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菁真仙的話還真不是吹牛,頤玦和守中真仙藏好身之後,她的氣息也瞬間變得微弱了起來,最後竟然……消失不見了。
不過某人有掛,還是感受到了她氣息的方位,於是衝着那個方向說一句,“藏菁長老,還請代爲聯繫一下玄水門的元嬰真仙。”
“你居然感受得到我?”藏菁真仙有點微微的愕然,“都說你推演無雙,看來還真不是吹出來的……我已經在聯繫了,只不過想聯繫信得過的,還是要稍等一下。”
宗門弟子的向心力都很強,但是很多事情,真不是向心力強弱能解決的,同門之間都要分個遠近,藏菁真仙都不確定自己要埋伏的是誰,她怎麼招呼同門幫忙?
她不好意思問頤玦,不過總算能確定,埋伏的不是玄水門的人,否則頤玦不可能招呼她來幫忙,但是她知道,埋伏的對象逃不脫七門十八道,要不然以頤玦的驕傲,未必會請她來。
她趟這一趟渾水,那是責無旁貸了,但是她在玄水門的師兄弟,可就未必願意了,誰還沒點自己的小圈子?同門之間肯定要照顧,但是同門之外,大家也是要有朋友的。
“依你,”頤玦真仙很乾脆地點點頭,她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性子,關鍵是在場的四個真仙裡,金烏坤修是馮君的圈子,她和守中是靈植道的,也只有藏菁真仙是外來的。
她必須要爲她背書,而且她不認爲自己的選擇會錯,“對方可能擅長大型空間陣法。”
“空間陣法?”藏菁長老不屑地冷哼一聲,“我們也擅長,那就比一比嘍。”
接下來她的操作,旁人就不關心了,終究是七門的長老,還能不讓人家有點隱私了?
反正那個印記被激發,到有人追過來,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大家記得別泄露氣息就好。
三個小時之後,藏菁長老就發出了神念,“分部現在四個真仙,我調了三個過來,正要佈設元元寒冰陣法……這個陣法出自混元玄水陣,頤玦你應該知道,可以冰封時間和空間。”
她的神念沒有刻意隱藏,馮君聽得都是眉頭一皺,“可以冰封……時間和空間?”
這特麼得有多冷啊?
金烏坤修和守中真仙都沒有說話——事實上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倒是頤玦真仙冷哼一聲,“冰封時間?等你出竅了再說吧……也許是要分神期?”
藏菁長老明顯不想探討技術性問題,她看向馮君,“我這邊準備很快,對方什麼時候來?”
“這我真不知道,”馮君一攤雙手,無奈地回答,“只是印記激活了,對方行蹤我不瞭解。”
這個現狀就比較尷尬了,印記激活是隨時可以追過來的,所以馮君着急把人帶過來,想要埋伏對方,這個心思能理解。
但是這麼多真仙埋伏着,等着一場生死廝殺,結果是……時間待定?
憑良心說,這種情況也不算什麼,真仙之間一旦產生仇恨,相互埋伏一下,以百年計的都有——不如此念頭不通達,有礙道途。
然而馮君自己不是真仙,他跟藏菁長老也沒什麼交情,一下拖住對方四個真仙等着,哪怕是頤玦的因果,他自己也覺得過意不去。
頤玦真仙出聲了,“你打算繼續在這個板塊待多久……到不到半個月?”
馮君反應過來了,他本是釣魚來的,在乙貝板塊也才待了二十多天,這個印記得自乙貝,對方追到了冰原而已,按照常理,他也不可能在冰原待太久。
於是他點點頭,“最多也就半個月,藏菁長老,不會佔用諸位太長時間。”
藏菁長老看他一眼,她是清冷的性子,本來不想解釋,但是想到此人詭異的空間能力,以及傳說中超強的推演水平,將來沒準用得到。
於是她表示一下,“半年也無所謂,關鍵是要有個時間預期……我好跟三個同門解釋。”
這事就算說開了,然後三名玄水門的真仙開始佈陣,頤玦真仙卻是取出了那個裝了印記的瓶子,仔細探看一下發話,“很詭異的印記,看不出來歷……不知能不能推演一下。”
“最好還是不要推演,”藏菁長老出聲了,“萬一觸碰因果被對方警覺就不好了。”
“那好吧,”頤玦真仙是聽得進去勸的,但也可以看出來,藏菁真仙敢隨口這麼說,兩人的關係着實不錯。
接下來,藏菁真仙也放出了一個行在,然後不知道激發了什麼陣法,整個行在竟然融進了漫天的冰雪中,明明就在那裡,但是眼睛掃過去,總會不知不覺地忽視。
馮君又好奇地用神識掃視了一下,居然硬是感受不到行在的存在,他忍不住讚歎一句,“好高明的擬態手段。”
“擬態?”藏菁長老訝異地重複了一遍,回味半天,才緩緩地搖頭,“這個詞不算合適,我們認爲是融入,不是擬態。”
“切,融入?”大佬在馮君的識海里不屑地表示,“要說融入,這點手段還真的差點,不過在天琴位面,也算是難得了。”
馮君正覺得拖累玄水門四個真仙,有點不好意思,聞言趕緊在識海里問大佬,“前輩你有改進這個陣法的思路嗎?我告訴她一下,正好不欠人情。”
大佬沉默一陣,才指點了一句,“你告訴她,‘水曰潤下,冰雪則浮’,八個字就夠了。”
馮君聞言點點頭,卻也不說話,就站在那裡,盯着行在看。
藏菁長老是清冷的性子,一般懶得搭理人,她將頤玦和守中真仙請進自己的行在,就自顧自地聯繫本門真仙,安排相關事宜。
但是一通忙完之後,她發現馮君還在盯着自己的行在看,時而皺一皺眉,時而又搖搖頭,就終於忍不住了,遞給頤玦一個疑惑的眼神,“?”
