵……”
就在這時,大夢真人擡眼看向一片虛空,淡淡地發話,“朋友,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大家聞言看去,空間一陣扭曲,走出一名金丹七層的修者,一襲勁裝,身材挺拔器宇軒昂,他衝着周邊拱了一圈手,笑着發話,“散修聯盟鄒步凡,見過諸位道友。”
柳二真人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二當家的總算來了,我還道你來不了啦。”
鄒步凡的來歷有點成謎,不過散修聯盟其他人質詢起來看,柳家兄弟都會保證,此人絕對值得信賴,而且也是真名真姓。
加上鄒步凡,散修聯盟來到狩獵聯盟總部的金丹,總共多達十人,如果十方臺沒有趕來,狩獵聯盟這次真的是難逃一劫——哪怕他們還藏起了一個金丹戰力的阿蠻。
鄒步凡是有其他事,來得晚了,才隱身近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被人叫破了。
他掃一眼現場,看一看大夢真人和凌贇真人,猜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不過他還是認真地瞭解了一遍,纔看向大夢真人,“大夢執掌,我們真的不想打了。”
大夢執掌很隨意地看他一眼,“你是誰家子弟?”
鄒步凡怔了一怔,然後笑了起來,“這個卻是不便說,還請大夢執掌諒解。”
“哼,”大夢真人輕哼一聲,隨便把目光投到了遠處,看都不看他了,更遑論回答。
你一個藏頭藏腦的傢伙,想直接跟我十方臺執掌對話——你配嗎?
對於他的冷漠,鄒步凡也沒有在意——對方確實有傲慢的資本。
他看着凌贇真人,笑着表示,“我方現在七個真人,貴方也有受傷真人,一旦亂戰,後果委實難以預料,傷亡大了……結下大仇,又是一筆糊塗賬,划不來的。”
他賭的是,十方臺這邊有多家陣營——甚至還有天通的真人,就算金丹多,也未必願意亂戰死戰。
就像剛纔的散修聯盟,真人倒是足夠多了,卻被打算以命搏命的狩獵聯盟擠兌得下不來臺,都不惜當着其他勢力的面,公然地以多欺少了。
搬山真人冷哼一聲,“我這兒還有三個能打的!”
“覺得我們真人少?”凌贇真人笑了起來,擡眼往戰舟上看一下,“都出來吧。”
人影一閃,問極真人、殤情真人和魔童真人都現身了。
他們雖然各自有原因,離開了狩獵聯盟,但還是有點不想面對聯盟總部——嚴格來說,是不想面對搬山真人。
搬山真人見狀,嘴巴微張,好半天才嘆口氣,“問極道友,我看你沒有被封了修爲,那我想知道……這個盟主,我做得真的很差勁兒嗎?”
問極真人嘆口氣,直接將修爲提升到了金丹五層,“搬山道友,我本太清在外行走!”
搬山真人無語,然後又拿眼去看殤情真人——你好像也沒有被封了修爲!
殤情真人更狠,直接從金丹初階提升到了金丹七層,面無表情地發話,“無憂臺紅塵煉心!”
麻痹!搬山真人想罵娘,想到這個殤情真人,似乎還是半脅迫進來的,他終於重重地嘆口氣,“懂了,我這個盟主……還真的是很失敗啊。”
他傷心得很,鄒步凡則是直接傻眼了,他原本算着對方十一個金丹,就算加上狩獵聯盟的三個金丹,不過十四個金丹,己方金丹一打二,起碼能跑掉三四個。
如果是亂戰中,他還有信心偷襲對方兩個金丹,對方想必也會考慮是不是划算。
但是現在又多出三個金丹來,關鍵有兩個還是四派五臺的……這尼瑪怎麼打?
“太清的那位道友,”鄒步凡提高了聲音,然後打出一個手勢來,“可否網開一面?”
問極真人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這個手勢我不是很懂,能否網開一面,我說了不算。”
一邊說,他一邊瞥馮君一眼——你的手勢我懂,但是面子沒有這位的大。
鄒步凡怔了一怔,狐疑地看向馮君,然後一拱手,“敢問道友如何稱呼?”
馮君也一拱手,面無表情地吐出五個字,“白礫灘,馮君!”
鄒步凡又怔了一怔,終於把事情串起來了,“原來你果然是將戰舟賣給了十方臺,既然是馮山主出面,難怪天心臺和天通的真人也來了。”
頓了一頓之後,他又不解地發問,“可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散修聯盟……已經跟閣下握手言和了,這次來打狩獵聯盟,也算是給道友復仇,對吧?”
他是堂堂的金丹七層,對着一個出塵八層的修者,一口一個“道友”,態度真的不錯了。
馮君聞言,卻是長嘆一聲,“這本是十方臺和其他前輩共同的決定,我也只是隨附驥尾,不想多說什麼,但是你硬要說跟我‘握手言和’,那我還真要計較一下了……”
然後他臉一沉,“焦真人殺死我的師弟時捷上人,你敢說不是你散修聯盟授意的?”
鄒步凡頓時眉頭一皺,“散修聯盟授意?”
那一戰的手尾,他實在太清楚了,散修聯盟裡損失了焦真人,也疼了一陣,好在那人掛着供奉的名頭,知道的人也不多,纔會到無盡之海來執行任務。
“沒錯,焦真人是我親手所殺,臨死前吐露了原委,”馮君淡淡地看着他,“要看他的屍體嗎?還是你又打算矇騙我說……自己不知情?”
問極真人身在狩獵聯盟,對這件事更是清楚,雖然他不知道內情,但是作爲一個善於籌劃之人,聽到這麼幾句,他就已經腦補完了整個情節。
說實話,鄒步凡那個手勢打出來,他還是想盡可能地幫一下,省得這廝在不知不覺間,觸了大黴頭,“馮山主能從元嬰真仙手上脫身,殺一名真人,這並不奇怪吧?”
季不勝白了他一眼,“這是提示吧,我說……你到底站哪邊的?”
也只有天心臺出來的瘋子,敢在金丹初階就毫不留情地懟太清的金丹中階。
其實他是提示問極真人:你別忘了自己的立場——就見不得你們這種兩邊賣好的。
鄒步凡卻是傻眼了:從元嬰真仙手上脫身……一個出塵上人?
好吧,能脫身可能有種種原因,比如說真仙疏忽了啥的,但是脫身之後,還敢公然四處晃盪……這可真不是膽子肥不肥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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