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人講話有個特點:含蓄。
聽起來好像什麼都沒說,但是事實上該說的都說了,至於聽得懂聽不懂,那是別人的事。
不像西方尤其是邁國,說過的話可以直接當沒說,甚至緊接着就說反話,都不會臉紅。
要不說底蘊這東西,真不是一天能養成的,尤其是文化這方面,底蘊更難快速積累。
反正國外仔細琢磨這事兒的不多,倒是不少人在社交平臺上興奮地表示:神秘藥劑馬上要生產了,咱們在有生之年,也能享受到這跨越時代的科技成果了!
這種言論越來越多,就算有人偶然提及產量和銷售價格,也很快被人噴得體無完膚。
噴的人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而是他們有一種非常奇怪的邏輯,前文已經說了,他們考慮的是如果達不到目的,可以集會遊行——既然我的訴求沒有錯,那麼錯的就是這個國嘉。
相關社交平臺的管理者倒不至於太傻,知道這些邏輯是有問題的,雖然沒人敢出面反駁,但是封禁幾個罵人太狠的噴子,還是沒有問題——你有權表達自己的意見,罵人就不對了。
事實上,這並不僅僅是他們看不慣反智言論,最關鍵的還是……利益!
這些基於互聯網的社交平臺,已經被洛華針對了!
像洛華這種新生團體,擁有了潛力無邊的高科技產品,原本應該乖乖地成爲資本的獵物,一旦反抗就是對資本的不敬,必須被送上絞刑架吊死,同時還要被人掠奪走技術。
現在倒好,洛華居然把目光盯在了諸多大資本掌控的企業上,這注定會成爲一場血淋淋的戰鬥,涉及了利益之爭,沒有誰會退縮。
那麼,社交平臺封禁幾個罵人的賬號……很稀奇嗎?
緊接着,又有人發文指出,這個神秘藥劑生產者,很可能也是出自那個洛華,所以大家要警惕,這可能是一個爲了轉移公衆注意力的圈套。
這文中當然有私貨——轉移注意力是真的,但生命藥劑也是真的。
所以發文者的用心不問可知,至於立場……卻是存疑。
爲什麼存疑?因爲此文一發,反倒是引發了那些反智主義的強烈反感。
你說假的就是假的?那麼請問,你能幫我們延續壽命嗎?
如果你能,我們願意相信你;如果不能……就特麼的閉嘴!
至於說智能生命什麼的……關我們僻事!我們需要的是延續生命。
所以輿情這種事,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可以引導,但是很難絕對掌控。
部分罵人的賬號,又被封禁了,但是那些對資本有利的賬號,罵人卻是沒事。
這就越發地激怒了民衆,於是在某個上午,特維特在某地的辦事處,被憤怒的民衆包圍了,投擲了磚頭石塊之後,有幾十個人衝進去,大肆劫掠和打砸,最後還放了把火。
警方趕到得比較及時,但是人手嚴重不足,無法處置示威的民衆,只能保持對峙狀態,直到增員趕來,才驅散了這羣暴徒。
沒錯,就是“暴徒”,很多親特維特的ID就是這麼稱呼這些民衆的。
這個稱呼一出,那些反智人士越發地不幹了,竟然發起了“還我說話權力”的行動——簡單來說,他們認爲現在的媒體已經完全被資本掌控,普通民衆甚至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
當然,這不是他們被禁言了不能說話,而是他們的聲音傳達不出去,不能被社會聽到!
由此可見,這些反智人士未必所有人都是智障,只不過他們在生活中比較失敗,或者說他們反的不是智力而是資本,只要資本支持的,就是他們反對的。
說到底,之所以出現這種現象,是西方世界日益惡化的經濟導致的,資本在不斷地割韭菜,而很多人的生活再也回不到從前,心裡積累了太多的怨恨。
這種怨恨在平常無法正常宣泄出來,畢竟失敗者沒有抱怨的權力。
但是這種怒火一旦遇到社會性事件,就極有可能被點燃,處置不當的話,甚至可能愈演愈烈,像現在就是了,很多人寧可被人看成是反智,也要發出自己的聲音。
所以從更深層次上來分析,這種暴戾的情緒,根本是出於他們社會自身的原因,至於說東方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都是次要問題。
然而有意思的是,他們反對的互聯網平臺,主要是針對平臺後面的資本,而那些資本目前要對付的是洛華,那麼他們的行爲,其實也是間接地幫助了洛華。
可目前在西方,還不僅僅是這兩種情緒在嚴重對立,第三極也開始冒頭了,那就是各種末日教派——智能生命要滅絕人類了,只有進入我們教派,才能安然地度過末日!