頤玦真仙出聲發問了,“馮山主看什麼呢?”
“沒事,隨便看看,”馮君隨口回答,但是目光有些遊離,看起來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又過了一陣,藏菁長老實在受不了啦,“馮山主似乎有些不同的見解?”
“並非如此,”馮君忙不迭地搖頭,“我只是印證一些師門道理,有一點點感悟,但還是不太理解,‘水曰潤下,冰雪則浮’是何意。”
“哦,”藏菁長老看他能說出點門道來,就沒再計較了。
不過又過了一陣,她終於反應過來了,“你說‘水曰潤下,冰雪則浮’?”
馮君“歉然”地笑一笑,“胡思亂想而已,藏菁長老見諒。”
說到底,他跟她不是很熟,對方身爲七上門長老,他就算提意見,也要講究個方式方法。
但是身爲七上門長老的,可不止是藏菁,頤玦真仙聞言,也反應了過來,“你是說這個陣法不是融入,只是擬態……是有些欠缺?”
“這個說法確實有道理,”藏菁長老很乾脆地點點頭,然後深深地看馮君一眼,“都說馮山主所學淵博,師門底蘊深厚,果然誠不我欺……未知可有什麼合適的建議?”
“別說!”頤玦真仙的神識傳了過來,“要說私下裡說,藏菁這個人,心眼很小的。”
我就算想說,臨時也想不出來呀,馮君苦笑一聲,“長老說笑了,我看都看不懂,只覺得受益匪淺,哪裡能有什麼建議。”
藏菁長老斜睥頤玦一眼,她雖然修爲稍微差了一線,但卻是積年的元嬰,多少也感受到了頤玦的神識波動,自然也就能猜出,她可能做了些什麼。
不過能維持表面的尊嚴,也就夠了,何謂面子?不就是掛在臉上的那點虛榮?
所以她微微頷首,“你的說法對我有點啓發,回頭我再琢磨琢磨,你也幫着想一想……現在爲了保險起見,咱們還是儘快隱藏好,那兩棟行在是什麼人的?”
幾位真仙也真沉得住氣,經驗也很豐富,來了冰原之後並沒有放出多少神識,現在有了隱秘的陣法,纔開始問不遠處一行人的來歷。
“路過的行人,”馮君倒是能確定,那兩棟行在跟自己無關,畢竟是行在先到,之後印記才被激發的,他大致講述了一下經過,然後也回了自己的行在。
藏菁長老見他離開,才用神識問頤玦,“你剛纔跟他說什麼了?”
頤玦微微一笑,因爲有守中真仙這個乾修在,她也只能用神識回答,“我說你心眼不大。”
藏菁長老翻個白眼,身上的冷冽之氣又多了幾分,“你動不動這麼編排我,有意思嗎?”
“我也不想,”頤玦真仙摸出一根菸來點燃,她現在跟馮君學會壞毛病了,她不喜歡煙熏火燎的味道,但是覺得這麼做很酷,反正她習慣多線程運作,有事做能讓自己不那麼無聊。
而且她不用火球術點菸,而是使用打火機,因爲她覺得馮君說得很對,這麼做有種儀式感。她吐出一個菸圈,淡淡地發話,“我估計他找到了改進陣法的辦法,我希望你倆別弄僵。”
“他……改進我玄水門的陣法?”藏菁長老的眼睛瞪得老大,“你昏頭了吧?”
頤玦還沒來得及說話,馮君的傳音就到了,“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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