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爭執,引起了頭等艙裡其他三名乘客的注意,一名年輕男子回頭看到張採歆,頓時驚爲天人,於是大聲勸解,“喂喂,幹啥呢……還當這是庚子年間呢?”
然後他快步走過來,擡手一指那帥小夥,“小子,你哪個公司的?”
“相信我,你會後悔知道我是哪個公司的,”帥小夥有恃無恐地看着他。
這位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問,聽到對方回答不像個善碴,於是直接忽略了答案,而是側頭看向張採歆,“這位美女……要幫忙嗎?”
張採歆看他一眼,微微搖頭,“不用,謝謝。”
她在魔都生活的時間不短,那些外籍人士的德性,真的再清楚不過了,他們仗着一張皮和滿嘴鳥語,免費邀約各種友情炮,可悲的是,魔都女孩兒還就那麼傻,只認膚色不認人。
她是美術學校畢業的,參加藝考的女生,多半都醜不到哪裡,學校門口就是狂蜂浪蝶聚集的地方,更別說還有其他學校的“癡情才子”亂入。
以她所知道的,同是華夏族,想要交往女生,總要經受一些經濟方面的“考驗”,但是其他族羣嘛……多不用說,吃一頓飯,就可以打個“見面炮”之類的。
畢竟是國際友人呢,不熱情招待一下,怎麼能顯出咱們是禮儀之邦?
她從心眼裡討厭這個白種矮個子帥哥,倒是對這個解圍的國人,倒是能說一聲謝謝。
這位笑一笑,“呵呵,不用謝,問一下……你也是去魔都的嗎?”
張採歆聽到這話,忍不住翻個白眼,心說我倒是想在姑蘇下呢,問題是這飛機半路不停啊。
結果這位還真有話,“我在魔都經停,要去西雅圖……你不去西雅圖?”
張採歆算看出來了,這也不是個好貨,“飛機停了,我就下,現在我要休息一會兒。”
小夥子見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也不生氣——美女嘛,就是讓人來嬌慣的。
他嬉皮笑臉地發話,“美女你別生氣,要不要我幫你教訓這傢伙一下?”
張採歆白他一眼,“我沒有生氣,值得我生氣的人並不多,好了,你可以安靜了。”
這位卻繼續糾纏,“美女,要不留個微信號?”
張採歆索性閉上了眼睛,靠在了座椅上,都懶得看他了。
這位卻是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邊,伸手去搭她的肩頭。
張採歆根本沒有睜眼,擡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此人的手打開。
然後她才睜開眼睛,淡淡地看着對方,不耐煩地發話,“離我遠點!”
這位的手被打得生疼,眼睛一瞪就想發火,可是看到她嬌豔的容顏,他最終還是微微一笑,“美女好大的火氣,其實我沒有什麼壞心思,就想認識一下。”
張採歆真是煩透了這種人,她因爲自身相貌極佳,從小到大經歷了太多類似的搭訕,這些人對於騷擾美女,有着令人完全無法想象的執着。
你說他們壞?倒不一定是壞人,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怎麼會以爲只靠着執着,就一定能將美女追到手——別人欠你的了?
可是別說,這種難纏的主兒裡,還真有得手的,要不有那麼一句話叫“烈女怕纏郎”。
張採歆也特別頭疼這種人,想要翻臉吧,對方真沒幹啥,可要是不翻臉,他就能一直纏住你不放,她心裡忍不住要吐槽:我長得漂亮不假,但是吃你家大米了嗎?
眼前這位,十有八九又打着這樣的主意,於是她大聲招呼空姐,“服務員,處理一下……否則我會投訴你們不作爲!”
“呵呵,”這位笑了起來,轉身走向自己的座位,“美女,不瞞你說,你坐的這架飛機是中央航空公司的,我老爸正好管着它,我要真想對你怎麼樣,你招呼空姐沒用。”
張採歆斜睥他一眼,忍不住冷哼一聲,“你能替他們得罪頭等艙的客人?”
