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師平常沒心沒肺的,今天卻是一眼發現了馮君的臉色,“發生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馮君黑着臉回答,“突然發現任務又重了,鬧心。”
鍾麗菁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出聲發問,“沒殺了那幾個人渣嗎?”
“人渣倒是殺了,”馮君隨口回答,“但是從人渣那裡得到個消息,邁國人又出黑手了。”
那羣人渣聚集在一處貧民窟裡,破舊的房屋裡,足有二十多人,正在大吃二喝。
馮君不想多說廢話,直接放出神識,將所有人都擊暈。
按說接下來,他就該把人收進靈獸袋了,不過他有點好奇,怎麼人數又增加了?
於是他推演一下此前的情景,才發現這些人都屬於一個雜魚小幫派,目前九成成員已經在這裡了,幾乎等於是全軍覆沒。
不過這些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幫主——也就是那個懷揣手木倉的傢伙,通過電話聯繫了幾個“地位相當”的傢伙,表示自己想收拾兩個華夏女人,希望他們能提供消息。
到時候如果能有所得,他願意讓出部分收穫。
對混社會的人來說,這種自曝其短的行爲其實要不得,不過現在的帕瑞斯,也是滿大街都有人在玩街拍自拍什麼的,他手下小孩被華夏女人教訓了的消息,沒準已經被傳出去了。
這當然是件丟人的事情,如果他沒打算復仇,那麼可以不承認,或者選擇無視,現在既然打算報仇了,讓別人知道了也就無妨了——我們是要報仇的!
如果有人想搶他們看上的肥羊,那也無所謂——最好能撞上大板,大家一起丟人。
結果他問詢了一陣之後,有人打過來電話問他——願意不願報復其他的華夏人?
這位的回答也很耿直,報復當然可以,但得是有錢的那種,沒錢的滾粗,別攔着我掙錢。
那邊表示說,是真的有錢,事先可以預付百分之二十。
小幫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了錢再說,然後才知道,他們的任務是盯着華夏來的財經交流團,有機會就搶一票,沒機會就算了。
其實對帕瑞斯這些街頭混混而言,搶國外使團這種事,真的不要經歷的太多,誰讓帕瑞斯是世界時尚之都呢?這裡的外國人烏央烏央的,實在太多了。
反正只要搶的不是邁國使團,基本不會有任何問題,如果搶了布銳藤或者條頓的使團,就算被警察認出來,人家都未必會去抓人。
小幫主對搶華夏交流團,沒有多少心理負擔,但是他也不會刻意作死,方便了纔會搶。
正經是拿到了預付款,他就把幫衆都招呼起來,買點吃的喝的,順便把這件事交待下去——如果能有搶的機會,還是要嘗試搶一下的。
馮君得知這個消息,實在有點難以忍受,然後他推演到了前來送錢的那位——那是一個收購贓物的傢伙,這次也是派人送了現金過來。
他一路又摸到那廝那裡,將人制住之後,再一推演得知,這人是在網上接的任務,對方也是通過網絡轉賬打錢,想推演出打錢一方的身份,估計……還是得用搜魂。
馮君依舊可以找麻三娘幫忙,但是他覺得沒有必要,幕後黑手……那還用問嗎?
如果擱在五年前……甚至三年前,他都要順藤摸瓜一查到底,但是現在他就沒有那麼大的動力了,原因無他,類似的事情太多了,他管得了十樁二十樁,管不了三百樁五百樁。
尤其是他現在也明白了,林美女他們對這些事情的處理,其實是比他擅長得多,雖然有時候會顯得有點憋屈,但總能嘗試爭取最大的利益。
而他就不行了,他只希望能夠快意恩仇——這不光是性格問題,也是修道該有的心性。
而且,他如果執着於解決紅塵中這些小糾紛,只怕會忙不過來,哪裡還有時間修煉?
能幫的忙,他可以順手爲之,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去做吧。
懷着這種心情,他去了一趟鴻臚寺,遞了一封信進去,轉身就離開了。
信裡的內容也很簡單,請他們注意安保,邁國人已經開始花錢收買帕瑞斯的幫派團夥,他們可能盜搶明天即將抵達的交流團。
至於說他爲什麼不打電話或者發信息?鴻臚寺周邊的眼睛,一向是多到令人髮指,雖然他覺得自己的消息也不算多難得,但是被人知道了總不好。
反正對他來說,趕這麼一點路,真不算什麼。
事實上,他離開之後,還在遠處用神識觀察了一陣,確保自己的信能遞到正主兒手裡。
總算還好,他也就等了半個多小時,確定了之後轉身離開。
等回到公園裡,他早就忘了對那幫小混混的痛恨,而是一直在考慮,這種情況下如何能保證交流團的安全——好吧,安全估計也不是大問題,但是出點岔子,他臉上也無光。
直到鍾麗菁主動問起,他才意興索然地講出了今晚的遭遇、
小天師和鍾麗菁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索菲亞已經忍不住了,“邁國……怎麼可以這樣?”
