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的消息不是假的,這還是很久以前,有人匿名送來的信件,他本來是想直接燒掉的,哪曾想這消息是寫在一張火蠶帛上的,才顯示了出來。
不過,消息也不完全是真的,起碼“邪修功法”四個字,是他編出來的。
可是不編也不行啊,人家堂堂的無憂臺弟子,憑啥給他當打手呢?
至於說能不能找到那“邪修功法”,其實並不重要,邁瑞肯打巴比倫,找到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嗎?並沒有,但是那又如何?
潘仁杰不愧是擅長“自由切換”,聽得眉頭就是一揚,不過緊接着,他的眉頭又是一皺,“妙手閣……這個機構有點麻煩,對付他們,最好能師出有名。”
果不其然!馮君聽明白了,妙手閣能這麼囂張,果真是有些底氣的,也不知道當初的百花樓,又有什麼仗恃,竟然比妙手閣還猖狂許多。
他手裡的《龍鳳至尊無上心法》,據說就是剿滅百花樓之後,消失在衆人視線裡的戰利品。
不過馮君想要對付妙手閣,還真不需要刻意找理由,“他們屢次三番找我麻煩,這理由還不夠嗎?”
“那當然夠了,”潘石匠馬上就切換到了潘師兄的狀態,事實上,他並不是害怕妙手閣,他在意的是,有沒有合適的出手理由,“敢對馮道友動手,那就容他們不得。”
他甚至都沒有細問馮君的意思——反正你這麼說了,這就夠了。
馮君對他的反應並不意外,然後問一句,“就咱倆去?”
潘師兄眨巴一下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咱倆還不夠嗎?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你們無憂臺怎麼分配戰利品,”馮君一攤雙手,“你們三個一起出來的,如果有戰利品的話,該怎麼算呢?”
有戰利品,那當然是咱倆分,這是潘師兄的第一反應:你找我,還不是因爲我戰力高?
誰出力誰受益,整個修仙界都是這種邏輯。
不過很快地,他就反應了過來:馮君跟虞長卿結識在先,而備選弟子找人代買納物符,走的是上官雲錦的路子。
而他潘某人能來止戈山,護送上官師妹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師尊認爲,他在這裡沒準可以得到一些機緣。
所以從某種角度上講,他算是沾了上官師妹的光。
想到鄧家兄弟的至情至性,潘仁杰決定活學活用,於是正色發話,“區區一個妙手閣而已,能有多少戰利品?馮道友有何想法,直說便是。”
“我覺得……潘道友應該是護衛上官和王道友的,”馮君笑着發話,“他倆修爲略低,原本也該鍛鍊一番纔對,不知潘道友意下如何?”
別說,馮君這話,是正兒八經的大道理,他們三人的師尊聽到這話,也會贊成。
潘仁杰很乾脆地點點頭,“馮道友所言甚是,我覺得,再招呼上官師妹一起去就夠了,至於博才師弟……他癡迷於制器,我擔心他不肯跟着前去。”
他這話有沒有私心不好說,但是王博才……真的就是技術宅那種。
“那就由他去吧,”馮君也很清楚這一點,說實話,無憂臺三位高足裡,他最不排斥的就是王博才,這人有望成爲手機位面的牟淼,沒準能帶給他極大的幫助。
而且……技術宅,只要有技術可研究,恐怕不會有興趣進入止戈山,到處刨來刨去。
上官雲錦聽說,他倆邀請她去找妙手閣東部分舵的麻煩,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她雖然是煉氣五層了,但是這種明目張膽地去找碴的事情,還真沒做過多少。
要是找普通俗人的碴兒,她的興趣也不會很大,但是妙手閣……貌似還是個不錯的對象。
當然,最關鍵的是,她目前在等師尊的回信,也做不了什麼事情,正經是跟着馮道友出去辦事,還能有機會多請教一些。
三人說走就走,馮君將家裡的事情,全部交給了郎震和米芸珊,並且傳授給他倆一個妙招:內部事情,你倆商量着辦,外面壓力太大的話,直接把王博才請出來做主。
其實相對於地球位面的洛華莊園,止戈山這個基地,對他來說真的無足輕重——郎震說了,很多地方都有玉石。
至於說這裡蘊藏着凝練中的靈石,倒確實是寶貴的礦產,但是馮君認爲,自己作爲主人的時候,不敢公然開採,那麼成爲外人,也不妨礙他悄悄來開採。
所以他走的時候,沒什麼可擔心的,其實他相對在意的是,跟隨着自己的那些人的安危。
妙手閣的東部分舵不在浮山郡,而是在浮山以東的青岱郡,浮山這裡只是一個支舵,甚至都沒有常駐的先天高手。
止戈山距離青岱郡,差不多有兩千裡、
三人商量了一下,一致認爲還是騎馬趕路比較合適,事實上,沿着官道走的話,農用車會更方便一些,不過這東西不管到了哪裡,都會成爲別人注目的焦點,他們就很難隱藏行蹤了。
夏天騎馬趕路,其實是苦差事,最好的選擇是晝伏夜行。
不過三人怎麼說也都是修仙者,真想趕路的話,這點炎熱算什麼?他們甚至能保護着kua下的馬匹不受到天氣的影響。
有靈氣支撐着馬匹,兩千裡地,三人只用了三天,就進入了青岱郡內。
妙手閣東部分舵位於曹州府,但是具體的地方成謎,於是三人直奔府城鄆州。
鄆州城內,有一個姓胡的人家,家主叫做胡源道,高階武師修爲,此人得到過陳鈞勝的幫助,馮君此次前來,陳家介紹了這麼一個人,說是此人在當地頗有些面子。
陳家其實還認識其他人,不過怎麼說呢?馮君想要對付的是妙手閣,找太大的家族幫忙,未必是最合適的——誰知道人家跟妙手閣有沒有勾連?
