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真君猜得一點都沒有錯,血狂手上的神王石,還真的是得自其他世界。
這是疾風從外面弄到的,老邁的修羅王知道自己可能回不來了,打算狠坑人族大能一把。
神王石的威力,它都只是聽說,從沒捨得試驗過。
這次來的時候制定戰術,它就將神王石交給了血狂,說這個東西很厲害,你該這麼用。
血狂心裡其實是不怎麼信的,但是看到四五十個人族大能,它也沒有別的選擇。
根本就打不過,甚至輕傷對方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就只能指望這玩意兒創造奇蹟了。
它倆的決定,確實是給人族帶來了一些困擾。
遺憾的是,神王祭開始的那一剎那,血狂就泯滅了,沒有看到它想看的一幕。
然而人族修者並不知道內情,突然出現的神王祭,引起了大家的高度警覺。
沒有人確定,阿修羅一族的手裡,是不是還有神王石,所以……這就讓人有點糾結。
在場的這些大能,其實也未必就害怕神王祭,未知的纔可怕,已知的就不算什麼了。
而且這兩隻修羅王爲了激發出神王石的最大攻擊力,一個自火暴,一個獻祭了自身。
除此之外,它們還想方設法地靠近人族修者——距離太遠的話,效果會大打折扣。
阿修羅總共才幾個修羅王?七王一後就是八個。
已經沒了倆,剩下六個,莫不成還都要啓動神王石,發動神王祭嗎?
修者們在有準備的前提下,別說有熊真君在,就算沒人會挽天傾,也能防範住神王祭。
然而,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想到阿修羅有這種同歸於盡的手段,大家依舊有點頭疼。
頤玦先安排弟子把消息傳回去,等到合適的時候,靈植道會告知所有人族修者。
這是主導者的職責,防止阿修羅使用類似手段攻擊其他小修者。
安排完畢之後,她發現馮君在發呆,於是走過去發問,“你在想什麼?”
馮君其實正在跟九情交流,兩人覆盤了一下剛纔的神王祭,馮君還推演了幾遍。
對於神王祭的效果,兩人的看法高度類似——最多引發虛空風暴,絕不會觸發虛空入侵。
虛空入侵可是能吞噬掉世界空間的,而兩個區區的金角修羅王,付不出這麼大的代價。
想當初頤玦毀滅了南德空間,在兩種力道的擠壓下,也不過才引來了虛空亂流。
頤玦雖然只是剛剛進階出竅,可是她的戰力還是要高於修羅王。
所以就算獻祭了一隻修羅王,了不得也就是虛空亂流。
總算是此前疾風還自火暴了,攻擊了虛空屏障,纔可能引發虛空風暴。
這個類比不太直接,再想一下真君戰力就行了,真君三擊才能引發虛空亂流或者放逐。
那麼,以這一方世界的上限,怎麼可能被兩個出竅期損毀?
也就是神王祭足夠強大,纔會引來虛空風暴。
換句話說,還是血狂的修爲太低了,如果它是真君的話,結果又不一樣了。
但是那又涉及到了神王石的品質問題,不提也罷。
九情是乍見神王祭,馬上提醒馮君小心虛空入侵,後來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反應過度。
然而,做爲見多識廣的大能,先預料最糟糕的結果,也不算做錯吧?
反正兩人覆盤一下,推算出了最終的結果,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直到此刻,馮君才問九情,到底什麼叫神王祭。
九情有點奇怪,小傢伙居然連神王祭都不知道——就算認不出,總不該沒聽說過吧?
然而他轉念一想,馮君的師門是“天外”那種類型的,那麼不知道神王祭也正常了。
所以他大致解釋一下,那是上古一個強大的類人文明的產物。
那是真正的類人文明,修的也是香火成神道,非但有渡劫期的存在,還有合道大能。
類人文明發現了天琴的潛力,想要奴役這裡的修者。
關鍵是他們看上了天琴龐大的人口數,修香火成神的,最在意信徒。
而天琴修者崇尚的是大逍遙大自在,這就有點搞不來。
雙方碰了幾次,上古的天琴大能也極多,發現誰都奈何不了對方,只能選擇和平相處。
天琴沒有戰力循環,其實差那個世界一點,只是對方不想損失太慘重,選擇了作罷。
後來對方的主世界天道發生變化,進入了末法時代,六道崩毀。
在幾個主神隕落之後,它們控制的各個世界分崩離析,亂作一團。
天琴修者這才徹底意識到,香火成神道的約束太重,此後在天琴,神道就成了小道。
趁着這個機會,天琴抹殺了這些類人在天琴的存在,同時反攻了過去。
總之,那個文明已經煙消雲散,而神王石就是它們遺留下的產物。
理論上講,此物是封印了神明意志,但是神明已經隕落,只剩下一些涉及大道的規則。
使用神王祭,通過獻祭自身能解除封印,不過從上古流傳至今,是用一塊少一塊,
馮君其實也無意聽九情說古,但是他要考慮,這玩意兒跟地球有關係沒有。
聽完之後,他很好奇地問一句,“這個文明……連阿修羅都可能收爲信徒嗎?”