“頭等艙就怎麼了?”這位不屑地笑一笑,“包機的也就那麼回事,別說得罪你,公司把你拉入黑名單都沒問題……當然,我不會這麼對你這個美女的。”
張採歆閉上了眼睛,懶得再說話——你自己嗨去吧。
飛機很快就到了魔都上空,下降的過程中,空姐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帶。
在系安全帶的時候,那位很像湯姆克魯斯的小夥輕咦了一聲,居然從屁股下面摸出一個打火機來,他一臉的懵懂,“這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華夏的飛機上不許帶打火機,相關的處罰也很嚴厲,但是……他也僅僅是知道而已,因爲他並不抽菸,所以發現打火機之後,他第一個反應是好奇。
空姐正走過來,想幫他系安全帶,見狀臉刷地一下就變了。
帶打火機上飛機也就算了,關鍵是……你還長了一張外國人的臉啊。
好吧,必須承認,頭等艙的客人,還真的是有點不一樣,空姐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發話,“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請大家在座位上坐好,繫好安全帶。”
湯姆克魯斯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遇到大ma煩了,他忍不住大叫一聲,“哦,誰特,這不是我的……我特麼的就不抽菸!”
空姐看他一眼,冷冷地發話,“先生,請你保持安靜,飛機正在降落中。”
“我說,這不是我的打火機!”這位先生真的很難保持安靜,他一邊大叫,一邊惡狠狠地瞪着張採歆,“碧池……是你在陷害我嗎?”
上飛機以後,他就沒離開座位,只有張採歆靠近了他,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空姐提高了聲音,“先生,請保持安靜,否則我們有權力採取一些強制手段!”
這位不得不閉嘴,不過只看表情就知道,他心裡相當地不忿。
張採歆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等飛機停穩,挎着一個小坤包,直接從快速通道離開,而湯姆克魯斯卻是被圍住了……
張採歆走出航站樓,一路不停地向外走,她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把納物符裡的電動自行車放出來,她不想找人接站,因爲那意味着她又要多出很多應酬。
“嗨,美女,”就在她身後,一個聲音響起,接着跑過來一個人,很狗腿地表示,“沒有車接嗎?我這兒有車,請問你想去哪兒?”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聲稱可以拉黑她的黏纏人。
張採歆這下是徹底火了,“來,麻煩你告訴我一聲,你老爸叫啥?不理你你還來勁兒了……既然這麼想我進你家,那我努力一下,爭取做你後媽吧。”
笑容在男人的臉上停滯,緊接着,他的臉也是一沉,“特麼的,我對你客氣一點,你還蹬鼻子上臉了?賣筆賣到鄭陽去了,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什麼好貨色?”
原本他還不敢胡亂猜測——畢竟是坐頭等艙的,但是看到對方就帶着一個小坤包,沒有任何的隨身行李,他頓時就猜到了,這是自帶生產工具的特殊服務行業的從業人員。
按說張採歆的氣質很不錯,冒充富豪子女也沒問題,但是這麼一來,問題就來了:不管是哪個富貴人家,有這麼美豔絕倫的女兒,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出行嗎?
所以他斷定,對方不過就是一個做皮肉生意的女人。
張採歆卻是冷笑一聲,轉身就走,“你會後悔自己說的這些話的。”
見她轉身離開,這位不答應了,正好他身後還跟來了三個伴當,一共四個大男人,無論如何也不能任由這小女人得瑟不是?
於是四人拔腿就追,嘴裡還大聲嚷嚷着,“站住,別跑!”
尤其那位“纏郎”,更是高聲叫着,他不改初衷,“老實道歉,我可以饒你這一次……”
張採歆哪裡是想跑?她只是躲到一處攝像頭的死角,直接激發了兩張驚雷符。
四個人被電得渾身亂顫,口吐白沫暈倒在地。
張採歆也不着急走了,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紅姐的電話,“姐,幫我查個人……”
紅姐在民航的關係很強大——要不然也不至於送飛機票了,很快地,通過查詢登機旅客得知,張採歆遇到的這貨,應該是中央航空公司老總的侄兒董運傑。
董運傑四人在地上亂顫了好一陣,才恢復了知覺,擡眼看到不遠處笑盈盈的張採歆,四人再次大怒,“他麼的,剛纔是這biao砸搞的鬼?”
“嘴巴真的好髒,”張採歆走上前,手裡驀地多出一瓶防狼噴劑,四個人每人來一下,聽到他們不住哀嚎,才轉身離開。
她走了,但是董運傑緩過勁兒來之後,發誓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於是他也查了旅客名單,知道自己看上的這個女人叫張採歆。
“他麼的,這事兒沒完!”他又打個電話給朋友,要他們尋找張採歆的行蹤——有了她的身份證信息,住址之類的都很好查的。
張採歆登記的身份信息是一片已經拆遷的區域——那是她戶口本上的老地址,查找她的消息要稍微費事一些,起碼還得找老弄堂的鄰居打聽。
哪曾想,消息還沒打探到,當天下午,董運傑的叔叔董鋒打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