所以找最合適的人,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事實上,要不是陳家跟馮君合作了一把,坑了一個王室血脈,陳鈞勝又蹭靈氣修仙,馮君都未必會去找他們打聽妙手閣的事。
胡家很好打聽,就位於鄆州城主幹道上,院子有近百畝,建築也很氣派,硃紅大門緊閉。
馮君牽着馬走上前,舉手扣門。
大門旁的一扇小門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探頭出來。
他一臉的不高興,胡家的大門,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叫的嗎?
不過,待他見到三人的裝束,馬上分析出了對方的身份——鐵鐵的江湖中人。
他先是愣了一下,才悶聲悶氣地發話,“這裡是胡宅,敢問三位找誰?”
馮君沉聲回答,“敢問胡源道可在家裡?”
“什麼?”門子眉頭一皺,目光頓時變得銳利了起來,他上下打量一下馮君,“你是何人?”
馮君也不跟他一般見識,“你去跟他說,我帶了函山故友的消息來。”
其實他若是亮出修仙者的身份,對方肯定直接跪了,但是這不是想保密嗎?
門子見他說得有模有樣,雖然不知道什麼叫“函山故友”,但是也只能老實回答,“老家主已經故去了……貴客還要見誰?”
馮君愣了一愣,才又回答,“敢問三公子可在?”
據陳鈞勝說,胡源道有七八個兒子,當時他見胡源道的時候,對方身邊跟着第三子。
“三老爺也死了,”門子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哀傷,“現在是六老爺掌家。”
這纔是的……馮君的眉頭微微一皺,“胡家這是……怎麼死了這麼多人?”
“這誰知道呢?”門子面無表情地發話,“要我向六老爺通報一下嗎?”
馮君一擺手,“去吧。”
不多時,門子匆匆迴轉,沉聲發話,“六老爺不曾聽說過什麼函山故友,敢問閣下可有名帖?”
“那就算了,”馮君搖搖頭,牽着馬匹轉身離開。
他已經感覺到了,胡家應該是遭遇了什麼事情,不過這是陳鈞勝的朋友,跟他沒啥關係,他既沒有替人強出頭的心思,也沒有多少好奇心。
上官雲錦撇一撇嘴,“也就是神醫好說話,擱給我,直接就闖進去了。”
“亂闖不合適,要低調……”潘師兄教育她一句,轉頭看向馮君,“馮道友,時間不早了,咱們是城裡住下,還是去城外?”
想要在城裡住,那就只能找客棧了,但是那樣,是需要登記身份的。
馮君想一想,“城外吧,使用手段也方便些。”
他觀察過了,鄆州城外,也有部分棚戶區,雖然沒有息陰城那麼大,但是住在那裡的人,起碼也有兩三萬。
他們三個邊走邊說,城裡是不讓騎馬的,雖然他們都是修仙者,但是紅塵行走,基本的規則還是要講的。
胡家的宅院裡,一處小樓上,有人靜靜地看着他們。
不過此人的目光沒有什麼惡意,沒有驚起三名修仙者的感知。
上官雲錦也希望出城,因爲到了城外,她可以毫無顧忌地下手了。
潘仁杰不表態,他發現自己在一邊跟着,觀看師妹的反應,也挺不錯
出城之後,大約也就是下午五點多的模樣,三人走到一片小樹林邊上,那裡有一個小草棚,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茶”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