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真的不知道白色的牌子是什麼,不過他覺得,應該會有點說服性。
但是皇甫無瑕看到這牌子之後,頓時就是一怔。
緊接着,她站起身來,衝着牌子作個揖,“見過不勝真人。”
馮君狐疑地看她一眼,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不過心裡在嘀咕——屁的不勝真人,這個牌子上沒有神念附着的好不好?
然而,皇甫無瑕還就看到了他這一眼,作揖過後,笑着問一句,“我看你有點不以爲然?”
“是呀,”馮君很坦然地點點頭,“我都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牌子。”
“引賢牌,聖賢的賢,”皇甫無瑕笑着回答,“看起來像接引牌,不過貴重多了……”
引賢牌是四派五臺纔有的排場,就是他們看上什麼賢才了,但是因爲種種原因,暫時無法將人請回去,就發這麼一塊牌子給對方。
大致來說,引賢牌跟接引牌是一個性質,不過接引牌接引的是修仙苗子,引賢牌接引的是修仙者中的大才,這個不可同日而語。
兩峰一谷也有接引賢才的需求,不管什麼年代什麼背景,真正的人才都會是搶手貨。
不過他們不會發什麼引賢牌,遇到人才多半會威逼利誘,實在不行就……搜魂。
爲什麼?因爲引賢牌只有金丹真人才有資格發——出塵期上人也不是不能發,但是出塵期……發了和沒發有什麼區別?
真正的引賢牌,應該這麼理解。
我看這個後生不錯,有潛力,暫時來不了也無所謂——等你想通了,決定投靠了;或者是想通了,可以拿着這個牌子來吃回頭草。
當然,這個後生既然很不錯,很有可能別人也會注意到他,然而這些人可能來自一些小勢力,會採取一些不那麼合適的強制手段——如果不能把人強行帶走,搜魂也不是很意外。
說白了,這個引賢牌,其實就是“賢才預定卡”,或者是——重點大學保送指標。
重點大學預定了指標,去不去是學生的事——一般都會去,但是誰敢半路截胡,就要考慮一下,被截胡者的人,會產生什麼樣的憤怒。
皇甫無瑕解釋了半天,見馮君還是一副木訥的樣子,忍不住嘆口氣,“你招惹了木川薛家?”
馮君有點明白了,“莫非有這塊牌子,薛家就不敢動我了?”
“就是這個道理,”皇甫無瑕笑着點點頭,“都不用把引賢牌給對方看,只要放出風聲去,他們就不敢再針對你做任何事。”
馮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說那季不勝當天,也沒有問自己遇到的是什麼麻煩,彷彿絲毫不關心的樣子,不成想,竟然能留下一塊引賢牌,也算擋住了所有的麻煩。
這麼看來,自己當時吐的那一口血,也算是有回報了。
不過這天心臺的修者,還真是不會做人……或者說太我行我素了,惹人隨意得很,幫人也隨意得很,根本不介意對方的感受。
這種感覺,讓馮君有點啼笑皆非,但是對季不勝那點怨念,是真的沒有了。
他倒是有點好奇,金丹真人對普通人的威懾力,到底有多大,“那可不可以這麼說,將來我遇到不知名的偷襲,也能武斷地裁定,就是木川薛家所爲?”
“這就說不清楚了,”皇甫無瑕看着他笑,她可是精明得很,當然能猜到他心裡所想,“真人可是有推演天機的能力,主要還是看不勝真人,願意不願意爲你推演天機了。”
馮君這算是聽明白了,真人的賞識也不能讓他完全高枕無憂,只不過萬一有針對他的手段,也是藏在暗處,不會公然爆發。
擱給別人的話,這可能有點美中不足,但是馮君已經覺得不錯了,他不是一個習慣依靠他人的主兒,只要薛家不是公然結衆尋仇,他又有什麼可怕的?
皇甫無瑕倒是被他勾起點好奇來,“你是怎麼惹惱了薛家?”
馮君冷哼一聲,將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當然,他並沒有明說,薛家的兩個出塵期是怎麼死的,最後他不屑地表示。
“……功勳點是我自己賺的,他們憑什麼認爲,必須便宜賣給他們?”
皇甫無瑕也知道薛家死了兩個出塵期,既然他不願意明說,她也不好勉強,只是笑着表示,“你這算是砍倒了薛家兩棵大樹……其實大道之爭,本來就不能相讓,你們雙方都沒錯。”
別看她年輕,對這種事看得還真是透徹,不過她也表示了,“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皇甫家的朋友,他們欺負人不成,還要告狀……看來還是得警告他們一聲。”
馮君狐疑地看她一眼,然後笑一笑,“如此就多謝皇甫會長了。”
皇甫無瑕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這是什麼眼神,真當我是搭天心臺真人的便車嗎?”
