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青平真人說羅蘭的傷勢,晨陽真仙忍不住嘆口氣,“這個……倒也是,虛不受補。”
他倆手裡都有不少修者們療傷的丸藥,晨陽並不擔心自己的肉身,青平也不怕傷勢恢復不了——有回靈陣配合,恢復起來很快。
但是他倆隨身攜帶的丸藥,對羅蘭來說那就是劇毒,青平的修爲似乎很差,但那也是金丹真人,擱在昆浩界就是了不起的頂尖存在,真人服用的大部分丸藥,出塵上人都承受不起。
而羅蘭的體質,絕對不會強過煉氣期,現在還是處於生命垂危的狀態,就算青平真人帶了一些出塵上人的丹藥,她服用了也是必死無疑。
估計在蟲族通道口的諸多修者中,也找不到合適她服用的丸藥——生命層面就不同。
晨陽真仙對羅蘭的印象也不錯,所以他認可青平的話。
馮君想一想笑了,“你倆不怕耽誤時間的話,我當然無所謂了,反正我這兒也有不少聯邦的治療手段,先保住她不死,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就多謝馮山主了,”青平真人有氣無力地回答,“其實我是頤玦祖師一脈的。”
“啥?”馮君一聽愣住了,他還真不知道這個,“頤玦仙子有徒弟?”
“親傳弟子是沒有,因爲祖師……太年輕了,”青平真人的中氣感覺越來越足了,“她來靈植道的時候,才四百多歲,一般人連金丹高階都達不到,所以只有兩個記名弟子。”
“我的師尊向陽真人就是其中之一,現在七百歲出頭了,金丹巔峰。”
馮君聽得嘴角抽動一下,七百多歲了才金丹巔峰,你這師尊不太行啊,怪不得不聽頤玦提起,“你靈植道金丹巔峰就能收徒了嗎?”
在他印象中,七門十八道的門下,不入元嬰都不算真正的內門弟子,這就能收徒了?
“十八道修習的是修仙百藝,傳承過程會比較漫長,”青平真人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所以解釋一下,“所以金丹高階的時候,就可以收記名弟子……我是向陽師尊的記名弟子。”
頤玦的記名弟子的記名弟子嗎?馮君覺得這關係有點遠了,但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頤玦的門下,那真是看着親切,關鍵是這清平有擔當重感情,救助晨陽的時候也是有勇有謀。
所以他點點頭,“你也不早說,我跟頤玦仙子的關係,那真是太熟了……我看看有什麼丸藥,能幫你治療一下傷勢。”
馮山主的儲物袋裡,那是要什麼有什麼,不多時就找出一大堆天材地寶來,“好嘞,你喊她一聲師祖,那我也不能少了見面禮……就這些了。”
青平真人其實也奔五張了——不是五十歲而是五百歲,按說馮君在他面前也是小字輩。
可馮山主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一開始可能還會有人不服氣,但是看着他一騎絕塵而去,再多的不服氣也得忍着,學無先後達者爲師。
晨陽真仙倒是近千歲了,然而,也就是他有元嬰中階修爲,否則也不敢稱馮君爲小友。
青平真人不止修爲比不上馮君,他還知道,這位跟師祖的關係很好,而且不是忘年交那種,很可能是師祖未來的道侶——一向很少跟人來往的高冷師祖,近些年都跟他在一起。
所以對方的見面禮,他也不敢不收,“這就……讓馮山主破費了,您說我要是收下的話,將來師祖出關,會不會罵我?”
“你師祖出關就是這一半年的事了,”馮君笑眯眯地發話,“你不收……試一試?”
晨陽真仙聞言,忍不住愕然發話,“頤玦仙子……這就要破境了嗎?”
“應該是吧,我前一陣探視過一次,”馮君笑一笑,“還好原皓大尊比較通情達理。”
這事兒原本是該守秘的,但是不光是原皓知道了,守中和守榴也知道,更關鍵的是,陣道的赫維元祖也知道了,有這麼多人知道,根本就不可能瞞得住。
“原皓大尊……”青平真人一陣恍惚,然後又是一喜,“師祖馬上就是頤玦大尊了!”
有個出竅真尊做師祖,那真是要多有面子就多有面子,哪怕他只是師祖的記名弟子的記名弟子——關鍵他只是金丹中階,有個大尊做師祖……那得多拔份兒?
晨陽真仙默然,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人們都說頤玦仙子的仰慕者無數,其實……他也算得上潛在的仰慕者之一。
此前他還有點不服氣被一個後輩追上,然後就逐漸演變成了仰慕,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曾經仰慕過她,也是一種榮幸了,畢竟是生活在同一個時代,他曾有得以仰慕的機會。
沉默一陣之後,他驀地出聲,“馮山主,都說了青平的治療我管了,你這是幹啥呢?”