她雖然算是叛逃了邁國,但一直恨的是教廷和西哀誒之類的組織,內心對邁國的優越性,還是相當自豪的——上帝保佑邁國,這種自豪感和優越感深深在印在每個邁國人的心裡。
她也知道,邁國的一些資本集團做事不乏強取豪奪——一如當初詹森家族覬覦馮君的藥物,用了種種見不得人的手段,導致她自身都被“綁架”了。
但是索菲亞心裡能勉強接受這些,因爲從小她就接觸過類似的事情,在她的眼中看來,這是資本的競爭,資本之間拼的就是實力——各方面的實力。
這種現實也許有些殘酷,但是這世界有光就有暗,有陽光,就要允許有陰影的存在。
可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堂堂的大國,強若邁瑞肯,居然也能做出這種無下限的事情來,這個消息甚至嚴重地影響了她的三觀。
“很奇怪?”小天師不以爲然地反問一句,雖然她是女性,但是平日裡喜歡看新聞,掌握的消息量並不少,“邁國這種事做得還少嗎?”
索菲亞擡手摸一摸額頭,無奈地回答,“對我來說,還是非常意外……這不是上帝保佑邁瑞肯,是卑鄙無恥保佑邁國。”
唐文姬不以爲意地回答,“本來就是這樣啊,除了華夏,其他國嘉都是這樣……認爲國與國之間只有利益,所以纔是蠻夷。”
你這種族歧視……索菲亞無語地看她一眼:不對,是國嘉歧視。
鍾麗菁倒是出聲和稀泥,“好了,是文明的差異吧……火鍋可以吃了。”
雨下到半夜不下了,華夏交流團的航班於第二天上午落地,鴻臚寺這邊安排了不少人去接機,一直到進入酒店,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但是一路上總有成羣的閒散人員來回轉悠,也是不爭的事實。
當天下午的預備會議在酒店內部舉行,然後是晚上的冷餐會,都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冷餐會結束的時候,還是出事了,交流團的三個客房失竊。
竊賊打暈了一個酒店服務生,冒充服務生進房間送飲料。
幸虧交流團還留了人手在看守,發現蹊蹺之後,上前盤問。
那服務生態度很強硬地推着車子離開,留守人員想要拉住此人,卻發現有其他人阻路,他們擔心擴大事態,又擔心是“調虎離山”之計,最終被那廝趁亂溜走。
交流團住的酒店是很高檔的,出現這種意外,酒店肯定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不過最後查來查去,是一個工作人員被幫派勢力威脅,不得已出賣了酒店。
這些就都是後話了,賠償之類的也無關主題,關鍵是三個房間失竊,設備雖然丟得不多,但也確實夠讓人鬱悶的,提前收到了警告,還有這樣的損失。
第二天則是正式的交流了,大家就越發地謹慎,不過交流到一半的時候,有場外的消息傳來——又有黃背心上街了。
這次黃背心倒沒有什麼攻擊行爲,純粹是公交司機們罷工而已。
在高盧尤其是帕瑞斯,罷工似乎已經成爲了一種文化,各種罷工行爲屢見不鮮,郵政人員罷工能超過一個月,甚至警察都會罷工。
所以這一次的罷工雖然涉及了公共交通,但是大家也都習以爲常了——只要罷工的時間不要太長,那就……反正也沒辦法。
交流團是有自用車的,雖然司機也扔下車跑了,可是鴻臚寺準備了司機,倒是無妨,不過回去的路就要繞一繞了。
這一繞就糟糕了,車輛開着開着,前面出現了交通事故,備用的路線原本就比較擁堵,車隊不得不停車等待。
等待的過程中,一大幫混混衝上來,那真的就是明搶,甚至直接拿鐵棍砸車窗。
交流團的成員們奮勇地保護設備,然而架不住人家人多,混亂持續了差不多兩分鐘,然後一聲唿哨響起,混混們或者騎着摩托,或者靠着雙腿,消失在了帕瑞斯的小巷中。
這一次,不但有財物受到了損失,交流團的成員們都有人受了傷,畢竟一方有武器,一方沒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