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有這樣的利益驅動,所以哪怕洛華莊園只是一大片山地,並不合適蓋房子,市裡也想把這塊地收回去。
其實這樣面河背山的地方,正好蓋精品小別墅,而且……這裡的綠化搞得也相當不錯。
國土資源局來的這二位,一點保密意識都沒有,把他們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主要就是一個意思:我們也是掙工資的小人物,您幾位有火氣的話,拜託選準對象。
他們這次來,不僅是來履行告知職責的,同時還想預約一下,要對整個莊園搞個測量,順便再進行一些登記。
王海峰很乾脆地表示,測量和登記……想都不要想,我們這個莊園是非請莫入,你們如果不信邪,那麼後果自負,別怪我們沒有提前打招呼。
這口氣,倒也是民間版的“勿謂言之不預也”。
這兩位交流一陣,就老實告辭離開了,楊玉欣卻是氣得臉色一片鐵青,“欺人太甚!”
王海峰看她一眼,心裡暗歎:如果不是你整出這麼一樁事,洛華也不至於受了池魚之禍。
他也知道,把事情歸罪在楊玉欣頭上,有點不合適,洛華莊園這麼大一片地擺在這裡,只要城市邊緣推進到這裡,被人盯上是早晚的事。
但是四千畝加上五千多畝,合併成一個面積萬畝的大型社區,這麼一塊大肥肉,對人的誘惑就太大了,如果沒有外圍那四千畝,誰想硬啃洛華的這五千多畝,都不是那麼容易的。
王海峰也不是遇事就往女人身上推的性子,但是這一片莊園,他真的不想被徵走,撇開兩個聚靈陣不說,在這裡修煉這麼久,他已經對這片土地有了感情。
馮君回來之後,聽到這個消息,也愣了好一陣,然後才嘆一口氣,“我一直以爲,自己已經混得不錯了,這洛華莊園也不會再生什麼波折,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說實話,他真是感覺有點不可置信,莊園距離市區很有一段距離,又是山地,他還簽了承包合同,各種手續齊全,關鍵是他本人現在鄭陽,也有相當的影響力。
這種情況下,他居然保不住自己的合法權益,那麼那些升斗小民的權益,又是誰來保證?
說實話,這種感覺讓他真的太不舒服了。
當然,馮君並不拒絕合理的城市規劃,在城市的發展過程中,遇到釘子戶之類的,強拆也是有必要的,但問題的關鍵在於:他真的不認爲洛華莊園該被強徵走。
哪怕在洛華莊園旁邊蓋上一圈小區,他也不覺得這兩個小山包應該被徵走。
就不說前後規劃存在的矛盾——要不然這山不會被承包出去,只說他如果很早就認爲,這裡會被徵走,那他還種毛線的樹,搞毛線的聚靈陣!
有那時間,他不如多蓋些樓,好多騙一些補償款。
事實上,他在接手這兩個山包的時候,就沒覺得它們會被徵走——於情於理都不太可能,所以他才高價砌了山牆,並且認真地經營。
他真是低估了zheng府某些官員的臉皮厚度。
莊園裡遇到這樣的大事,其他人也都停止了修煉,跑來旁聽。
“都怪我,”楊玉欣的情緒有點低落,“如果我不弄那四千畝地,莊園也不會有事。”
得,她的看法,倒是跟王海峰有些相同,可見她倒是勇於自責,不是推卸責任那種人。
“錯了,”馮君搖搖頭,短短的時間,他已經恢復了正常,既然求公道不得,他只能自己去討回公道了,“那竇公子跟我有過節,我沒忘記,他也沒忘記……不關你的事。”
古佳蕙眨巴一下眼睛發問,“能民告官的吧?直接告了zheng府好了。”
其他人都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心說年輕真好。
楊玉欣可不想讓別人這麼嘲笑自己的女兒,於是岔開了話題,“這個事情還沒有上會,也只是一種可能……我會再想想辦法,給他們施加點壓力。”
徐雷剛黑着臉發話,“但是這樣的可能一出現,就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種寬鬆環境了。”
他是深恨那些興風作浪的傢伙,徐胖子非常滿意現在的生活,想到莊園一旦被徵走,他很可能不得不放棄修煉,他就完全無法容忍,更別說這還是在欺負自己的師父。
嘎子則是惡狠狠地發話,“楊主任知道那竇公子在京城什麼地方嗎?”