“這就很難說了,反正我以前沒有聽說過,”九情回答得很客觀,“但是他們吸收了很多異族信徒,包括很低階的蟲子……不過想要吸收信仰,肯定智慧越高越好。”
馮君聽得有點驚悚,“有教無類?”
九情有點奇怪他的反應,可還是回答,“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人族最吸引他們。”
下一刻,他似乎猜到了什麼,“現在兩門開發的那個蟲族世界,肯定沒問題的。”
“那個世界的信仰早就崩潰了,如果真跟那世界有關,你也要相信宗門大能的智慧。”
九情身爲宗門公敵,最清楚宗門的思路,既然他敢打包票,應該就是無礙的。
馮君思忖一下發問,“神王石這麼稀少,阿修羅會不會有第二塊?”
只要是智商差不多的,擔心的東西都是類似的。
“這真不好說,”九情哪裡能判斷出這個?“神王石越用越少,但扎堆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他倒是保證了,“此前我也沒有見過這東西,剛纔不出手,是因爲不想被人發現。”
“現在知道了這些螻蟻的底牌,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這個世界出不了問題。”
他沒有爲那些修者打包票,修者們的生死關他什麼事?保證這個世界的穩定纔是正經。
就在這時,頤玦出聲發問,馮君聞言笑一笑,“沒事,我是有點驚訝熊真君的手段。”
頤玦聞言反應了過來,當初硬懟熊真君的時候,馮君仗恃的脫身手段就是空間挪移。
她不以爲然地笑一笑,“挽天傾是穩固空間,可不是禁錮空間……你想多了。”
熊真君在不遠處聽了一個真又真,嘴角忍不住扯動一下。
我要是真能禁錮了你小子的話,當時怎麼可能容忍你張狂?
“感覺還是有點僥倖,”馮君笑嘻嘻地回答,說兩句漂亮話又死不了人。
只不過現場的人太多,他也沒辦法明說——他和熊真君的恩怨,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下一刻,他就岔開了話題,“有對付神王石的思路了嗎?”
“其實神王石影響不到什麼,”頤玦定一定神回答,“對上咱們基本沒用,只要戒備好就沒問題,對那些小修使用的話,又有點划不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是大家的共識,也是沒奈何的選擇。
馮君覺得有隱患,但對修者來說,並不算難以接受——修道還有隱患呢,難道就不修了?
天琴修者常年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甚至還主動增加歷練,就是要給自己施加壓力。
溫柔鄉是英雄冢,有壓力纔會有動力,風險見多了,潛在風險也就那麼回事。
馮君聞言點點頭,“這樣啊,那就算了,我還說給你們提點建議呢。”
“你說啊,”頤玦的娥眉微微一揚,“現在正是羣策驅力的時候。”
“馮小友的建議,一定是極好的,”不遠處傳來了衛三才的聲音。
他笑眯眯地表示,“我從未見過驚才絕豔有若風笑友之輩,願意洗耳恭聽。”
馮君遲疑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地表示,“不過有我這法子……有點不講理。”
“不講理好呀,”軒轅不器插嘴了,軒轅家最擅長不講理,他對這個說法有興趣。
他道貌岸然地表示,“對同道,咱們要講理,但是對阿修羅……它們配嗎?”
馮君努力想一想,地球上的邁國遇到類似情況,是怎麼做的。
“讓它們交出其他神王石,說這是危害世界的危險品……咱們是爲這方世界考慮。”
“這不是強搶嗎?”頤玦愕然,緊接着她就反應過來,自己是哪裡想錯了。
然後她表示,“關鍵是搶了以後,還要殺它們,它們爲什麼要交出來?”
人族搶阿修羅的東西真不稀罕,但一般都是屠殺之後再擄掠。
現在是先搶後殺,她就覺得心裡有點不適應。
“這個強搶挺不錯的,”軒轅不器笑眯眯地表態,“空口白話地搶奪最爽了。”
“不過……後面會不會不好意思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