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這次出手,選擇的目標,就不是左京市了,而是岌岌可危的下京市。
左右兩京是行正星的兩大城市,下京市作爲後起之秀,追趕的勢頭非常明顯,但因爲是近五十年發展起來的,經濟是上去了,但是軍事實力要差一點,底蘊不是很夠。
最糟糕的是,下京市的人口基數不夠,戰爭打的是資源,而人口是最最重要的資源。
所以現在下京被蟲族的攻勢擠壓得很厲害,郊區已經被打爛了,城市外圍除了五個關鍵的戰略支撐點,人族基本已經全部撤回了市區。
這裡的形式很不妙,但是對於馮君來說,越是混亂的地方,越方便他動手腳。
趕到下京城郊,他繞着城市轉了一圈,正琢磨怎麼混進城去,卻在無意中發現了一條地道——這條地道長有一公里,穿過了兩條街和一個公園。
地道的出口在一個修車店中,這時店鋪已經毀於戰火,出口被殘垣斷壁堵住了,而地道的另一個口子,是在一個不起眼的獨立小別墅裡。
之所以說獨立別墅不起眼,主要是因爲行正星地廣人稀,跟地球的華夏絕對不一樣。
這裡雖然也有公寓樓什麼的,但是買個院子蓋個小別墅,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很多人選擇住樓房,其實是爲了有鄰居做伴聊天,並不是蓋不起那樣的別墅。
這家別墅就真的不大,院子總共也就五百平米左右,別墅佔地不到兩百平,樓頂甚至沒有什麼像樣的防禦武器。
而且這一家人也消失不見了,馮君藏身暗處推演一下,發現別墅起碼有半年沒有住人了——他還可以繼續往前推,但是沒有那個必要。
地道里沒有任何的監控設備——只是在兩端的出口有監控,很簡單,這是地道主人爲了監視另一側的動向,好方便通行。
馮君不知道的是,這種行爲在行正星,是絕對被禁制的,相關的懲罰也非常嚴厲,但是同時,這種現象又是屢禁不絕的,只要有點能力的人,誰不想爲自己和家人打造一條後路?
能在下京市挖出一公里長的地道,還能瞞過官府的人,絕對不是凡俗之輩,可就算這樣的人,也不敢在地道里安裝任何電子設備,那樣很容易被發現。
簡單來說,這麼一條地道以這種形式出現,是非常正常的,馮君對此不是很瞭解,他還仔細勘察了半天,確定沒有危險,才通過這條隧道進入了那個小別墅。
從地道口出來的時候,天就快亮了,他小心地放出神識觀察一下週邊,發現這是一個不小的別墅區,四五層的別墅都有,他所在的這個別墅,算是最普通的,基本上沒有更差的了。
在蟲族的攻擊下,不少別墅都有破損,有的甚至被打塌了大部,不過就算是這樣,別墅的主人也不會放棄自家的房子。
很快地,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傢伙,所在的別墅基本也是全部坍塌了,地面上唯二完整的房間裡,住着兩個中年人和一個小女孩兒,地下室的一角,蜷縮着一個少年。
他用手機稍微推演一下就知道了,四個人是一家人,少年是次子,他的大哥、三妹和四弟都在這場戰爭中亡故了,幼妹需要人照顧,所以在地面上跟着父母生後,他躲在地下室。
這是實實在在的躲避,就是遇到戰爭都不出來,因爲家裡三個男孩兒就只剩下他一個了,按照條例他都不該上戰場。
不過條例終歸是條例,如果下京市真的打到沒人了,他想不上也不行——總不能讓三歲的幼妹上戰場吧?
所以他的父母把他藏起來了,這是存了僥倖的心思——哪怕下京市人死完了,只要聯邦的援兵救援及時,他就有可能活下去。
馮君倒不會對這一家人有什麼評價,他也沒資格指責,除了感慨戰爭的殘酷,他還生出了一個想法——終於可以有個頂替的人了。
趁着天還沒亮,他施展着隱匿之術,連續翻越了七八道圍牆,悄然來到了目標別墅。
然後他在院子里弄出了一些動靜,女主人頓時醒了,瞪着滿是血絲的雙眼,在監視器裡查看外邊的情況。
男主人躺在牀上,摟着自己的小女兒,半夢半醒地發問,“怎麼回事?”
這段時間,大家熬得真的太狠了,女兒又太小,還得哄着,日子不是一般的難熬。
女人看了一陣,“總覺得有陣怪怪的聲音,不會是蟲族的馬蜂隱身進來了吧?”