國外局勢的這些魔幻變化,讓楊玉欣都有點大開眼界,“果然開始割裂了啊,真是想不到,他們內部的階級矛盾,居然嚴重到這種程度……煽風點火的野心家又這麼多。”
她這個認識,已經相當到位了,如果不是擁有很多內幕消息,一般人做不出這樣的判斷。
但是馮君並不完全贊同,只是他也沒興趣多說,“不止是割裂那麼簡單,關鍵是不能吸血了,導致社會分配政策也發生了變化,現在有這樣的結果,也是求錘得錘。”
古佳蕙能聽懂母親說的話,但是她認爲馮君說得更有道理,於是出聲發問,“老大,這種割裂會不會越變越嚴重?”
“短期內不好說,但是長期而言,不出現強大的外力的話,這個局面無解的,”馮君很隨意地回答,“財富分配模式已經定了,沒人願意吐出嘴裡的肥肉……好了,我要走了。”
“別走啊……”喻輕竹聽得也挺有啓發,“你的意思是,他們到了盛世末期?”
“沒有誰躲得過財富和權力分配的輪迴,除非他們分食掉華夏,才能續命一波,”馮君的身子一閃,已經不見了蹤影。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好半天之後,古佳蕙才輕嘆一聲,“以老大這見識和才情,就算是不修仙,早晚也會出人頭地吧?”
不修仙……繼續給張衛紅當小工嗎?楊玉欣看了女兒一眼,微微地搖頭,“他最後一句話,你理解得還是不夠透徹。”
好風景也是搖搖頭,神色有點怪異,“他這是……越來越不把地球放在心上了啊。”
“早晚的事吧,”紅姐也難得地輕喟一聲,“白礫灘都快容不下他了,何況是地球?”
馮君這麼匆忙離開,是他有了感知……頤玦出竅成功了!
頤玦閉關之後用了四年多來調理,衝擊出竅又用了一年多,加起來就是六年時間。
現在她終於成功出竅,然後給馮君發了一個感應——她也有他的精血做預警,不過不是精血護符,是當年在蟲族世界時,馮君擔心她遇到麻煩不好通知,給了她一滴精血。
現在精血被觸發了,他心頭又沒有警兆,想必是出竅成功了,所以他也顧不得多交待地球的事情,匆忙趕到了靈植道山門附近。
不過他才一現身,就被一股真尊神念鎖定了,不是別人正是原皓。
原皓真尊已經想到了他因何而來,釋放出了意識,“小友止步,頤玦此刻不宜被人打擾。”
我暈!馮君無奈地擡手一拍額頭,居然忘了出竅之後還要鞏固修爲的,倒還真是關心則亂,“啓稟大尊,是頤玦仙子告知我出竅成功,我還以爲她已經鞏固了修爲。”
“她確實出竅成功了,”原皓也不認爲,對方是在玩什麼套路,前兩天是他眼睜睜看着頤玦出竅的,“但是她閉關總共才幾年,你覺得可能穩固了修爲?”
“她多久才能穩固修爲,我還真沒有推演過,”馮君有點汗顏,但還是實話實說,“我以爲只要出竅成功了,穩固修爲就很簡單了……起碼對她來說,後面不會有任何的風險。”
“不會有風險,也不能讓你去打擾,”原皓真尊的態度很堅決,“此時真的不方便。”
“我不一定要見她,”馮君的態度很端正,他正色表示,“大尊可否讓我就近推演一番,看她多久才能穩固境界?”
“不方便,”原皓真尊很乾脆地表示,心說上次我容你就近推演,是擔心頤玦出什麼意外,這才網開一面,現在她已經出竅成功,穩固境界算多大點事?這裡怎麼說也是靈植重地。
不過想一想馮君的潛力,以及他跟頤玦的關係,原皓也不好說得太過分,“穩固境界本就是很私人的感受,這是推演不出來的,而且她一旦穩固境界出關,你早晚也能得到消息。”
事實上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就算頤玦馬上出關,你也不夠資格相見,金丹和出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這可不是交情好就能彌補的。
原皓真尊照顧馮君的感受,沒有說得太明白,但是馮君已經聽懂了,“那好吧,等仙子出關之後應酬完畢,還請大尊幫忙告知她一聲……我來過。”
“自當如此,”原皓這次倒是沒有說什麼刺激的話,“我知道你很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