馮君笑着回答,“搭便車也正常呀,身爲合格的商人,本來就應該在追求成本最小化的同時,爭取利益最大化。”
“你這人……”皇甫無瑕欲言又止,手機位面比較注重道德,商人也不是唯利是圖的,她聽着這話有點刺耳,最後她還是嘆口氣,“這樣做生意的話,連朋友都會少很多。”
馮君繼續微笑着回答,“其實吧,商人做生意是爲了賺錢,不是爲了交朋友。”
“這你可是說錯了,”皇甫無瑕不滿意地瞪他一眼,“對我來說,賺靈石固然重要,但是交朋友也很重要……法侶財地都要有,才能讓自己更強大。”
“你的話當然沒錯,”馮君點點頭,表示自己認可,“我只是說明一下,商業的根本性質。”
就在皇甫無瑕登門之後的第二天上午,蘇老頭鄭重其事地登門,隨行的還有兩個煉氣高階——因爲他隨身帶了《斷青羅》,必須謹慎行事。
見到馮君,他特別恭敬,一見面就主動執弟子禮,“見過馮上人,上人所賜丹方,令蘇某人大開眼界,佩服之至,經過測試,三種丹方有效,無以爲報,特來奉上《斷青羅》……”
“等等,”馮君打斷了他的話,“你是說只有三種有效?無效的是哪一種?”
“就是那種水屬性靈獸的丹方,一直煉製失敗,”蘇老頭苦笑着回答,“前日纔剛剛煉好……不過支出費用甚大,暫時無錢購買靈獸測試了。”
煉丹是有成功率的,尤其是新出的丹方,馮上人都沒有指出,煉製時應該注意哪些方面,他也只能根據經驗一點一點測試,這十多天裡,不知道煉廢了多少爐,花了海量的靈石。
而且他還買了三隻靈獸做測試,這麼花費下來,家裡的靈石折騰了一個底兒掉。
不過既然能夠有效地提升靈獸的聰慧,那麼接下來,他煉製的熟練度上去了,靠這幾種丹藥,也能賺到不少錢。
馮君倒是不介意對方賺錢,他的主要目標還是提高修爲,而且他在陣法方面,也花費了不少的功夫,再加上偶爾還畫一些符籙,實在沒精力再去學習煉丹了。
相較推演陣法和描畫符籙,煉丹可是更費功夫。
所以他笑着表示,“那我也不等你第四種的測試結果了,如果不成功你再來找我,功法就放下吧……對了,那三種丹方的測試結果,給我留一份。”
蘇老頭還真的準備了資料,就是那三種丹藥的煉製的步驟和注意事項,測試結果也在其中。
丹藥的煉製方法,馮君本來不想要的,因爲對他來說實在沒太大的意義。
哪怕他改變主意,想要煉丹了,也能通過手機推算出煉製經過——當然,這樣的窮舉法,是比較消耗資源的。
不過考慮到自己是假冒煉丹師,纔得到了懸賞,他也不能表現得無動於衷,於是露出一副喜悅的樣子,很坦然地收下了丹方,“蘇道友倒是有心了。”
話音剛落,兩個人匆匆走進了院子,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皇甫無瑕和許上人。
皇甫會長一臉笑容,很不見外地發問,“聽說丹藥已經煉製成功?我和許上人特來恭喜。”
“煉成了三種,”馮君笑着回答,“第四種尚在實踐中,不過應該也快差不多了。”
皇甫無瑕側頭看蘇老頭一眼,笑吟吟地發問,“不知閣下能否向我天通商盟提供丹藥?當然,若是願意獻出丹方,我天通也願意高價收購。”
天通商盟不怎麼看好通慧丹的市場,但是購買完整丹方,還是沒有問題的,這就是基礎研究的投入和專利購買的區別——通慧丹的市場就算再小,也是成品丹方。
蘇老頭猶豫一下才發話,“不知道天通對通慧丹的收購價打算定在多少?”
皇甫無瑕側頭看一眼許上人,許上人這纔回答,“看情況吧,但是不會超過十塊靈石。”
蘇老頭盤算一陣,黑着臉搖頭,“這個價格太低了,我的煉丹成本很高。”
他覺得自己就算提高了成丹率,這個價格也不足以讓他賺到多少。
許上人淡淡地看着他,“既是如此,我們願意收購你手上的丹方。”
蘇老頭猶豫一下,還是壯起膽子回答,“許上人,不是我不願意賣,而是價格比較高。”