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糾結了好一陣,纔出聲表示,“你還知道擔心我的安危,饒你一次也行……”
“多謝大姐,”小幺的神念頓時喜出望外,“我就知道,您一直是最疼我的。”
“少來,事兒還沒完呢,”大佬不動聲色地表示,“發天道誓言吧……”
“從此你我再無瓜葛,既斬塵緣也斷因果,然後滾蛋!”
“斬塵緣、斷因果?”空間一陣波動,冒出一個小小的女童來。
它一臉愕然地看着千餘丈高的韭菜,眼中滿是淚水,“大姐……你真的不要我了?”
它的樣子楚楚可憐,但是大佬心硬如鐵,“我都答應放你離開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不走……”女童眼淚汪汪地表示,“我最多是離開洞天……我不要跟你斷因果!”
韭菜長長的葉子抖了兩抖,“那就融合吧,以後跟大姐永不分開了。”
“我不要!”女童放聲大哭了起來,根本顧不得旁邊還有兩隻螻蟻看到了自己的醜態。
“噫……”馮君看得有點忍俊不禁,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真是熊孩子。”
小女孩看起來挺可憐,擱地球上誰要被纏上,非得心軟不可,否則有虐待兒童之嫌。
但是想一想,她的歲數比千重還大不少,這一幕就顯得有點滑稽……甚至是噁心!
不過馮君心裡也清楚,小幺應該不是騙同情心道德綁架啥的——天琴人不吃這套!
所以這就應該是它自己的認知,包括形象和行事風格,都是她下意識的行爲。
再想一想它此前以神念出現,老氣橫秋和高冷好像也是應該的——上位者的姿態嘛。
可是這兩種感覺揉和在一起的話,就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嗯?”大佬輕哼一聲,它是真不吃這一套,“你這是要逼着我替你選嗎?”
小女孩的一邊哇哇大哭,一邊抹着眼淚,哽咽着發話,“天道誓言我發還不行嗎?”
“可是大姐,我真的不想和您斷因果……你都說了,最疼小幺!”
最疼小幺嗎?大佬聞言也是有點恍惚,其實以前的事,它記得也不多了。
一來是太過久遠了,二來它是殘魂狀態,並且持續了很長時間。
在那段漫長的歲月中,它大部分的心思都用在了掙扎求存和提升修爲上。
家長裡短的這些小事,它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回想。
不過它隱約還是有點印象,當年自己閒得無聊,把本體的各個部位都起了名字。
正是因爲如此,今天在感知到那股神念之後,它是下意識地喊出了“小幺”。
我有沒有說過最疼它呢?大佬是真不記得了,它只記得小幺是最靠根部的葉子。
恍惚了一下,它又恢復了常態,“都敢對我動手了,還知道我是你大姐?”
不是它冷酷無情,而是修道者必須有堅毅之心,若是連本心都不能堅持,還修什麼道?
我這不是沒動手嗎?小幺心裡也憋屈得很,但是它很清楚,自己不能繼續狡辯了。
它想一想之後,決定繼續打感情牌,順便再說點別的話題,轉移注意力。
“大姐,家裡就剩你我了……還有,你那個天外的守護氣息,我有些熟悉。”
韭菜靜了下來,葉片不再抖動。
大佬對於“只剩兩個”並不意外,小幺最靠近根部,它能誕生意識,其他的不問可知。
嚴格來說,小幺是長出的第一片葉子,僅次於它這個大姐,只不過它偏偏要稱爲小幺。
既然是第一片葉子,自然也是神念僅次於它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能感知守護……倒也正常,你能確定它來自天外?”
“這個我非常確定,”小幺毫不猶豫地回答,心說要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我敢挑戰您?
它覺得必須抓住這個機會,“那裡是個大能不少的世界,對吧?”
大佬沉吟了起來,它對地球那一邊情況知道不少。
事實上,它是天琴位面唯一猜到真相的修者——那個世界,有可能是末法位面。
這一點,就連頤玦都不是很肯定。
但它從來沒有嘗試驗證過,末法位面又如何?那位神秘的守護,讓它不敢有絲毫試探。
而且,鏡靈也是出自那個世界,後來它還聽說了陸壓這個名字。
至於地球是科技文明,它根本不在意,科技加修道的文明能強到何種程度,也不關它事。
說到底,統治天琴的強勢種族是人類,提防異界文明的主要力量,也是人類。
大佬修爲已經到了,又是孤家寡人,對它而言,就連天琴位面,都沒有多少吸引力了。
與其生出打壓地球側文明的念頭,倒不如在天琴撥亂反正,讓植物成爲強勢種族。
然而這可能嗎?天琴的未來,關它什麼事?植物間的仇怨,甚至大於跟異族的恩怨!