“進不來,你再睡一會兒吧,”男人迷迷糊糊地發話,“天亮還要去照顧傷員。”
“萬一進來呢?”女人卻是異常認真,“又不是發生一起兩起了。”
人族城市檢測陰影馬蜂很有一套,但是難免有特殊情況,比如線路損壞、儀器失靈之類的時候,一旦補救不及時,就很容易釀成悲劇。
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多見,但是偶爾冒出那麼一起兩起,就足以讓人唸叨很久了。
兩個睡得迷迷糊糊的家長並沒有發現,有人悄然進入了自家的地下室。
地下室沉睡的少年,已經被馮君用神識擊昏了,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就算沒有被擊昏,他正處於發育期,也是非常貪睡的。
馮君感受了半天,成功地模擬出了對方的腦電波特徵,然後調整了半天相貌和身高、體型等,終於把自己變成了這個少年。
然後他有了少年的身份識別電子碼,指紋都一模一樣,然後他一擡手,將少年裝進了靈獸袋裡,到此就齊活兒了。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這少年有點癡肥,馮君從不認爲自己很在意這方面,但是這個世界的人族科技,已經可以做基因微調了,就算你沒錢微調,做個微整形總不難吧?
心裡碎碎念着,他一閃身就出現在了有地道的那個別墅。
雖然一出別墅就有攝像頭,他還是在天剛剛亮的時候,走出了別墅,同時拿出了剛順到的助力飛行揹包,貼地向前疾行。
雖然天剛亮,已經有不少早起的人了,有打掃昨夜戰局的,有修繕房屋的,還有快步疾行的擔架隊,運送的也不知道是亡故的人還是傷者。
總之,幾乎每一個人都步履匆匆,因爲大家都很珍惜這一大早的寧靜,蟲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起攻擊了,必須要抓緊時間。
早點鋪也開張了,不過戰爭期間,早點鋪一般是在地下室,有人願意拾級而下去店裡吃,更多人是蹲在路邊伸長胳膊買早點,拿到早餐袋子之後,直接裝起來走人。
還有早點可賣?馮君忍不住關注一下,卻又忍不住搖搖頭,“牛肉味油炸能量棒”……這特麼是什麼鬼東西?
他這一關注不要緊,飛行揹包稍微晃動一下,前方兩個巡查直接發話了,“你,那個灰衣服的少年,過來接受檢查。”
馮君也不虛,就那麼貼地飛了過去,取出了自己的電子銘牌。
對方拿着手持機一掃,發現各種信息都對得上,頓時放鬆了不少——其實這纔是最常見的現象,不過還是有人問,“怎麼……近況的資料沒有?”
近況就是完好、受傷、重傷、死亡,這些消息都要實時更新,方便官府掌握最新動向。
而馮君冒充的這廝,真正的狀態應該是“失蹤”或者“亡故”,否則也不用躲到地下室。
不過負責社區登記的那位,知道他家的情況,五個孩子死了三個,是真的可憐。
而這家做母親的又是救治傷員的醫護人員,社區人員猜到他家怎麼想的了,所以就沒有及時刷新他的狀況——看破不說破,正是“身在公門好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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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多是個小小的疏忽,換得對方有更多的選擇空間,不行嗎?
馮君不知道這個社會的世俗細節,所以他很茫然地搖搖頭,“我不知道,這是你們的事兒……也要問我?”
在地球界,他就聽說多了“系統延時”、“數據庫出錯”……甚至還有“中毒”之類的理由,所以他認爲說不知道就很合適。
果不其然,那兩位交換個眼神,居然沒有再拿此事做文章,不過戰爭期間,巡查員們還是比較謹慎的,所以又問一句,“這一大早,你去做什麼?”
馮君眨巴一下眼睛,“學校停課,我跟同學們約好了,比賽殺蟲族,看誰殺得多。”
“殺蟲族,”一個巡查員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不過他能說什麼呢?十六七的少年,正是熱血上頭的年紀,雖然有點不切實際,但是有這個心總是好的——邊境星從不缺熱血少年。
至於說少年們會出市區殺蟲族,那是不可能的,聯邦的監測系統不是開玩笑的,所以這些少年最多也就是找塊場地,等待蟲族降臨,看能不能打死一隻。
這種行徑很天真,但是誰不是從少年時期成長起來的?
所以巡查員們就沒有再問了,倒是其中一個說了一個,“那你多殺幾隻啊。”
等到馮君離開,另一個才苦笑着搖搖頭,“幾隻?能遇到一隻就不錯了。”
“呵呵,”前者微微一笑,又輕嘆一口氣,“年輕……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