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洲大火燃燒的數月中,只下過一次大雨。
火實在太大了,過火的地方還能熱好幾天,就算有雨水,還沒有落到地面就被蒸發了。
但是大火持續地燃燒,空氣中積聚的細小粉塵越來越多,降雨的條件也越來越成熟,當遇到了大片富含水汽的雲團的時候,大雨就不可遏制地降落了下來。
但就算這麼一場雨,依舊沒有澆滅大火,雨過之後火勢重燃。
在火場的周邊,偶爾會出現一些零星降雨,但是像阿姆斯丹這裡,每天都有固定降雨的地方——這不是絕無僅有的問題,而是幾近於神蹟了。
所以不止是小鎮的居民,而是周邊的鎮子都知道了,這裡有個非常神奇的地方——每天下兩場雨,空氣很好,植物長得也很好。
這種異象,直接導致鎮子上兩座教堂人氣直降,除了少數的死忠粉,大多數人都來道觀燒香了——關於信仰的產生和意義,前面已經說過了,這裡不再贅述。
不過大致來說,來道觀燒香的人也不是特別多——很多鎮民已經攜帶上行李,開車跑了。
不過令人感到諷刺的是,還有人從數百公里之外開車跑過來,因爲他們認爲,這個神異的道觀,纔是整個澳洲最安全的地方。
這些人的思維比較另類,所以,哪怕他們是比較信任道門的,但是馮君總認爲,有必要懷疑一下他們的忠誠度和或者說……智商!
道門在海外收集信衆,可不想要那些精神明顯受過刺激的。
不過還真有那很感性的,遠遠地見到烏雲,就淚流滿面了,等開上山看到綿密的雨絲,直接就打開車門衝進雨中,嚎啕大哭了起來,“終於見到雨水了!”
馮君不方便露面,艾薇兒自告奮勇走上前發問,“怎麼跑這裡來了?我們這兒晚上不能休息,沒有辦理酒店經營的執照。”
“聽說這裡是澳洲最安全的地方,”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兒雀躍着回答。
“最安全可談不上,”艾薇兒笑着回答,然後衝遠處指一指,“七十英里之外,就是首都稀泥了,那裡更安全。”
“那裡不下雨,”小女孩兒大聲回答,“阿姆斯丹每一天都下雨,這裡才安全。”
“你說得不對,”艾薇兒搖搖頭,還是繼續笑,“那裡靠海,有很多很多的水。”
“海水是鹹的!”小女孩兒很鄙夷地看她一眼,“我有點懷疑你的智商。”
艾薇兒年紀也不大,見對方調皮,也沒了興趣,“總之,你們不能在道觀內過夜,柵欄之外你們想睡在哪裡,我們也不會管……希望你們帶足了食水,我們這裡不提供的。”
“爲什麼不提供?”小女孩兒愕然地發問,“教堂除了提供水,還提供麪包。”
“你們可以去教堂,”艾薇兒笑着回答,然後她擡頭看看天上,發現雨水已經若有若無,於是又補充一句,“只說水的話,如果你耐得住渴,可以等晚上接雨水喝。”
這句話,是她當初聽索菲亞說的,只覺得酷斃了,所以毫不猶豫地回答。
果不其然,小女孩兒跟她一樣,提出了同樣的問題,“晚上一定有雨嗎?”
艾薇兒確定,晚上一定有雨,這已經是慣例了,說句不好聽的,哪怕沒有雨,以她跟索菲亞的交情,說兩句話求情,也會有雨的——蘇菲就具備這個能力!
所以她看一眼小女孩兒,輕描淡寫地表示,“這誰說得清楚?”
小女孩兒撇一撇嘴,最終沒有說什麼,她和家人只是一路跑到這裡的,似乎也不能有更多的要求了,至於說去下面教堂……好吧,據說這裡更安全一些。
不過沒有過了多久,就有人專程上門了,而不是一路逃過來的。
來人是從稀泥開車過來的,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歲,女人下車的時候,手上還抱着一個孩子——一週歲大小,一個小黑人。
“這裡的主人呢?”男人高聲叫着,“我們需要幫助,需要幫助!”
露絲大媽晃動着肥胖的身軀出現了,“閉嘴,小子,我們這裡並不提供幫助!”
“我們特意從稀泥趕過來的,”女人抱着孩子,快速地發話,講話的速度幾乎可以媲美RAP,“這是一場生態災難,而稀泥只有一幫官僚,他們只會說‘是,首相’!”
露絲大媽雖然只是女僕,平時也是追劇的,對於《是,首相》還是知道的,不過她還是表示,“我覺得你們還是回稀泥吧,那裡更安全。”
“不,稀泥那裡只有冷漠的官僚,這孩子甚至是我從馬路上撿的,”女人抖一抖手中的黑小孩,“我和古德里安剛從火災現場回來,那裡的慘像……比你能想像到的還殘忍一千倍!”