“我跟他師祖是好友,見面禮啊,”馮君笑着回答,“又沒有多少貴重東西,小心意。”
“這種小心意,我也想要啊,”晨陽真仙終於不端着了,連頤玦都要折節下交的主兒,他又憑什麼端着?“馮山主你不能厚此薄彼呀。”
“適可而止啊,你可是堂堂真仙,”馮君白了他一眼,“兩滴元嬰養魂液……還不夠?”
“這個倒是,”晨陽點頭承認,暗暗檢討自己,不能因爲吃味兒,就忘了馮山主對自己也很好,這心性……還是得冶煉啊,今天就有點鬧笑話了。
不得不承認,能成爲一代天驕的,爲人處世很少有那些重大缺陷。
馮君卻是對他倆的印象都不錯,對那個羅蘭的印象也提升不少,起碼救了這幾個人不虧。
兩天之後,所有人的情況都大幅好轉,兩名昏迷的聯邦戰士醒來了倒是小事,青平和羅蘭的恢復速度才一個叫快。
青平的靈氣已經恢復了大半,沒了的下半個身子已經開始再生,馮君甚至拿出了一些生命之心的碎片——這可是能製造長生泉的好東西,琴道有坤修想換,都被他懸賞了腦袋。
羅蘭的話,主要是馮君手上聯邦的醫療資源比較豐富——他連整個戰地醫院的構架都有,救活她真的是小兒科,而且他嚴重懷疑,青平是不是給她使用了長生泉。
長生泉是真的好東西,不光修者能用,普通人都能用,馮山主給了青平十滴做見面禮,至於青平怎麼用,就是他的事兒了,反正能拿得出手。
至於長生泉治療傷勢的效果……也還不差,但是比起延壽來,療傷就有點浪費了,關鍵這玩意兒也是有耐藥性的,一滴下去效果驚豔,兩滴就一般了。
馮君覺得青平有點濫好人了,可是怎麼做人,那是人家的事兒——我就看將來羅蘭想要延壽的時候,青平你還怎麼折騰。
青平現在不到五百歲,就算不凝嬰,只要不半路隕落,還能再活五百歲,羅蘭頂天了再活個一百歲出頭,要不說這異界戀情……它就不可取!
反正就是看熱鬧唄,馮君冷眼旁觀就好,已經送出去的東西了,他還能說啥?
然而,就在兩個聯邦戰士清醒過來的第二天,其中有一個跟列文上尉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列文的傷勢,其實恢復得不是很快,原因無他,三個天琴修者都見不慣他,肯定不會額外照顧,而小啓雖然感覺有點憨憨的,但終究是人工智能,哪裡還不懂得跟着馮君走?
嚴格來說,他的傷勢恢復也不算慢,馮君沒有那麼小心眼,沒有刻意拖延他的治療,只不過就是聯邦一般的治療手段,沒有羅蘭恢復的速度快而已。
但是列文就有點不平衡,他覺得自己被針對了——兩個昏迷的都甦醒了,我還半死不活。
其實他是真的想歪了,昏迷的人甦醒,距離從甦醒到康復,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但是沒辦法,他就是要這麼想——哪怕是星級大航海的時代,也不可能人人是通才。
士兵可能懂得醫療,但是指望他們懂得特別精深,那得是醫護兵才行。
於是他就跟一個甦醒的聯邦戰士吵了起來,那個戰士跟羅蘭的哥哥是同一個營的戰友,平時就認識,關係還不算差,羅蘭哥哥第一個救的就是他,導致重傷。
列文是上尉,他覺得自己有權命令這些戰士,說咱們應該通知對方,此前的戰鬥中,咱們獲得了很多信息,必須要及時彙報給上級。
既然對方阻止了通訊,咱們就要告辭離開了——反正咱們現在也得到了一定的救治。
這是聯邦戰士的使命,按說是沒有錯的,但是那位不答應了,要走你可以走,我覺得在這裡待着就不錯——羅蘭她哥哥已經死了,我肯定得保護好羅蘭。
列文上尉就覺得:你這麼做不對啊,我是上尉,你只是上士,戰時紀律……懂?
“我可去尼瑪的上尉吧,”這位也炸了,聯邦戰士的服從性確實不錯,但正是因爲服從性不錯,也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主兒,一旦炸刺,還真不怵官腔,“勞資在養傷!”
列文是真的想離開——他覺得自己被針對了,而且早點離開,還能傳遞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