真有那個時間,它還不如考慮一下如何合道,天地間求個大逍遙大自在,它不香嗎?
馮君也很清楚大佬的想法,所以纔敢讓它偶爾在地球停留一陣。
除此之外,對上頤玦他都難免忐忑——蟲族世界裡盜脈的下場,已經充分說明問題了。
現在大佬聽說,小幺居然知道那邊大能的消息,忍不住問一句,“你知道些什麼?”
小幺見到自己的說辭居然產生了反應,身子微微一抖,馬上就破涕爲笑。
它略帶一點嬰兒肥的臉上,還掛着淚珠,眼角眉梢卻滿是笑意,“大姐別跟我斷因果。”
這是它的最低要求,讓出本體、離開洞天和發出天道誓言都行,只求保持關係。
這要求的誠意還是很足的,但是高大的韭菜抖一抖葉子,不怒而威地發問。
“你這是……在跟我提條件嗎?”
“我肯定不敢提條件,”小幺小心翼翼地回答,“就是捨不得大姐你。”
“這都是什麼破事,”大佬忍不住嘟囔一句,其實小幺對它的癡纏,它能感覺得到。
說句實話,它孤家寡人很久了,多少有些享受這種感覺,但是它也不會朝令夕改。
於是它衝着馮君發出意念,“我記得你好像在蒐集類似信息?有興趣聽一聽嗎?”
“哎,這位小哥,”女童衝他甜甜一笑,“我知道的可多了……”
“比如你脖子上掛的那塊護符,還有手上的符籙……都是同源的,我說得沒錯吧?”
“這就……升級爲小哥了嗎?”馮君也有點哭笑不得。
你這濃濃的求生欲,真跟大佬有的一拼,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不過別說,被一個最少合體期的存在,舔着臉巴結,這感覺……真不是一般的舒爽。
當然,他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判斷,這是大佬也有點不忍心下狠手,所以讓他來決斷。
所以沉吟一下,他出聲發問,“前輩,我的答覆會影響您的決斷……是這樣吧?”
“不會影響,”大佬很乾脆地表示,“除非你出聲求情……頤玦求情也行!”
頤玦真尊聽到這裡,忍不住翻個白眼,心說你就差明說要放水了,還要我的人情?
馮君卻是知道,大佬傲嬌慣了,這麼行事實在不稀奇——身爲大能還不得有點體面?
所以他一拱手,有板有眼地發話,“這位前輩,你也聽到了……”
“如果您能給出有用的消息,我倒是有理由幫您求個情,可要是不合用,那就沒轍。”
“我又不喜歡打誑語,肯定是有用的消息,”小女童毫不猶豫地回答。
“話不是這麼說的,”馮君搖搖頭正色回答,他也不愛慣熊孩子。
“有用沒有,是由我來判斷的,如果您認爲一定有用,那我還真不方便問了。”
別看小幺比較熊,不是很通人情世故,但是智商還是足夠的——或許是求生欲使然吧。
她很乾脆地表示,“當然是由小哥來判斷,我是說我沒有打誑語……所以肯定有用。”
“好吧,”馮君也無意跟她爭辯,這位死纏爛打的精神,他也感受到了一點。
而且對方的修爲真的太高了,他雖然不怵,可是白礫灘不止他一個人,別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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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沒必要計較,“前輩你只管說,我自會判斷。”
小女童皺着眉頭想了一陣,然後纔出聲表示。
“有個駕馭着一道白光的修者,速度奇快無比……感覺像是雷修,有那個世界的氣息。”
雷修?這個答覆,就讓馮君有點懵,上古精通雷電的傳說存在還真的不少。
“什麼樣子?是藍面獠牙、紅髮鳥嘴,還長了一雙翅膀嗎?”
“這我真沒看清楚,”小幺一本正經地回答,“那時我剛恢復了出竅修爲,不敢窺伺!”
大佬聽得也來了興趣,“莫非……是斬仙飛刀?”
既然是一道白光……斬仙飛刀倒也說得過去。
“陸壓是煉氣士,沒聽說是雷修,”馮君搖搖頭,沉吟着回答,“也許是別人。”
“別人……”大佬有點無語,天琴的雷修大能真的奇少,也不知道馮君那邊怎麼回事。
然後它冷哼一聲,“若只是這種捕風捉影的話,小幺你還是不要說了。”
“得罪了我,尚可容你三分,得罪了馮小友……那可是壞我的體面,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