“不是竇公子的問題,是鄭陽人的問題,”紅姐搖搖頭,然後冷冷地發話,“這件事還沒有過會,就有得挽回……我去問一下,到底是什麼人在搞鬼。”
“對,”李詩詩點點頭,狠狠一握小拳頭,“紅姐你多送幾張飛機票出去!”
氣氛本來比較蕭索,結果她這話一說,大家都被她逗樂了,梅老師拍一拍她的肩頭,無奈地發話,“紅姐的飛機票,送給社會上的人沒問題,送給領導可不行,更別說還是好幾個。”
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最後是楊玉欣、紅姐和王海峰表示,要去打探一下,此事到底是市裡的誰推動的,看能不能挽回一下。
馮君面無表情地發話,“能不能挽回,這是次要問題,首先問題是: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搞清楚敵我,這就勝利了一半。”
當天晚上,消息就傳了回來,現在推動此事最積極的,其實是鄭陽市zheng府老大向市zhang,他看重的是土地財政,理由也非常簡單:既然賣給別家比賣給紀元公司划算,爲啥不能賣得貴點?
至於馮君承包的兩片山地,向市長也是這個意思,既然賣地收入遠大於違約的賠償,還能提升環境和形象,爲什麼不能違約?
跟他持相反態度的是市wei老大周樞機,周老大認爲,城市的發展不能光考慮經濟方面,精神文明建設也很重要,zheng府必須要講形象,不能失信於民。
反正市裡是兩個不同的聲音,不過負責zheng府工作的是老向,這件事情上,周樞機還真不好過多幹預。
其實有意思的是,周樞機在市民裡的口碑,還不如老向,因爲老向還做點“實事”……
楊玉欣能打聽到的就是……這二位好像跟竇家都沒什麼瓜葛。
最後還是徐雷剛瞭解到了詳細的情況。
他有一發小在省國zi委上班,據說是委裡的老大跟省裡提了一下,說白杏鎮有塊土地處理方式可能不是很得當,然後分管的副sheng長給向市zhang打了一個電話,問了一下。
楊玉欣正好能通過人聯繫上這個國資wei的老大,於是她託人問一下:你是個什麼意思?
結果這個主任大叫冤枉,說是分管sheng長讓我提的意見,看起來是委員會的意思,其實……就是利用我們走個程序呀。
楊玉欣對這個情況比較懵懂,心裡就琢磨,該不該警告一下那個副sheng長。
結果紅姐知道之後,冷冷一笑,“這些傢伙的話就不能信,都是踢皮球的老手……你等等看吧,如果明天國資wei那傢伙主動找過來,多少還有點可信度。”
果不其然,那位託人把解釋的話帶到之後,也沒有後續的行爲了。
從這個表現上來看,就算他未必是算計洛華莊園的主謀,最少也是無意徹底撇清。
楊玉欣反應過來之後,也忍不住有點感嘆:這些傢伙到了這個位置,居然還習慣踢皮球。
她在京城接觸的高層人士不少,那個層面的人辦事,比下面講究多了,能辦就是能辦,不能辦就是不能辦,偶爾有陽奉陰違的,但鮮有那些被識破還不認賬的二皮臉。
旗幟鮮明地表明態度和陣營,這是利人利己的事情,相較而言,下面人的格局就有點低了。
目前大致來看,就是因爲省裡有這個態度,向shi長偏向於徵收了洛華莊園的土地。
但是很顯然,這件事情不是搞定了老向就能解決了的,爲這個說法站場的領導不止一個。
楊玉欣都有點犯愁,她針對性地敲打一兩個人,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面對這錯綜複雜的局面,她總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不過馮君就無所謂了,聽說她犯愁,直接表態,“事情交給我辦吧。”
他選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老向,鄭陽市的不少市民認爲,向shi長是能辦實事的人,雖然有些時候言過其實,但是大致來說,不是那些碌碌無爲混日子的。
然而對馮君來說,老向是好是壞,對他來說很扯淡——你毫不講理地侵害了我的權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當然,這位若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爲了城市發展,不怕得罪任何人,他也就認了,但是……選擇性地得罪人,這還是看着我好欺負嘛。
向shi長有個兒子向鬆,在京城上大學,本碩連讀目前是研二,這孩子不怎麼惹事,不過市長家的公子,做事也不會太委屈自己,只能說相對比較低調。
這一天,向鬆過生日,眼下才開學不久,大家也比較放鬆,他帶着一幫同學吃喝了一頓,然後請大家去K歌……這都是很正常行爲。
結果唱歌唱到一半,有警察推門而入,說是接到了朝陽區羣衆的舉報,你們這裡有人吸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