露絲是個心腸比較軟的女人,但是她心裡明白,自家的小姐非常反感聖母那一套,所以她只能冷着臉點點頭,“嗯,然後呢?”
“有很多人告訴我們說,你們這裡有神官可以求雨,”男人大聲發話,“我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幫助,去火場降雨。”
露絲點點頭,然後面無表情地發問,“那麼,我需要先問一句……你們準備了多少錢?”
“目前……大概七八千澳刀吧,”女人迅速回答,“我們的組織還在繼續籌錢,很快就會到賬,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馬上前去救火,錢的問題可以暫時放到一邊,不會差你們錢的。”
“太少了,”露絲毫不猶豫地搖頭,“如果你有七八千萬的澳刀,我還能跟小姐說一聲。”
“什麼?”女人的眉頭一皺,“七八千萬的澳刀?你在開玩笑對吧?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並不是,”露絲大聲回答,“七八千萬只是可以讓我去通報小姐,至於她同意不同意,我並不確定……事實上,我覺得她不同意的可能性更大,你知道詹森這個姓的含義嗎?”
“拜託,我們只是公益組織!”女人叫了起來,“我們的錢都是公益捐款,沒有這麼多!”
“沒有這麼多……”露絲一攤雙手,然後聳一聳肩膀,“那麼抱歉了,你們請自便。”
“你們還有沒有點同情心?”男人火冒三丈地指責她,“大火在蔓延,那麼多動物的生存面臨滅頂之災,空氣也在污染,我們不是爲了自己來的,是爲了拯救整個地球!”
露絲本來心裡還在暗暗同情對方,但是這麼一被指責,她受不了啦,“你們如果能代表地球,那麼爲什麼不去找總理說話?他的能力比我們大。”
話音剛落,懷抱小黑男孩的女人就發話了,“他們是官僚!”
“那你們來對我們指手畫腳,就因爲我們不是官僚?”索菲亞從轉角處走了過來。
她只是路過,原本他不想接觸無關的人,因爲馮君比較愛說的話就是,沒那閒工夫,她也不想讓閒雜事務影響了自己的修煉,但她終究是年輕,也就忍不住愛叫個真。
聽到對方的話,她就忍不住了,“這算是欺負老實人?”
“咦,詹森小姐?”男人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教會的守護者?是這麼回事……”
“你不用說了,”索菲亞一擺手,非常乾脆地回答,“一個億的澳刀也請不動我,五十個億的話……我也許能考慮一下,但也只是也許。”
“五十個億居然只是也許?”抱着黑小孩的女人直接炸鍋,女人看女人不順眼,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更別說對方還是個大美女,“真是醜陋的有錢人!”
索菲亞白她一眼,轉身走了,“我有錢,也沒吃你家大米呀……不敢欺負官僚,反而來欺負我這小女孩兒,呵呵,醜陋的公益人士!”
“你真的太沒有人性了!”女人抱着孩子在那裡尖叫,“那麼多鮮活的生命,你見死不救……你還配做一個人嗎?醜陋的瀆神者!”
索菲亞刷地把頭扭了過來,冷冷地看着對方,“有膽子你再說一遍?”
女人還待說話,男人趕緊拉住了她,苦笑着發話,“詹森小姐見諒,主要我們是從起火區回來的,那些動物實在太慘了,我的同伴精神受到了一些衝擊,所以情緒不穩定。”
頓了一頓,他拍一拍腰間的相機包,“我拍了不少照片,那裡真可謂是人間地獄,希望您能看一看,我真的沒有騙您……”
“我不感興趣,別說動物了,非洲的難民我也不感興趣,”索菲亞真的不愧是年輕人,連正治正確都不在乎,“我只提醒你們,不要亂說話,否則我不介意審判你們!”
她的“我宣佈”,已經成爲了響噹噹的金字招牌,任何人都不願意直接面對,不管是邁國的西哀誒,還是阿姆斯丹小鎮的鎮民。
“呵呵,”女人還是在冷笑,“這麼冷酷無情的人,居然得了我主的庇護……”
“你閉嘴!”男人狠狠地瞪她一眼,“你不想活了,你抱着的孩子總是無辜的吧?”
索菲亞卻是一轉身,已經走得遠了。
當天晚上,道觀依舊有雨,不過在深夜,已經能隱約看到遠處沖天的火光。
第二天早上,又是有雨,鎮子上離開的人更多了,不過也有人從遠處趕來。
到了中午的時候,林四爺聯繫上了紅姐,說有幾名華人遊客失陷在着火區域了,道觀能不能派人前去搭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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